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内,始皇看着扶苏,手掌一挥道:“下去吧,朕要看看,你如何振臂一呼,诸子百家望风归顺!” “儿臣必不负父皇重托!” 公子扶苏站起身,他的脊梁挺拔了许多,他看向赵牧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信心与斗志! 公子扶苏豁然转身,大步踏出了章台宫,那一瞬间,风起云涌,宛若苍穹凝聚与公子扶苏的身后! 这一刻,公子扶苏大势已成,在始皇帝的推波助澜之下,公子扶苏已经成就了贤良的美名! 天下人都在传颂,满朝文武皆不敢抗衡始皇帝与冠军侯的暴虐,只有公子扶苏一人不惧天威,宁愿身死,粉身碎骨,也要在大殿之上,仗义执言,力抗苍穹,替诸子百家,替天下人抗下一切! 天下人都记住了公子扶苏,举世无双! 公子扶苏踏出章台宫,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无论天崩地裂,在他的面前,皆如云烟过眼! 他自信的一步步踏出了咸阳宫! “冠军侯!” “兄长!” “我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你拿什么和我来争!” “在朝堂之上,你已与天下人站在了对立面,失道者寡助!你已经失去了一切,还如何与我抗衡?” 咸阳宫外,公子扶苏转头看去,这一眼,宛若望穿天下! 公子扶苏,踏出了咸阳宫,今日之后,他便把天下大势,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中了! …… 章台宫内,始皇帝看着扶苏走出了大殿,不禁哈哈大笑,浑厚的笑声在章台宫大殿内回荡。 始皇帝笑罢之后,看向赵牧道:“扶苏已经去聚拢诸子百家了,去统一律法,统一文字吧,做天下最锋利的剑,力战鬼神!朕要聚天下之势,为大秦所用!” 一瞬间,赵牧感觉到了深不可测! 从他入咸阳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深在局中! “遵旨!” 赵牧站起身,正要走出章台宫,忽然始皇帝在赵牧的身后唤道:“牧儿,你是朕最看重之人,你肩膀上的担子,比扶苏要重,因为你要扛起这个天下!” “还记得朕说过吗?” 赵牧转过身,始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为帝王者,当扛起一切,无论是山岳,还是天下,皆要一肩挑起!你肩膀上的担子要比扶苏重一千倍,一万倍!” “天下间,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挑起这副担子,朕本打算是让扶苏挑起这个担子,但是他的脊梁不够硬朗,他的心性不够坚韧,所以,这负担子,只能由你一个人来挑!” “记住!从始至终,你只是一个人,天下为寡,你为孤!你只能一个人前行,记住,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够代替你,也没有人与你并行!你现在是孤独的,以后,你也是孤独的!” “牧儿啊,这条路很难走!” 赵牧凝视着始皇帝,双眼泛红。 始皇帝为天下人考虑,为大秦百姓考虑,他愿意背负千古的骂名。 天下间,又有几人能读懂始皇帝! 建万里长城,万人阻止。 为什么始皇帝还要建? 因为他要一人背负千古暴虐的骂名,不让后世子孙,替他来背负! 所有的骂名,他一人来背负,就足够了! 他想起了始皇帝所做的一切,他曾经扛起了一切,赵牧此时此刻所做的,正如始皇帝一般,肩挑日月!把大秦帝国的江山社稷,抗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公子扶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真正扛起大秦根基的担子,却在赵牧的身上! 赵牧离开了章台宫,他的每一步,都是十分坚定,因为,他扛着公子扶苏没有扛起的责任! …… 九霄宫。 公子胡亥昏昏欲睡。 “公子!” 中车府令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一般,惊醒了胡亥。 “公子,认真听,认真学习,你若不学习,如何获得陛下的青睐啊!” 赵高是胡亥的老师,他见到胡亥这般贪玩,这般不学无术,怒其不争。 他是非常想把胡亥培养起来,因为他是胡亥的老师,若胡亥做了皇帝,他就是帝师! 赵高没有其他的仪仗,他所仪仗的一切,都来自皇权! “老师,我太累了!” “陛下都没有喊累,你怎么敢喊累!继续背!” 赵高耳提面命的教导胡亥学习。 “中车府令大人,公子扶苏和冠军侯已经离宫了。”一名属下走到赵高的身边,低声禀报道。 “嗯,我知道了。” 赵高是中车府令,权利极大,他的手中掌控着很多爪牙和眼线,这是始皇帝赋予他的,咸阳,乃是六国的事情,赵高必须做到了然于胸。 始皇帝向他问起天下事的时候,他才能对答如流。 赵高掌控的势力,与黑冰台不同,因为赵高掌控的势力,就摆在明面上,满朝文武知道,诸子百家也知道! …… 始皇帝的其他公子,或读书,或游猎,对于天下事,他们也知晓一二,但是他们没有扶苏的身份,也没有太多的追随者。 天下人只知道公子扶苏的贤良,知道冠军侯的暴虐,却不知道其他公子之名…… 大秦帝国的众多公子,皆笼罩在扶苏与冠军侯的光辉之下! 赵牧离开了咸阳宫后,返回了冠军侯府。 现在公子扶苏已经占尽了天下大事,准备笼络诸子百家了,赵牧也要有所准备。 只不过赵牧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诸子百家的对立面,尤其是赵牧要把诸子百家的先贤典籍付诸一炬,要把诸子百家的文字,全毁掉。 这就注定赵牧,根本就不可能获得诸子百家的支持。 但是他又不得不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势力…… 因为若没有情报势力,他根本无法与扶苏对抗。 可想而知,公子扶苏振臂一呼,诸子百家归附,赵牧所面临的对手,是如何强大了…… 冠军侯府。 赵牧召陈平前来府中议事。 陈平拱手拜道:“廷尉大人。” 赵牧指向一旁座椅,示意道:“坐。” “谢大人。” 待陈平坐下,赵牧将近些时日来的想法悉数说出。 “现今天下,诸子百家实力蛰伏、静待时机,本侯奉始皇旨意,聚天下之力效力大秦。” “若不能掌控百家,势必事事被动于人……” “本侯今日召你前来,正是为了与你商议,组建属于自己的一支情报势力!” 赵牧说至这般,双眼尽显深邃的说道:“大秦之中,上至始皇陛下、下至诸子百家势力,皆有情报组织负责消息间的传递。” 陈平闻言,心有所动,拱手说道:“陈平愿为廷尉大人分忧。” 赵牧眼前一亮,满意说道:“本侯倒也不要求你太多,只要这咸阳城中发生了何等大事,能在第一时间内让本侯知晓足矣!” “这里有五千金,你且拿去先用,若有何需要再向本侯禀报。” 陈平扫向一旁准备好的黄金,摇头说道:“廷尉大人,请给属下一万金。” 赵牧面色一愣,心想着陈平可能是为了要多招募一些人手,示意仆从再去取五千金来。 对于钱财而言,赵牧本就不曾看重,先前向陛下索要,也仅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现今,赵牧已将此事交于陈平负责,自然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可还有何需要?”赵牧再次问道。 陈平从座椅上站起,拱手说道:“属下斗胆,请廷尉大人取印绶一用!” “印绶?” 赵牧疑惑的望着陈平,不知他为何索要印绶。 陈平面色坚定,拱手说道:“正是!属下为廷尉大人组建情报组织,非印绶不可为!”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已将此事交于陈平去负责,赵牧亦不想再过多询问。 “好!” 赵牧命人将印绶取来,交于陈平之手。 陈平拱手躬拜道:“廷尉大人,属下近期将会暂时离开咸阳城,组建势力,多则一个月,少则十五日。” “廷尉大人若需要人来商议大事,可寻范增、萧何。” 赵牧微微颔首道:“嗯,去吧!一路多加小心。” 在这咸阳城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陈平有意外出组建势力,倒也能避开一部分人的耳目。 故而在这件事上,赵牧并未有任何疑虑。 …… 待黄昏之际,陈平打点好了行装,架着马车从咸阳城中离开,一路向东而去。 大秦桑海城。 陈平独坐于岛屿岸边,静心等待着。 王阳无际的大海,辽阔非常,不少渔民百姓靠此为生,不知在此生活了多少辈。 但关于海中的秘辛,却并未有任何人知晓。 每逢子时将近,月圆之夜,江水则会潮退,显露出一处入口。 而这一处入口,正是大秦关押穷凶极恶犯人的地方,号称吞噬生命的利牙‘噬牙狱’! 此狱原为子牙狱,据闻当年姜太公利用奇门遁甲所建。 奇门之术变化多端,分为排宫法与飞宫法两种,排宫法有二十六万两千一百四十四种变化,飞宫法有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种变化。 牢狱本体隐匿在山中,其本身就是一个大的机关体,内部机关更是复杂万分。 时至数百年,机关依旧都在运转着,据说其动力源泉正是这表面上的江水。 噬牙狱本是姜子牙担忧武王伐纣失败后,将其当做最后的堡垒。 后来被齐桓公所寻,将其改变为关押‘异术’蛮夷及穷凶极恶犯人的地方。 最终,始皇帝一统六国,噬牙狱也成变成了秦国最为隐秘也是最大的监狱! …… 子时将近,潮水已退散,将藏于海底下的入口显露出来。 这一刻,陈平一改先前谋士之风,青铜铁面宛若‘臣’字佩戴于面颊上,令人难以看清他的尊容。 一袭黑色长袍随海风吹扬,幽幽回荡于沙地。 明月高空下,恍若海底中的水鬼,在黑夜大海中寻觅生人的气息…… 待陈平踏入噬牙狱那一刻,地道中肃冷寒风迎面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咸的血腥味! 自犯人被关押于噬牙狱那一刻开始,除非赦免其罪,否则终身难以踏出一步。 将其称呼为世间上的地狱,也不足为过! 陈平行走在地道内,前方视野也愈发开阔。 直至陈平走出地道,一座被掏空的山体监狱呈现于眼前。 高耸不见顶的上空宛若吞噬生命的黑洞,无形中给人心里上一种压迫,难以透过气来。 陈平定下心神,一步步向牢狱大门处走去。 大秦噬牙狱,号称无人可以逃走的监狱,除牢狱本身的特殊性外,在此负责看守的将士们亦堪称大秦帝国的精锐。 陈平人未至,数股凝如实质的杀意皆将他锁定。 “来者何人,若再上前一步,就地射杀!” 陈平驻足,将怀中印绶取出道:“大秦廷尉印绶在此,速速打开牢门!” 大秦廷尉,九卿之一,掌大秦天下刑狱! 大秦甲士闻其言,皆单膝跪拜于地。 他们的确不认识陈平,但却认识廷尉印绶。 大秦崇尚法家,在这等级之上更是严明! 陈平将印绶收起,一步步踏入噬牙狱,大秦最为黑暗,也是最为残酷的监狱! 在这里,每一间牢狱皆依山而建,其内部又加固了青铜铁板,足有半丈之厚。 部分地方设有悬空牢笼,在这些牢笼的四周皆设有机关,一旦这些被关押的犯人试图脱逃,将立即触发墙壁上的机关,将犯人射杀。 而能位于此等特殊之位的,无一不是令当初六国忌惮的罪犯! 其中一人,正是当年被七国捕获,却又多次从死牢中逃生的黑剑士胜七! 凭借一己之力,把排行二百多名的巨阙剑,杀到了前十,胜七与七国为敌,与天下为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