千古难题,无数先贤在琢磨这事,想要找到一劳永逸解决此问题的办法,然而太难了,因而无所得。 若是李渔真能解决这问题,圣人必然龙颜大悦,赏赐无数。 破格封王,自是区区之事,不在话下。 然而,这可能么? 不可能。 那么多的先贤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李渔年纪轻轻,何德何能做到? 因而,众人看着李渔的眼神各异。 李琮这些皇子认为李渔太过狂妄,太年轻了,尽说大话,不可取。 李僎这些皇孙们嘴角直咧,在心里嘲笑李渔不自量力。 李琰看在眼里,可惜在心头,李渔多聪明的儿子,为了出这点风头,竟然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搭进去。 一旦不能做到,圣人对李渔的好感会大降,以后再也不会称呼李渔为“臭小子”了。 这一亲近亲切亲昵的称呼,万两黄金也不换。 韦妃也是如此想的,心情好生复杂,没有认李渔为儿子,是好事,幸事。 在众人各异的眼神注视下,李渔侃侃而谈:“我这个主意有点狠,契丹会象匈奴鲜卑一样,绝种。” “绝种?”圣人才不在乎:“若能绝种,自是无碍。然,仅止于此的话,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朕只要派出大军,就能把契丹杀绝。问题是,杀绝之后的事情如何收拾?” 匈奴被汉所灭,为后人赞颂,那是汉朝的无上武功。 区区契丹,若能绝种,圣人自是不在意,他只需要派出大军就能做到这点。 问题是,把契丹杀绝了,松漠都护府的地空出来了,会有其他的种族占领,要不了多久,又会壮大,成为一个大患。 李渔摇头:“我这让契丹绝种的办法,朝廷花费不多,大军只需要出动一次,击破契丹主力,不让契丹再有大军出动的机会即可。” “只出动大军一次?”圣人好生诧异,右手食指竖起笔直,看着李渔,不敢相信:“你没谎言欺君?” “是啊。”太子看着李渔,好生为李渔惋惜:“渔儿,要让契丹绝种的最好办法,就是大军进剿,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没错。” 一片附和声响起。 李渔摇头:“太子当知,大军进剿固然有必要,然而并非百试百灵。大军出动,花费极大,而对于游牧的契丹来说,打不过大唐军队,还可以逃走,钻进山沟里,散布于荒野间,不与大唐之军作战。大唐之军,必然不能持久,要不了多久就得撤走。” 大军进击,固然声势浩大,所向披糜,然而契丹是游牧民族,善长游击战,不与唐军主力作战,而是采取游击战术,实行拖字诀。 唐朝就有大麻烦,就象铆足了力气的一拳,打在空气上一样。 圣人眼前一亮,心里升起了希望。 圣人原本还不太信,以为李渔是在吹牛,李渔竟然知道大军进击的利害关系,难道真的有办法? 太子李琮他们都是诧异不已。 李渔接着道:“即使大唐之军进攻顺利,把契丹的主力解决了,杀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然而契丹余部会分散开来,不是猫在山沟里,就是散布于荒原之中,大唐的大军也无能为力。” “此言极是。”圣人重重颔首,大为赞成:“百余年来,大唐多次进剿,哪次不是打得契丹伤亡惨重,不得不向朝廷投降。然而,这些残部到处都是,派军进剿又找不到人,不派军进剿,又会到处劫掠。过段时间,实力稍增,又会复起。” 唐朝不是打不过契丹,而是可以轻松加愉快打败契丹主力,然后对于残部就无能为力了。契丹残部到处都是,人数不多,分散开来,大军出动,躲起来不打,大军走了,又钻出来劫掠骚扰。 如此一来,就是没完没了。 唐朝最头疼的就是这个。 圣人的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无是赞成。 李渔掷地有声:“我的办法,只需要朝廷解决了契丹主力就行,余下的事情,朝廷不需要出动大军。不论契丹残部在哪里,不管他们是躲在山沟沟里,还是散布在荒野间,都无处可逃,必死无疑,契丹必然会绝种。” 听李渔说得如此有信心,圣人很是意动:“什么办法?” 众人的耳朵竖得老高,满眼期待的看着李渔,静等他的办法。 然而,李渔并不回答,而是道:“契丹绝种后,松漠之地会空出来,皇祖父担心这些土地落到异族手里,作为崛起之资,过段时间,又会有另一个契丹冒出来,与大唐为敌。其实,这很好办,让唐人把松漠都护府塞满便是。” “臭小子。”圣人右手食指指着李渔,笑骂一句,道:“让唐人把松漠都护府塞满?你可真会异想天开。移民实边都做不到,你如何让唐人去松漠都护府定居?” 移民实边,是出现在汉朝的好办法,历朝历代都有延用,唐朝也在用。 然而,因为松漠之地苦寒,没人愿意去。 所以,圣人不信李渔有办法。 不仅圣人不信,太子李琮他们都没人会信。 李渔笑道:“移民实边固然是一个好办法,历代延用。然而,亦有不足。我的办法,简单实用,比起移民实边更好用。” 见他说得认真,不象是假的,圣人有些信了:“什么办法?快说。” 众人的耳朵再次竖起来了。 李渔仍是不说办法,神神在在,给圣人描绘美好蓝图:“只要用了我的办法,松漠之地一定会变成富饶之地,唐人在这里安居乐业,赶都赶不走。” 移民实边最大的问题,就是北方苦寒,被迁移过去的百姓一有办法就要跑路,回归故里。 松漠都护府,就是这样的苦寒之地,没有人愿意去呆着,没有人想在那里定居。 更不用说,还赶不走。 啪。 圣人不信,右手在桌上一拍,怒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谎言欺君,你可知罪?” 杀气腾腾。 太子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李琮惋惜不已,李渔大话说过头了,圣人对他不会再有好感,冲圣人见礼,道:“圣人息怒,渔儿年少无知,空说大话,还请圣人看在他年纪轻轻的份上,不予计较。” 李琰忙请罪:“圣人请息怒。都是儿臣的罪过,管教无方,儿臣自会好好惩戒。” 韦妃看在眼里,不由得庆幸,没有认李渔为儿子,不会为自己招惹麻烦。 啪。 李渔右手在桌面一拍,怒气冲冲:“请什么罪?都不知道我的办法,就断言我欺君,是不是太武断了?” 这也太不知死活了,李琰冷汗都流下来了。 李琮瞪了李渔一眼,意思是要李渔千万莫要再说话。 圣人一愣,很是意外,竟然有人敢与他拍桌子,不过李渔的话也对,李渔都没有说办法,他就断言李渔欺君,是有些武断了,语气和缓了些:“什么办法?” 李渔脖子一梗,就是不配合:“事以密成,军国大事,岂能宣之于众。” 你还拿捏上了? 圣人给逗乐了,站起身来,冲李渔招手,道:“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