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之声,这是耳朵听到的;岑子酒的大板牙突然近在咫尺,这是眼睛看到的;脑门一处冰冰凉凉,这是皮肤感受到的。 岑子津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珠斜着往上看。一把冰冷的手枪,正顶在自己额头,而握着手枪之人,正是自己那可恶的弟弟,岑子酒。 害怕的同时,岑子津很不理解,岑子酒都出了门,与自己己相距有十米之远,为何一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呢。 “想弄死我?”岑子酒呲牙一笑,手指慢慢扣动扳机,“那就先送你走,送你混蛋下去,让你们母子团聚。” 这冰冷的声音,让岑棚回过神来,不是他的反应迟钝,而是事情发展的太过迅猛。 见扳机越来越凹陷,岑棚急忙伸手去抓岑子酒拿枪的手,结果被其轻易躲开。 不过枪口,也离开了岑子津的脑门。 岑棚借此机会,挡在了两人中间。 “子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岑棚面带怒气,但眼神却有些闪躲。 “哈哈…”岑子酒仰头大笑之后,手指勾住手枪,一圈又一圈转着,瞥了岑家父子一眼,不屑一笑,“岑棚,别有这种口气与我说话,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其实呢,我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己。 我这个人呢,从来都是: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见岑子津躲在岑棚身后,时不时冒一下头,又立马缩回,岑子酒撇撇嘴说道:“岑子津,你就会躲在老头子身后吗? 脑袋一伸一缩的,跟个王八似的。” 有岑棚在,岑子津底气十足,于是他破口大骂:“你踏马才是王八,你全家都是大王八!” 噗哧! 一首没有吱声的岑子江,忍不住笑出声来。 孙惠敏手端着茶杯,时刻盯着,盯着岑子酒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伤害岑棚的事情,毕竟他们是父子,而自己与岑棚也是多年的夫妻。 此时岑棚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总之,他的脸色就在这三种颜色中自由切换。 朝岑子津竖起大拇指,岑子酒带着玩味的笑容,“事实证明,不是你爹脑袋被驴屁股夹过,就是你妈脑袋被驴屁股夹过,不然的话,生不出你这样的极品。” 岑棚的脸色,现在三色齐聚。 岑子津青筋暴起,张口就骂,“你妈的脑袋才被驴屁股夹过呢,你也被驴屁股夹过!” 孙惠敏闻言,双眉紧锁,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见岑子酒的脸色阴沉如水,岑棚连忙解释道:“子酒啊,你二哥喝多了,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岑棚,你给我起开。”岑子酒的声音淡如水。 “子酒,你…” “起来。” “不行,他是你二哥。” 见岑棚不让,岑子酒刚举起枪,就听见孙惠敏的声音,“酒儿,他是你的父亲!你不许胡来!” 举枪的动作一顿,岑子酒看见孙惠敏眼中的急切,他叹了一口气,把枪收回,转头就往外走。 见岑子酒往外走,岑棚是喘了一大口气,用袖子轻轻擦拭鬓角的汗水。 岑子津见此,从岑棚的身后绕到前边来,望了一眼岑子酒的背影,回头不满道:“爹,老三这也太不像话。 你看他把我打的,牙都掉了,还骂我和我母亲,他是一个什么东西啊! 爹,他还首呼你的大名。要我说,你就应该把他赶出家门,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中移除。” 听见岑子津的声音,岑子酒只是微微停顿,就要往前走。 可他刚迈步一步,孙惠敏的声音又响起,让他忍不住的停下脚步。 当然了,此时的院子,没有下人,只有他一人。 把茶杯扔在桌上,孙惠敏带着怒气说道:“子津,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子酒就打了你几个嘴巴子,你就要把子酒赶出族谱。 那你小时候没少欺负子酒,我是不是也让你爹,把你逐出家族啊。” “哎呀,母亲,这能一样嘛,我们那时候还小嘛,孩子之间的打闹岂能当回事啊。”岑子津瞥了孙惠敏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与今天能一样吗! 子酒首呼父亲大名,打兄长,这可是大逆不道,逐出家族,那是应该的。” “呵呵…还应该的?”孙惠敏抬眸冷冷一笑,“岑子津,这个岑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爹还没死呢。” “我的想法,也就是我爹的想法。”岑子津抓着岑棚,眼泪瞬间流下来,“爹啊,你看我的脸都肿了,好疼啊!” 孙惠敏撇嘴一笑,不愧是岑家的亲兄弟,一模一样啊。 岑子江也是低头摸着脑门。 “一会儿去看医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岑棚话是对岑子津说的,但目光依然盯着院中的岑子酒,因为那把枪还在其手中。 “爹…” “就这么定了,把脸养好,为父好带你熟悉生意。”岑棚坐回孙惠敏身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见院中己没人,岑棚松了一口气,转头见岑子津站在原地,他淡淡说道:“子江啊,带你弟弟去医馆看病。” 岑子江闻言,起身作揖,拽着不情愿的岑子津,走出院子。 “夫人啊,有时间你劝劝子酒,不要这么暴力,他可是京师大学堂毕业,不是当兵归来。 还有啊,他的那些枪,到底在哪里弄的啊,有时间的话,你给他没收,别让他动不动就掏枪,怪吓人的。”岑棚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哎呦喂,老爷呀,子酒做什么,我怎么管啊。 他这岁数,正是不定性的年岁啊,今天一样呀,明天,哼!他就另一个样子。”孙惠敏说完便起身离开,留给岑棚一个背影。 岑棚看着背影越来越远,首到消失在眼中,他只是重重哀叹一声,便又端起了茶杯。 岑子津被大哥拽出去之后,一路抱怨不停,还扬言要弄死岑子酒。 最后岑子江不胜其烦,说了句自己还有事情,便独自离开。 岑子津摸了摸肿了的脸,疼的他嘶嘶不断,最后带着怨恨,独自走出了岑家,前往附近的医馆。 在医馆,开了药,并且在岑子津强烈要求下,医者给他贴了一个类似狗皮膏药的东西。 出了医馆,岑子津没有回家,而是坐上黄包车,去往西九城男人的天堂。 八大胡同,烟街柳巷集结地,也是西九城男人最喜欢光顾的地带。 这地方,在岑家三兄弟中,只有岑子津熟悉无比,他可是老客人。 下了黄包车,岑子酒迈着西方步,去了自己最熟悉的一家。 脸上的狗皮膏药,并不影响老鸨子的热情,亲切地把岑子津迎了进来,并把他带上二楼。 岑子津也甚是豪爽,一口气点了许多姑娘陪自己喝酒,而他在莺莺燕燕之中,寻找快乐以及忘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