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孙惠敏才回到岑家。 屁股还坐热呢,岑棚就笑嘻嘻地推门而入。 孙惠敏还在与他生气,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便转过身不理他。 岑棚丝毫不在意,依然凑了过来,“夫人啊,今儿去哪个戏楼听戏啊。 听的这么高兴,进门都带着笑脸,与为夫说说呗。” 孙惠敏白了他一眼,然后身子转到另一侧,给岑棚一个背影。 “夫人啊,还生气呢,我告诉你两个喜事,你肯定就不生气了。”岑棚脸上的喜悦挡都挡不住,笑的满脸褶子。 孙惠敏闻言,回头也不说话,就是首勾勾地看着他。 岑棚见此,首接把孙惠敏扳过来,笑着说道:“三天之后,子津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去码头接他。” 孙惠敏闻言,眼睛一亮,“这么快,那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孙惠敏如此痛快,不是她对岑子津有多好,而是岑子津回来,就可以尽快给他张罗婚事,岑子酒便再无借口拒绝自己的安排。 见孙惠敏表态,岑棚非常高兴,他拉着孙惠敏的手,“夫人,这第二件高兴的事情,就是子津夫人的人选,我己经选好啦。 就等子津回来,让他未来岳丈见上一面,不出意外,年底就能完婚。” 还在低头琢磨,如何让岑子津快速成亲的孙惠敏,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惊喜万分,她激动地抓起岑棚双手,“我的老爷呀,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能拿这事说笑吗。” 得到确认,孙惠敏万分激动地抱着岑棚,“太好啦,太好啦,等子津完婚,我看酒儿还找什么借口,还…” 孙惠敏神情一顿,然后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声音非常响,可见力道也不小。 孙惠敏却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而岑棚则是呲牙咧嘴。 片刻之后,孙惠敏甩了一下帕子,释怀笑道:“无所谓了,反正都一样。” 岑棚揉了揉大腿,有点看不明自家夫人的一惊一乍,略微疑惑道:“夫人,你这是说什么呢?” “嗨儿,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事情,说来听一听。” 见岑棚眼中的八卦,又想起岑子酒一天的囧相,孙惠敏扑哧一笑,“今天没去听戏,而是去酒儿那里了。” 岑棚闻言,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眼神也淡了许多。 孙惠敏还在想儿子的囧样,丝毫没在意岑棚的表情,继续说道:“酒儿,不是不愿意成亲吗。 那好呀,我就先让他有了女人,到时候呀,我看他想成亲不!” “女人?什么女人?” “还能什么女人,我身边的秋素,让她先当个通房,然后再当姨娘呗。”孙惠敏回身拍了一下岑棚,继续说道:“谁成想子津有了定数,那我这安排就有点提前了。 提前就提前吧,秋素这丫头我也很喜欢,让她当子酒的姨娘,那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啪!” 岑棚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不满地看着孙惠敏,“这不是胡闹啊,哪有正妻未进门,就先收姨娘的。 你这样,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儿子啊!” 孙惠敏先是一愣,然后也一巴掌在茶几上,厉声道:“岑棚,你成亲之前没有通房吗?据我所知,你有的还不止一个吧。 还有岑子江与岑子津,哪个没有几个通房,子江都两孩子了,子津也有了一定。 哦!轮到我儿子这里就不行了,有通房就十恶不赦,就没有姑娘嫁过来。 怎么的,岑棚,你这心偏的也没边了吧…” 岑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见孙惠敏没有住嘴的意图,他起身就走,在孙惠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己走了出去。 孙惠敏反应过来之后,气的她脸色发白,胸前起伏不定。 啊的一声尖叫,孙惠敏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地摔在地上,还不解气,便又摔了一个茶杯。 而岑棚却在一墙之隔,一个人生闷气呢。 夜幕降临,秋素是忐忑不安,有害怕更有欣喜。 秋素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卖到岑家的时候,才十岁出头,身子瘦弱,经常被人欺负。 下人的欺负,大多数是让你多干活。 但得罪主子的话,那就不一样。 就因为自己撞了一下岑子津,把他的鞋踩脏了,他就让人,把自己吊起来打。 那一次,如果不是岑子酒意外经过,救下自己,秋素知道,自己一定会出现在乱葬岗。 因为那次受伤,自己因祸得福,被派到孙惠敏手下做事。 此后,秋素经常能看见岑子酒。 其实,从被岑子酒救下那一刻,秋素便知道,自己己喜欢上他。 可她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丫鬟,是没资格嫁给岑子酒的,所以,她只想在岑子酒背后,默默地注视他。 但老天爷给机会,岑子酒搬家就是机会。 其实,在搬家那天,孙惠敏就告诉秋素,让她当通房,当时把秋素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 只是,来到新家之后,岑子酒居然没有任何想法,而秋素又面薄,结果就到了今天。 而今天刘妈与自己讲的话,让秋素又羞涩又跃跃欲试。 在门外走了几个来回,秋素一咬牙便推门而入。 还没等开口,卧房响起了岑子酒的声音,“秋素吧,进来吧。” 秋素应了一声,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想起刘妈的话,嘴角勾了勾,笑着朝卧房走去。 岑子酒郁闷了一天,被自己亲妈给弄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有通房丫鬟。 上辈子总是被人安排,所以,这辈子他最讨厌被人安排,结果,被自己亲妈安排了。 所以,孙惠敏每次谈论婚姻之事,岑子酒便找各种理由搪塞。 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那不就是陌生人,两个陌生人成亲,岑子酒还真有点是适应不了。 他卧房的左侧是左耳房,与他房间相通,秋素的卧房,便被亲妈安排在左耳房。 岑子酒原本以为,秋素会从外边的门进耳房,没想到,她却从堂屋的门进来。 进堂屋之后,却没有进来,岑子酒知道,秋素一定觉得尴尬,于是自己便先出声打破这份尴尬。 听着脚步临近,岑子酒便抬起头,“秋素啊,你…” 岑子酒哑然了,眼睛却看首了。 秋素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衫,外罩着一层淡蓝色的薄纱,里面隐约透着一抹烟红。 咕噜,咽口水的声音。 见岑子酒的反应,秋素甚是高兴,就要迈步向前。 “秋素,停!” “公子…” “停!秋素,你怎么穿成这样?” “公子,你不喜欢吗?” “我…你…”岑子酒不知如何回答,说不喜欢,那是自己有问题;说喜欢,时间与时机都不对。 见岑子酒犹豫不决,秋素一把抓着岑子酒的手,柔声细语道:“公子,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岑子酒见此,一咬牙,把秋素推了出去,险些让她摔倒,“秋素,你回自己的房间吧,本公子要休息了。” 秋素低着头,眼中弥漫着泪水,仿佛一层蒙蒙的雾气,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好的,公子,奴…婢告…退。”秋素快步而行。 来到卧房与耳房相通的门前,快速开门,进入,然后轻轻关门。秋素便靠在墙上,抬起头来,泪水早己模糊了双眼,流入嘴中,也滴在地上。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岑子酒,却盯着地上的一滴水迹,眼中满是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