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安殿。 韦妃带着一众美妇,指挥佣仆,安排筵席。 今日,是李琰归府的大喜日子,必须要好生热闹热闹,为李琰添添喜气,因而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毕竟是王府,佣仆众多,在韦妃的指挥下,佣仆奔走忙碌,总算是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李琰已经清理好身子,被李琩上好了药,李琮背着他,一众皇子驸马跟在身后,快步进入银安殿。 李渔一瞧,好生惊讶,此时的李琰与在大理寺相见时截然不同。 他被清理干净身上的狗屎脏物,露出白净的皮肤,面如冠玉,头戴折上巾,身着上等蜀锦裁制而成的袍衫,卖相极佳。 要是放到现代社会,必然是型男中的佼佼者,会让无数女粉丝尖叫,甚至于投怀送抱。 “老李家的基因不是一般的强。”李渔在心里感慨不已。 圣人是个完美男人,集颜值才华气质帝王于一体,让李渔惊叹不已。 要不是圣人先明后暗,晚节不保,因为安史之乱,让圣人跌落神坛,他就是人生大赢家。 其子个个样貌不凡,气质不俗,就是享乐王爷李琰也不例外,李渔不能不感慨。 李琮背着李琰,来到纯银铸就的王座前,要把李琰放到王座上,李琰忙道:“大哥,使不得,使不得。今儿,你得坐在王座上。” 李琮很意外:“这是你的王座。” 李琰不在乎:“要是他人,自是坐不得。然,你是大哥,皇长子,有什么坐不得的?” 李琬重重颔首:“四哥这话说得很对,大哥,你就莫要谦让了。” 李琮迟疑。 韦妃笑道:“大哥,王爷说得对,此位非你莫属。” 李琮身为皇长子,虽然不是太子,然而身份超然,地位极高,就是比起太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是昔年的一场意外变故,让他错失了太子之位,他必然是太子。 因而,在这种集会上,让他坐在李琰的王座上,是理所当然。 张洎笑道:“大哥,四哥有此心,你就莫要推却了。” 李琮微微颔首:“既如此,那我就生受了。” 在众人的帮助下,把李琰放了下来,让他在王座左侧的席位前趴着。 虽然李琩的药物不错,让李琰少遭不少罪,然还是不能坐,只能趴着。 李琮坐在王座上。 李琰冲一个中年美妇笑道:“大嫂,你也请入座。” 她,是庆王妃窦妃。 来头非常大,若论身份,除了皇长子李琮比她大外,其他人都没有她的来头大。 因为,她是圣人生母昭成皇后的侄女。 昭成皇后,是个悲剧性人物,本是睿宗李旦的妃子,因被人诬告,说她偷偷诅咒武则天,武则天就命人把她秘密杀害,至于尸身在何处,已成历史迷案,没人知道了。 她被杀后,李旦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忍了。 直到李旦复位,再次当上皇帝后,这才着手调查她的尸身去向,已经没人知道了。 这是圣人心中永远的痛。 若论辈份,窦妃是李琮的长辈,但是千万莫和老李家论辈份,因为这是老李家的禁忌。 圣人把窦妃嫁给皇长子李琮,可见圣人对李琮的期许有多高了。 然而,一场意外,让李琮错失太子之位。 因而,让窦妃坐在王座上,与李琮同桌而食,这是应有之义,没人敢反对。 窦妃看着李琮,李琮朝一侧挪了挪,微微颔首,窦妃谢一声,坐了过去。 韦妃坐在王座右侧席上,与李琰二人相陪。 李琬李璲李琩张洎王繇永穆公主宁亲公主这些人分开就坐,男人坐左侧,女人坐右侧。 这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更不可能有男女不能同食的坏毛病。 李渔的席位被安排在左侧一个角落里,位次是按排行安排的,完全不显眼。 李琰趴在软榻上,目光一扫,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李渔,很是不满:“这谁安排的席次?” 李微忙道:“父王,是我安排的。” 李琰很是不满:“你就如此安排?” 李微不解其意:“父王,此言何意?” 李琰瞪了李微一眼,冲李渔道:“渔儿,过来,坐我身边。” 李渔很是诧异,没有想到李琰竟然还记得给自己安排一个抢眼的席次。 一片惊讶声响起,出自李微以及李琰的美妇们之口。 李渔区区庶子,都没人在意的玩儿,竟然要他坐到李琰身边,这是何等抬举了。 绝不能让李渔抢了自己风头,李微忙阻止:“父王,二十一……弟固然有大功,然这是家宴,当按排行分座次。” 李僎也不能容忍李渔抢风头,附和:“是啊,父王。” 李侨李俊李侒他们齐声附和。 李琰脸一沉:“这是棣王府,我才是棣王,我的话就是一切。我能逃过此难,全赖渔儿,他坐我身边,理所应当。” 李琮重重颔首,看着李琰,道:“老四还算明事理,此言不错。” 李渔看着李微,嘻嘻笑道:“既然父王有此心,我焉能不遵。五哥,不是我有意,而是父王执意如此,切莫怨我。” 坐在李渔身侧,那是何等的风光,说不定李琰下一步就要重点栽培李渔了,李微看着李渔这副狼处婆般的笑容,好想打死他。 李渔还要得瑟,看着李僎:“大哥,要不你给父王说说,你去坐。” 李僎头扭到一边,不理睬他,眼不见心不烦。 我能说么? 要是能说,我还不说? 李渔依然得瑟个没完,看着李侨,李侨把头扭到一边,看着李俊李侒二人,他们也是如此。显摆完了,李渔这才笑嘻嘻的,来到丹墀上,命佣仆把自己的酒席搬了过来,放在李琰身边。 李渔就座,李琰端起酒杯,道:“若无诸位兄弟姐妹奔走努力,想方设法营救我,我此番难脱大难。在此,我敬诸位兄弟姐妹们一杯。” 虽然李琮他们营救失败,然而他们是真心营救,努力三日,千辛万苦,当得这杯酒。 李琮他们端起酒杯,正要说点场面话。 就在这时,只见一行人匆匆赶来。 走在头里,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头戴幞头,一袭青衣,手拿折扇,温文尔雅,气质不俗,快步过来,冲李琰抱拳见礼:“四叔,李俶来晚了,还请四叔恕罪。” 李俶,太子长子。 李琰放下手中酒端,双手抱拳,笑道:“贤侄能来,是我的莫大荣幸,何敢言罪。” 李俶弯腰躬身,再次向李琰请罪:“四叔能脱此难,回归府里,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小侄随家父居住在宫中,出宫不易,得知四叔无痒,家父立时命小侄赶来府里,恭贺四叔。家父要小侄代父向四叔陪罪,家父在宫中,出宫不易,不能亲自赶来恭贺。” 李琰脸上泛起笑容:“贤侄言重了。当日事发,是太子率领诸位兄弟姐妹向圣人求情,琰铭记于心,不敢一日或忘。” 对当日太子极力营救一事,李琰还是很感激的,言来很是真诚。 李俶再次弯腰躬身,笑道:“既如此,小侄就安心了。” 李俶身后的年轻人,是太子的几个儿子李系李倓李佖李仅。 他们在李俶请安问好后,也跟着请安问好,然后韦妃安排酒席,请他们入座。 走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身长七尺的壮汉,换算成现代单位,就是身高两米一。一身肌肉坟起,就象铁疙瘩,他的手臂跟普通人大腿般粗细,行走间,如同一座移动的大山,凶悍骠锐,极富压迫感。 手掌宽厚,若是握成拳头,比海碗还要大,要是砸在人身上,必然是筋断骨折。 唯一的问题,就是容貌极丑陋,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李渔自动修正:“老李家的基因也不是那么强大嘛。” 砰。 荣王李琬右手重重拍在桌面上,眼睛一翻,精光四射,冲李璘喝道:“十六,你驾子是真大啊,四哥脱却此难,那是何等大事,诸位兄弟中,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