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曹正淳手持着这一份名册,带着东厂的厂卫在京城中抓捕着官吏们。 皇帝下旨,不留任何麻烦,而这些人,自然被全数抓到了东厂牢狱内。 东厂牢狱独立于刑部大牢外,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审讯,甚至无需任何审理便可用刑。 可以说,凡进入东厂大牢内,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即使可以,要么将变成不完整的男人,要么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当这些官吏及其家眷被押送到东厂中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无一不露出惶恐之色。 东厂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 甚至他们听到这个名字,也会吓得整夜睡不着觉。 当曹正淳将他们押送至此后,已经有不少人直接吓晕过去。 “曹公公,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还请曹公公放了我们吧!” 曹正淳闻言,笑着走向牢狱大门前,看向这些惶恐不安的官吏们。 “你们到底有什么罪,想必你们比咱家更清楚。” “要是你们识趣的话,倒也能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曹公公,我们…我们真不知道啊!” “还请曹公公放了我们吧!” 哭喊声响彻不断,曹正淳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啊!替我好好招呼几位大人!” 东厂内的刑具花样百出,有很多的刑罚,是他们都不曾见过的! 但最为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就是凌迟! 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 “咱家最近喜欢上了一种刑罚,名叫贴加官。” “这东西真是好啊!” “就是将一张被浸透的纸贴在脸上,刚一开始,你们只会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感到惶恐和不安!” “但随着纸张的累加,你们呼吸会愈发困难,双手不停地挠抓,想要吸进每一口空气!” “在此期间,你们不会有任何皮肉之苦,但却能让你们一点点感受到死亡降临的恐惧!” “尤其是临死前的那种表情,想想真是令人兴奋啊!” 曹正淳越说越激动,忙声招呼道:“来啊!让诸位大人好好享受一番吧!” “不,不要!” 在场被关押的官吏们,单是听听就已感到毛骨悚然。 当他们听到曹正淳说要拿他们尝试的时候,一个个吓得早已瘫软在地上。 这一刻,他们都有些羡慕那些已经被吓晕过去的人。 “我说,我说,曹公公,求求你饶了我吧!” 曹正淳目光向那名官吏望去,笑着说道:“早点这么乖多好,也少了这么一番折腾。” “随咱家过来吧!” 在厂卫的‘搀扶’下,这名官吏跟随着曹正淳渐渐走向单独的审讯房间内。 …… 翌日,辰时将近。 朱厚照正在寝宫中用膳,曹正淳急匆匆的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陛下,臣查出一件大事!” “嗯?!” 朱厚照神情微动,没想到曹正淳会有如此的效率。 仅凭一夜间的功夫,竟能调查出一些问题。 “何事?” “宁王意欲谋反,在京城收买了不少大臣充当耳目,监视陛下的一举一动。” 说着,曹正淳将手中写好的奏折呈递上去。 目光扫视之处,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奏折上。 就连工部、兵部都有宁王的眼线。 而先前福王封地内的火器等物,十有八九正是宁王派人送去的! “宁王!” 朱厚照冷声说道。 在这天下诸多藩王中,唯独宁王朱宸濠与其他藩王有所不同。 藩王中,他们有自己的封地,独属于朝廷外的税赋、亲卫。 而这宁王却是独立于这些藩王外的兵权! 据朱厚照的了解,宁王此人性格孤傲,不服于任何人。 即使先帝在位时,也是多又不受! 先帝一再谦让,这才渐渐养成了宁王的狼子野心! “好!好一个朱姓藩王!”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朱厚照语气愈发冰冷,眼中的杀意也渐渐凝如实质。 在此时刻,一名小太监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陛下,吕大人、大人在外求见。” “宣他们进来!” “遵旨。” 待小太监刚一退下,吕调阳、谢迁两人缓缓走入大殿。 刚一步入殿内,他们明显感觉到了天子无形中散发出的杀意。 两人目光相视一眼,心中正犹豫着该怎样向天子禀报火器丢失一案。 “何事!” 谢迁、吕调阳身形一颤,拱手谦卑道:“陛下,臣等已将火器丢失的案子调查清楚了。” “福王封地内出现的火器,并非是大明朝正在使用中的火器,而是已经淘汰下来的。” 说至这般,谢迁、吕调阳跪身说道:“臣等有罪,疏于查漏,让下属有机可乘,将这些准备销毁的火器暗中送到福王封地内。” “微臣还调查出,这些失踪的火器跟宁王有关。” “臣,臣怀疑……” 不等谢迁把话说完,朱厚照冷声说道:“怀疑宁王将这些失修的火器拆解,由铁匠重新组装批量生产?” 谢迁、吕调阳脸色骤变,惶恐拜道:“皇上息怒。” “哼!” “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传朕旨意,即刻宣刘健、李东阳前往御书房见朕!” “遵旨。” 天子急召下,刘健、李东阳不敢迟疑半刻,急匆匆的赶往皇宫中。 当他们得知宁王有意谋反之事后,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宁王掌握兵权,统兵十万! 如果一切真如料想那般,这十万大军加上火器,一旦振臂一挥,必然将得到其他藩王们的响应。 这等情况下,恐怕整个大明朝都将危在旦夕! 当刘健、李东阳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后,整个御书房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兵部尚书谢迁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此事须得妥善处理,否则这十万大军伤损的将是我大明朝的力量啊!” “哼!” “宁王,朕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传朕旨意,责令王守仁调集十万大军平叛乱臣贼子!” “曹正淳,带朕密令火速前往护龙山庄!” “宁王乱党不平,提头来见!” …… 护龙山庄。 神龙大殿。 铁胆神侯的四位属下恭敬的站立在两侧。 世人皆知,铁胆神侯麾下共有四部,‘天’、‘地’、‘玄’、‘黄’,其各部首领被称之为第一! 天字第一号段天涯。 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他的刀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杀人从不用第二刀! 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 平日里以男装示人,主持天下第一庄,掌握天下辛密。 黄字第一号成是非,武功为四大密探之首,本是市井人物,后因缘际会成为不败顽童古三通的传人。 三日前,上官海棠回到胡龙山庄,她原本想把皇帝封她为美人的事情告诉义父,但是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出来。 铁胆神侯问的最多的事情,还是天香豆蔻与皇帝朱厚照的日常。 上官海棠想到那一日在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不禁失神。 这一日,铁胆神侯再次召集他们来到护龙山庄大殿。 …… 朱无视目光扫视着这四位得力手下,语气低沉道:“福王被诛一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段天涯等人点了点头,不过并未因此有太大的感触。 在他们看来,谋反乃是重罪,被杀已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上官海棠目光仔细打量朱无视,疑惑的说道:“义父,福王被诛杀,义父为何如此担忧呢?” “是啊!义父,护龙山庄又不曾参与此事,义父何故如此?”段天涯不解的问道。 哎—— 朱无视长叹一声,感叹道:“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读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啊!” 四大高手闻言,皆是一脸疑惑的望着铁胆神侯。 朱无视看向他的四位属下,解惑道:“你们以为皇上真是单单为了这一个福王吗?” “你们错了!虽然福王是异姓藩王,但说到底同样也是藩王。” “他的身后,代表的是所有异姓藩王们的地位!甚至朱姓藩王也都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福王而受到影响。” “福王被诛杀,其他藩王怎会不惶恐不安?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封地,如何不想方设法自保?” 说至这般,段天涯等人渐渐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义父,皇上这是杀人立威啊!难道皇上不怕天下藩王趁此作乱?” 当段天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铁胆神侯立马止住了他的话音,目光格外警惕的向四周望去。 虽然这里是护龙山庄,但锦衣卫、东西两厂无孔不入,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当四大高手看到铁胆神侯都如此时,心中愈发不解。 “天涯,这些话切勿多说!” 朱无视再三嘱咐后,这才讲述道:“虽然福王被诛,但也并非没有理由,正是因为他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动摇了大明的根基!” “藩王再大,还能大过皇帝不成?” 朱无视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上去对大明皇朝忠贞不二,对自己的亲侄子,极力扶持! “天下藩王不乏手握重权之人,可他们为何不敢造反?而是在这天下大乱,国法无道,律法不明的时候出手?” “正是因为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的势力的确大,但皇帝的势力同样不小,在皇帝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大明帝国!” “君在上,臣在下,皇帝无论年幼与否,都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势!” “天子一怒,天地变色,你们的生死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切记,今日之话,切勿说出去,否则被锦衣卫、东西两厂的人听到,就是本王,恐怕也保不了你们!” 铁胆神侯话语说的严肃,四大高手同样将这一番话深深记在心中。 那个身在紫禁城的玉面少年,绝非他们可以妄自非议的人! 与此同时,一阵金锣骏马嘶鸣声响起在护龙山庄外。 “东厂曹正淳,奉陛下旨意,调令护龙山庄!” 曹正淳亲自率领着东厂番子直接冲入护龙山庄,出现在铁胆神侯的面前。 当曹正淳将雕龍金牌亮出来的那一刻,朱无视等人忙身跪下听旨。 皇帝密旨:宁王朱宸濠意欲谋反,暗中勾结海贼,图谋福建,私造军火重器,调护龙山庄即刻前往南昌诛杀宁王及其家眷,不容有失! 铁胆神侯朱无视面色一震,朗声说道:“臣接旨!” 曹正淳将密旨敕令交到铁胆神侯手中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宁王意欲谋反,此事牵扯重大,奉劝神侯大人还是早些动身为妙。” “若出了什么差池,恐怕护龙山庄也将不复存在!” 曹正淳话语说的直白,丝毫没有顾忌护龙山庄的地位和他铁胆神侯的身份。 在他看来,他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剑,受命于天子! 除了天子以外,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忌惮! 同样,铁胆神侯的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宁王不定,护龙山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能为皇帝所用,必为皇帝所命! 天子此举,是让他没有任何退路,以防护龙山庄阳奉阴违! 直至曹正淳离开了护龙山庄,朱无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一份鎏金密旨上。 福王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护龙山庄若做不好这件事,福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时过半刻,铁胆神侯朱无视缓缓将密旨收起,面色渐显严肃道:“皇帝终于要对天下藩王动手了!” “宁王就是朱姓藩王的开始!” “身为人臣,理当遵旨而行,不负陛下厚望!” “天地玄黄四部听令,上官海棠前往天下第一庄,处理庄内的事情,待处理了天下第一庄的事情之后,全速赶往南昌!” 四大高手目光相视一眼,方才曹正淳宣旨之时,他们也都在场。 皇帝天威让他们感到如山岳般凝实,不容违抗。 宁王不死,护龙山庄不复! 一切,都由不得他们! 他们能做的,就是将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妥! “属下领命!” …… 一封密令,饱含天子心中的杀意。 铁胆神侯身后的四大高手将天子的旨意,听得真真切切。 凛然寒意无风自生,纵是他们不再朝中为官,却也感受到了大明天下早已暗潮涌动。 这一刻,他们联想到铁胆神侯对他们说的那一番话。 这是皇帝的势,纵是天子少年,却也是大明朝的皇帝。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 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离开护龙山庄大殿之后,上官海棠转身离开,朱无视看着上官海棠离开,他的目光之中显露着了然于胸的神采。 紫禁城内有朱无视布下的眼线,上官海棠被册封为美人这么重要的情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有些事情,若是点破了,就无法更好面对了。 上官海棠离开了护龙山庄之后,率领玄部的大内密探前往了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在江湖之中有着极重的分量,所有江湖人士,都以获得天下第一称号为荣。 百匹骏马飞驰,上官海棠率领玄部,英姿飒爽。 此时此刻的上官海棠,心思更多的却是想要前往紫禁城,同天下第一庄相比,紫禁城更有吸引力。 在她的心中,皇帝与义父的位置,正在发生偏移。 曾经,她以为义父的命令就是她的一切。 可是现在,一个男人住进了她的心里,难以自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天下第一庄,庄门大开。 玄部大内侍卫,进入天下第一庄! …… 京城中,天子圣旨已下,兵部、工部暗中调集着人马、粮草等事宜。 自天子铲除宦官刘瑾以后,整个大明朝也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天子对藩王用兵的事宜,仅在内阁和几位尚书的口中熟知。 这件事,他们不敢说,也不能说。 养心殿。 兵部尚书马东升向天子奏禀道:“陛下,大同府总兵王守仁已率领兵士们从长城上全速出发。” “预计七日内,可顺利抵达喜峰口!” 这一刻,朱厚照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天子与藩王间的博弈已渐渐展开。 宁王!朕已出手,不知道你是否能接下! 心思这般之际,吕调阳缓缓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陛下,臣有一事,望陛下恩准。”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吕调阳的身上,颔首说道:“何事?” 吕调阳面色深邃道:“自大明与弗朗机国爆发的一次海战后,臣深切感受到火器上的不足。” “这在世界的暗潮中,无疑会让大明处处落于被动的局面。” “臣恳请陛下调拨工部十万两银子,臣打算改良大明火铳。” 这些话,吕调阳在抵达皇宫前便已想了很久。 如今,皇帝正与天下藩王博弈,很多地方都急需用银子。 可吕调阳沉思许久,都觉得这笔钱不能省。 前段时间,在兵部调拨人马的时候,吕调阳特意翻阅了一些工部内的资料。 可以说,自郑和当年下西洋时的盛世过后,大明朝便一直停留在止步不前的阶段。 甚至隐隐中,还有些倒退的趋势。 面对着世界的洪流,大明帝国的火器已经无法跟随上时代的变革。 要想让大明帝国屹立于世界的顶端,必先有着足够的资本。 而这,也成为了他为何要向天子谏言的主要原因! 当他说出这些话后,面首低垂静心等待着天子的回应。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目光直视着吕调阳,声音浑厚的说道:“大明火器,国之重器!” “爱卿有此想法,朕怎会不全力支持!” “即使大明朝仅剩下五万两,朕就是每天吃糠咽菜,也会把这十万两给你凑出来!” “更何况,朕根本不缺这点钱!” “李东阳!” “微臣在!” “即刻从户部中调拨白银三十万两交给工部!” “既然要做,就不必束手束脚!钱不够的话,再向朕说!” 轰—— 在场臣子心中如同遭到雷击般,大受触动。 天子有此决心,大明何愁不强! 天下百姓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刘健、李东阳等人掩面而泣,激动的跪在大殿。 他们苦等了多年,为这大明朝操劳半生。 终于!终于让他们等到了皇帝醒悟的决心! 刘瑾阉党在位之时,他们虽有心劝阻皇帝,却也无计可施。 终日里,只能与刘瑾斗智斗勇,大明朝政都因此陷入瘫痪中。 现如今,皇帝早已不是之前的皇帝,整个大明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着。 纵是残烛之年,自己也必当燃尽这腐朽之躯,辅佐陛下。 整整一日的时间,朝中的几位重臣都在向天子诉说着心中的想法。 “启禀陛下,商业改革现已步入正轨,大明帝国内的商人们已渐渐重新开通了丝绸之路。”李东阳拱手说道。 朱厚照闻言,面色大喜道:“如此甚好!” “不过,朕要的可并非这丝绸之路,大海上的繁荣,远远并非你们可以想象的!” “朕要的,是将这天下之财,皆纳入朕的国库中!” 现今天下各国,对海上的财富根本没有具体的概念。 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大海中的价值。 趁此时刻,朱厚照自然是要主动出击,拿下这隐形中的财富! 但!刘健等人心中考虑的却是海贼的事宜。 海上贸易,的确可以为大明帝国短时间内积累巨大的财富。 可在这财富的背后,却是潜藏着同等正比的危险。 刘健犹豫说道:“陛下,自我大明与弗朗机国一战后,海上成名,威慑四周海国。” “以致海贼不敢再次侵犯,可一旦海商脱离了大明战舰的保护,必会大大增加危险的可能!” “海商一事,还请陛下斟酌再三啊!” “海贼!” 朱厚照轻喃一声,双眼之中骤然迸发出两道寒芒。 “终有一日,朕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大明不可犯!” …… 自大臣们离开了养心殿后,各自回到府邸中处理着政务。 尚且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户部中调拨的三十万两白银便已送到了工部中。 看着面前这一锭锭雪花纹银,吕调阳的面颊上显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了这些钱,工部中的匠人们大可以甩开膀子做事。 “应星!你且随我进来。” 吕调阳喊了一声,率先向书房内走去。 “是,老师。” 书房内,吕调阳将一份图纸展开在宋应星的面前。 目光向图纸上望去,宋应星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惊撼之色。 “老师,这…这是!” 吕调阳脸上显露出自豪的神情,笑着说道:“这是我研制出的燧发枪!” “虽然仅是一个图纸,却融入了我诸多的心血!” “我已向陛下请旨,改良大明朝的火器!” “这,将是你我师徒二人迈出的第一步!” 宋应星闻言,激动的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学生愿与恩师同行!” 吕调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起来吧!” “从现在开始,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我要让这满朝文武大臣都看看,我工部也绝非是白食朝廷俸禄之人!” “学生明白!” …… 翌日,辰时。 朱厚照得到密报,铁胆神侯朱无视亲率四大高手及天下第一庄的情报势力前往南昌。 天下大势,暗潮涌动。 但!朱厚照的面颊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担忧。 如今,万事以备,纵是藩王权利再大,却也只不过是一名藩王。 天子虽少年,身后站着的却是整个大明帝国! 更何况,天子仁义圣君之相已现,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心悦诚服! 何愁这乱世不定,天下不平? 在近侍太监的陪同下,朱厚照渐渐登上了望云阁。 这里,本是朱厚照先前享乐、饮酒‘圣地’! 但自从朱厚照铲除刘瑾之后,便不曾常来于此。 虽每日都有宫娥、太监打扫,却也不现当日奢靡繁华。 可如今,朱厚照重登此地,心中却有别样感触。 一眼望去,京城之象尽览于眼帘。 这天下,是他朱家的天下,是他的天下! 谁若是胆敢觊觎,便将他的双手砍下来,剥皮抽筋! 这一刻,朱厚照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想微服出宫,亲自在京城中看一看。 看一看独属于他的大明风华! “来人,传朕旨意,命刘健、李东阳入宫。” “遵旨。” …… 养心殿。 曹正淳、刘健等人恭候在一旁。 当他们得知皇帝打算微服出宫的时候,脸上骤然微变。 天子出宫,绝非儿戏。 若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还请皇上三思,若皇上在外有何意外,臣等难辞其咎啊!”刘健等人惶恐劝诫道。 朱厚照淡然一笑,目光落在曹正淳的身上,笑着说道:“世人皆说东厂督主武功无敌,千人难挡!” “有曹爱卿随朕同行,难道朕还怕出什么意外吗?” 曹正淳闻言,面色一怔,单膝跪拜道:“微臣誓死保护陛下。” “好了,好了,趁着朕有此雅兴,诸位爱卿早些下去准备吧!” “是,陛下。” 在朱厚照交代下去后不久,刘健、李东阳二人早早换好了便装等候在大殿内。 至于曹正淳则先行下去安排天子出宫的事宜。 天子微服出巡,身为天子近臣,无论出现何事,他都责无旁贷。 为了防止任何意外的出现,曹正淳将东厂内的二档头、三档头全部都叫了过来。 主位上,曹正淳面如寒霜。 在场档头、厂卫皆黔首恭站在两侧,隐隐之中感觉到即将有大事发生。 “你们都是杂家的心腹,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大事让你们去做。” “请督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曹正淳颔首说道:“很好,也不枉本督主栽培你们多年!” “这一次,天子微服出宫,尔等须得谨慎对待,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什么?天子出宫?” 二档头等人面露惊色,不禁失声。 曹正淳双眼微凝看向他们,冷声说道:“怎么?有何问题吗?” 二档头等人惶恐躬拜道:“属下不敢。” “哼!” “杂家今日告诉你们,谁若是不小心泄露了消息,不但你们人头难保,本督主也难逃其责!” “属下谨遵督主之命!” …… 临近正午之际,朱厚照在曹正淳等人的陪同下渐渐走出午门。 “见过曹公公。”宫廷禁卫恭敬说道。 “嗯。” 曹正淳没有多说其他,点头回应一声后,大步向前走去。 不过,倒是令宫廷禁卫有些奇怪的是,曹正淳自始至终都跟随在一名少年身后三步的距离。 细心静想下,宫廷禁卫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能让东厂督主都如此恭敬的人,普天之下仅有一人可以做到。 那便是身居皇宫中的少年! 这一念头刚一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后,便匆匆闪过。 他们不敢多想,不敢多看! 天子微服出宫,乃是绝顶秘辛,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人头难保! 此刻,他们只能装作不知,唯有这般方可保得一命。 朱厚照愉悦的走在宽平大道上,至于宫廷禁卫的心思,他自然没有察觉到。 出了午门,便到了皇集。 皇集,乃是宫娥、太监采办宫中之物的集市。 这里靠近皇城,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抵达这里。 朱厚照行走在皇集内,四处采办的宫娥、太监们无一人认出他的身份。 倒是曹正淳这一路走来,不少的宫娥、太监们纷纷躬身行礼。 可显而知,曹正淳的‘威名’在这些宫娥、太监中有多大的震慑力。 “小曹啊!看来你可比朕出名的多啊!” 朱厚照笑着随口说了一句,可在曹正淳的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天子之言,难道是在说旁人只知曹正淳,而不知天子吗? 曹正淳心想这般,作势便欲跪下。 朱厚照一把将其拉住,平静说道:“朕这次微服出巡,你可不能将朕的身份暴露了!” 曹正淳惶恐拱手拜道:“皇上息怒,臣无心冒犯陛下。” 朱厚照笑着摆了摆手,淡然说道:“你无须害怕,朕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 “走吧!在外的时候便称呼朕为黄公子就好!” “遵旨。” 朱厚照渐渐走出皇集来到了这京城最为繁荣的街道上。 因大明商业改革等政令,街道上的商贩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 叫卖声响起不断,处处皆可见到繁荣之象。 而在朱厚照等人四处游玩之际,东厂的厂卫们早已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紧跟在后面,扮做路人。 朱厚照目光轻瞥,这一幕自然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不过,曹正淳能有此心,朱厚照还是颇为满意的。 “黄公子,这已到了午时,不如就近吃些饭菜可好?”曹正淳恭敬地说道。 曹正淳不说还好,经此一提,朱厚照倒也感觉到些许饿意。 朱厚照微微颔首,目光向刘健、李东阳望去。 “刘老、李老,你们常年生活在京城内,想必对这里的美食也有一定了解。” “不知你们可有何好的去处啊?” 刘健、李东阳面色微顿,本能的想到了京城中的醉仙居。 “黄公子,不如去这醉仙居可好?” “醉仙居?” 朱厚照微微颔首道:“在前引路。”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