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朱怡焕本以为,朱怡照精心准备的朝堂大礼是冲着有着三年议政经历的朱怡历去的。 没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何必呢?我才刚来。” 朱怡焕有些不解。 不过好在,朱怡照的发难是在这朝堂已经度过了大半时间之后。 在这段时间里,朱怡焕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已经不像事情刚发生时那样有些自乱正脚。 相反,有人这么快就把媚娘的事点了出来,对于朱怡焕来说甚至是好事。 这局棋是谁在下,最终目的是什么将会浮现在朱怡焕眼前。 朱怡焕认真听着刑部尚书奏报,等到水落石出,不管是谁,不管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朱怡焕必定要报这差点取了他性命的仇。 “高尚书,一个艺伎死在了京都郊外,这种事居然要拿到朝堂上说?” “你们刑部连这种案子都解决不了了吗?” 还不等高演说完,便又有大臣说道。 高演只是顿了顿,等质疑他的大臣说完,又继续向皇上汇报:“陛下,经刑部调查,该艺伎死亡与皇族子弟有关,这个案件已经超过刑部处理范围,所以特向陛下禀奏。” 当高演说出,艺伎的死亡与皇族子弟有关时,刚刚出来反驳的大臣顿时便不说话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高演拿着这个案子跳出来,是另有所图。 朝堂之上,众臣都望向老皇帝朱慈烜。 片刻,老皇帝才缓缓开口: “与皇族子弟有关的案件,交给宗人府处理就行,如果真是皇族子弟所为,那么该杀杀,该关关,也不必特意禀报。” 果然,老皇帝和朱和贵说的一样,对所谓的皇族子弟并没有太大的包容度。 高演拱手说道:“陛下,臣之所以特意禀报这事,心中有一事已积压很久,也在众大臣心中积压已久,臣想借这事,斗胆向陛下进言。” 高演说到这里,大臣中有人面露惊恐之色好像是猜到了高演要说什么。 而龙椅上的老皇帝朱慈烜也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头。 显然,老皇帝也猜到了这位刑部尚书要说什么。 高演继续说道:“禀陛下,在臣说出心中之事前,我还需要先指明本案的凶手,只有这样,臣才能为接下来想说的事情提供最有力的支撑。” “陛下经刑部调查,杀害艺伎的皇族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新入朝议政皇孙朱怡焕!” “啊?” “这......” 朝上传来了大臣们惊讶的窃窃私语声。 朝堂之上,自己被当中点名,指为杀人凶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朱怡焕处。 而朱怡焕则是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朱慈烜。 这一刻老皇帝的反应很重要。 只要老皇帝不是老糊涂到听风就是雨的人,朱怡焕则都有应对之机。 老皇帝毫无波澜的看着高演。 “皇上,议政皇孙朱怡焕,在上朝前一天当街杀人,严重损害皇族颜面。” “皇上,臣以为,推行了几十年的议政皇孙制度应该结束了,臣相信如果不是成为了议政皇孙,本性善良的皇孙朱怡焕也不会胆大到当街杀人。” “臣也相信,如果不是皇子皇孙大考制度弊端太大,也不会选出如此经不起权利诱惑的皇孙成为议政皇孙。” 刑部尚书高演说到这里直接跪下: “皇上!臣斗胆说一句,如今媚娘一案,不仅应当处理皇孙朱怡焕,还应当废除霍乱朝纲的议政皇孙制度以明诏立太子。” “如今皇上已经104岁了,若储君依旧未定,还不断有新皇孙进入朝堂,朝局只会越来越乱,大臣皇子各执一派,大明将走向万劫不复啊皇上!” 高演话毕,朝堂之上雅雀无声。 朱怡焕算是明白了,高演这不仅是要把自己踢下车,还要把车门焊死。 其实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高演说的很对,对于封建王朝来讲,早定储君才是对江山负责。 哪有朱慈烜这样都104岁了还不立接班人的,年仅这么大,干的事却一点都不稳重。 但现在的朱怡焕可不会为了什么江山社稷考虑,高演这些话对于朱怡焕来讲字字诛心。 特别是高演,明明自己的目标是废除议政皇孙制度,却要拿自己开刀,到最后也不忘提醒皇上处理自己。 高演的话,大目标下藏着小目标,朱怡焕甚至一时分不清楚,他是这两个目标都想达成还是故意用不可能完成的废除皇孙议政制度作铺垫,实际目标是弄自己? “贤弟,没想到吧?平日里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梁王朱怡照,在第一天就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个大礼。”朱怡历在旁边小事说道。 朱怡焕没说话,他确实没想到朱怡照准备的礼物会是这个,媚娘一事,朱怡焕起初猜测来自朝堂之上,后来发现来自奇货居。 但现在看来二者皆有。 想到这里的朱怡焕有些自嘲了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早该想到的。 奇货居能做这么大,怎么会没有朝堂势力为其撑腰呢? 就连高家老爷都想找个皇族子弟作为靠山,奇货居这样的体量又怎么可能是个单纯的商人。 朱怡焕彻底弄清楚了。 媚娘事件。 奇货居要的是朱怡焕这个人,兴许是想要自己的命再差也要自己离开朝堂。 而朝中势力,或者说朱怡照,他要的是焊死皇孙议政的大门,他要开始关门收割权力了。 众人又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未发一言。 “皇上!” 就在此刻,又有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臣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高演专横跋扈的样子,但是今天臣觉得高演说的对,储君之事不能再拖,江山社稷不能儿戏。”说罢这位大臣也跪了下来。 “皇上,臣也以为应废除议政皇孙制度,历朝历代,储君就算不立长立嫡也应当择优而立,皇族子弟大考过于单薄,不可作为立储君依据啊!” “皇上,储君迟迟不立,皇子皇孙们争得面红耳赤,实在不利于我大明,望皇上早立储君。”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大臣们站了出来纷纷跪下请愿。 不到半分钟,朝堂之上除了代表科研院的大臣和作为当事人的三位议政皇孙还站着,其余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事实上,朱怡焕旁边的两位议政皇孙也算是跪了下来,因为满朝文武全在请愿,这里面肯定有他们各自的人。 他们只是碍于身份不能亲自说出口。 也就是说,只有科研院和朱怡焕是打心里反对大家的看法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逼宫呢。”朱怡焕在心里想着。 老皇帝朱慈烜扫视着跪下的满朝文武。 片刻后他呵呵一笑,转头问向身边的李全德: “李全德,这一幕,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李全德上前说道:“皇上,臣记得,三十多年前也出现过百官请愿废除议政皇子制度。” “哦?三十多年前就有过这种事了?朕记不清了,朕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李全德一愣似乎不敢说。 “怎么?你也记不得了?” 李全德这才开口:“皇上,当时皇上......杀到大家不请愿了才停。” 李全德的话让百官们心中一紧。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听过这件事,当初的朱慈烜是真的靠杀,堵住了大家的嘴。 从皇子议政制度一出来,就一直饱受争议,几十年来一直有大臣主张废除。 但朱慈烜从未考虑过取消这一制度,甚至在矛盾最尖锐的时刻,硬生生的用杀人的方式把事情按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朱慈烜是一个不在乎名声的皇上,他从没有考虑过自己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所有的事,只要朱慈烜想做,无论做下去是否有损他的名声他都会去做。 在朱慈烜的朝堂,历史上那些无惧生死都要谏言的言官是最少的。 因为不怕死的人有限,越杀就越少了。 老皇帝轻轻笑道:“朕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暴躁啊。” 老皇帝的双眼在群众身上来回跳动,最终落到了和他对视的朱怡焕身上。 “朱怡焕,今天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