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嬴政与荆鑫一愣,只见殿门外,一群人走了进来。 男的身着华贵长袍,腰系玉佩;女的则穿着精致的裙裳,佩戴珠翠。 他们进门即向始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荆鑫一怔,细细打量着这群人。 原来这些都是始皇帝的子女。 其中,扶苏温和一笑,而胡亥却脸色阴沉,眼中尽是嫉妒。 面对子女,嬴政脸色稍缓,轻轻点头。 天未破晓,孩子们就前来请安,显然是起了个大早,说不定一夜未眠。 扶苏恭谨地说:“吾等祝父皇福寿绵长,大秦国泰民安!” 其他人亦纷纷附和,一脸敬意。 “你们有心了。”始皇帝笑容可掬,气氛温馨和睦。 这时,一位明眸善睐、貌美动人的少女走到始皇帝身旁,挽住他的手臂,笑道: “父皇,昨晚您不让咱们陪你守夜,原来是在这里批阅奏章,熬夜至此。 大秦有今日之辉煌,全赖父皇辛劳,您一定累了,快坐下来歇息一下,让嫚儿为您捶捶背。” 始皇帝笑着答应,并未拒绝。 一旁的荆鑫颇感万千,谁能料想多年后,胡亥登基为帝,竟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痛下杀手,残忍至极。 他忍不住望向胡亥,却发现对方正怒视着自己。 荆鑫一愣,这家伙难道是因为嫉妒自己英俊的外表?怎显得像有深仇大恨? 始皇帝望向儿女,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声道:“都留下,陪朕用早膳吧。” 众人自是应允,荆鑫本想借此机会向始皇帝告辞,毕竟这里是始皇帝的子女们,自己留下似乎不太合适。 始皇帝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子正,你也留下。” 始皇帝的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荆鑫,复杂的情绪交织其中——惊讶、好奇、羡慕、嫉妒…… 荆鑫坦然面对,应了一声“是”。 一个时辰后,荆鑫告别始皇帝,朝营外走去。 秦王宫错综复杂,巍峨壮丽,高墙环绕,廊檐曲折,气势磅礴,如同匍匐在咸阳的巨兽,威严无比。 外面冰雪未融,一片银装素裹。 寒风刺骨,如同刀割脸庞,但因荆鑫坚持习武,体质健壮,这点风雪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正欲拐弯离开,一声稚嫩却傲慢的声音响起。 荆鑫一愣,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披黑氅的少年,眼神不善地瞪着他。 “原来是胡亥公子。”荆鑫微微一笑。 胡亥神色阴郁,恨不得一拳挥在荆鑫脸上,让他领略贵族的尊严。 一个野种,竟敢独享父皇的宠爱? 胡亥一直密切关注荆鑫,得知他与父皇共度守夜时光,心中嫉妒得不行。 他昂首,一脸傲慢道:“胡亥之名是你能叫的?应当唤我殿下,懂吗?乡巴佬,竟不知尊卑……” 尽管他极想直呼荆鑫为野种,但因始皇帝尚未公开荆鑫身份,他不敢妄言,以免触怒父亲。 荆鑫撇嘴,心想这家伙装什么蒜,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罢了。 他笑眯眯道:“十八公子,莫非忘了,微臣乃陛下亲封的大秦中尉丞,更是右庶长之爵,非公子之隶臣。 若让陛下知晓公子如此侮辱大秦右庶长,不知是否会惩治公子呢?” 作为大秦皇室成员,他们从小学习礼节,侮辱大秦国官并非体面之事,一旦让始皇帝知晓,少不了责罚。 毕竟,官员是始皇帝的直接下属,而非皇子公主们。 当然,若是一般的低阶官吏,被皇子训斥几句,大多选择沉默。 像荆鑫这般硬气的,倒是不多见。 胡亥面色一变,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图一时痛快,忽略了这层关系。 他脸色难看,“你这是在威胁我?” 胡亥攥紧拳头,心中恨透了荆鑫。 荆鑫嘴角挂着笑,前世身为成年人,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那未免格局太小。 他一本正经道:“正是,在威胁你。” “可恶!”胡亥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口出狂言,担心荆鑫真去告状,到时必遭父皇严厉训斥。 他眼神阴冷,“我记下了,荆鑫,你不会有好下场!” 荆鑫不禁失笑,这话毫无威慑力,果然是个孩子。 他的笑声激怒了胡亥。 “此子猖狂,竟敢嘲笑孤?!” 荆鑫的轻蔑态度让胡亥羞愤交加,自小锦衣玉食,受尽尊崇,哪受过这等气? 他心中焦急,眼眸赤红。 “大胆……”胡亥怒吼着向荆鑫扑去。 身为大秦皇子,琴棋书画、骑射书数样样精通,武艺也略知一二,一拳向荆鑫打去,颇有气势。 荆鑫鄙夷地看了胡亥一眼。 “无知小儿……” 他冷哼一声,在胡亥即将逼近时,猛然一脚踹出。 “呼!”腿如疾风,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胡亥眼中闪过惊恐。 砰! 胡亥只觉身体仿佛被巨石撞击,五脏六腑翻腾,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飞出去。 “啊啊……”伴随着尖叫,重重摔入雪堆。 噗! 胡亥埋在雪中,摔得七荤八素。 荆鑫嘴角一斜,要不是顾虑到那位始皇帝的面子,他刚才那一脚绝对不止收了这点力,否则胡亥的肋骨早就成碎片了,现在那小子不过是蹭破点皮罢了。 瞧不起归瞧不起,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一个毛头小子蹬鼻子上脸的挑衅! 荆鑫轻蔑地哼了一声,在他眼中,如何改造大秦,让帝国避免重蹈历史的覆辙,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胡亥,还有身边的赵高、李斯,乃至未来可能出现的刘邦、项羽,都只是他棋盘上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就凭这么个残忍又无知的纨绔子弟,也想和自己较劲?简直是笑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 胡亥好不容易从雪堆里挣扎起身,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剧痛让他五官扭曲,像是戴了一副痛苦的面具,满身的雪花加上凌乱的发丝,头上皇冠不知所踪,双手冻得通红。 “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侍卫们匆匆赶来,见到胡亥这副惨状,皆是一惊。 “十八公子!” 几个侍卫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胡亥。 他们深知胡亥受始皇帝宠爱,万一这事传到始皇帝耳朵里,自己免不了要受罚。 “参见中尉丞!”其他侍卫对着荆鑫行礼。 荆鑫微微点头,语气平淡:“来得正好,天气寒冷路滑,十八公子不慎摔倒,快扶他下去找太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错愕。他们都是明眼人,胡亥身上的伤显然不是摔出来的。 扶着胡亥的侍卫小声询问,胡亥脸色难看,强忍疼痛,沉声吩咐:“命仆人们把宫里的雪打扫干净,孤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他咬紧牙关,把这份屈辱深深咽下。 他可不敢让父皇知道,自己和荆鑫起了冲突,更别提被打的事了。 上次掉进粪坑已经让父皇大为光火,这次若是在宫里斗殴的消息传出去,后果难以想象。 特别是父皇现在对荆鑫另眼相待,如果事情闹大,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毕竟,是他先去招惹荆鑫的。 不讲理的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至于在父皇面前撒谎? 胡亥立即将这想法抛诸脑后。 父皇最厌恶欺骗与背叛,他没把握能在父皇面前撒谎而不被识破。 一旦露馅,后果可比挨骂严重得多。 荆鑫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笃定胡亥不会声张此事。 即便真闹到始皇帝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少年的打闹,在那位至高无上、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看来,恐怕根本不值一提。 秦国的孩子十三四岁便上战场,生死早已司空见惯。 更何况,他并未对胡亥造成重伤,始皇帝更不会因此责难他,这种直觉在荆鑫心中隐隐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