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有些万念俱灰的还有房遗直,他实在无法想象,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弟弟,竟然能够在一个时辰内查出这么多问题来,这些做账的手法,简直匪夷所思,有一些,甚至房遗爱说出来了,大家都还不懂这皇庄管事是如何往手里弄钱的,非得房遗爱或者萧天解释一遍后,大家才能焕然大悟。 李世民看向萧天:“萧天,这查账的手法,都是你交给房二的?” 萧天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教过任何人查账,我自己都没查过账。只能说,房二的悟性非常高,能够将我平时随口说的一些话都能够悟通。就比如这银子和铜钱兑换比例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当日在文华殿,我所出的那个主意的一个延伸!想不到,房二竟然是如此的天纵奇才啊!” 还悟性高,还天纵奇才!房遗爱自己都脸红了!要不是萧天当初懒,要不是武照看他好欺负,然后将冷饮店的账本都丢给他,他懂个屁的算账啊!估计连账本都看不懂。那些做假账的方法,也都是有一次他哭穷,萧天开玩笑说,穷,你可以做假账啊,然后告诉了他一大堆的做假账的方法,没想到现在用到了。 萧天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否则,也不会在一些问题上,主动替房遗爱答出来,因为以房遗爱的知识面,尽管可以挑出错误,却也不知道为什么错了。 坐在李世民身边的房玄龄,看向萧天的目光有些复杂,看向两个儿子,目光就更复杂了。 他当初差点儿打杀了萧天,两家之间肯定没有和解的可能,他一直也没将萧天这么个小人物放在心上,若不是萧天把房家的宅子给烧了,他都忘记有萧天这么个人了。 偏偏房遗爱又整日跟萧天混在一起,还越混越好!抛开父子关系不说,以现在房遗爱的本事,完全可以去户部担任一个实权要职。专攻学术的话,不说著书立说,但仅就账目这一块的学问来说,怕是除了萧天,整个大唐都没几个人能够比的上,完全可以出上一本书! 对萧天,以房玄龄几十年的经验,早就看透了,是那种不受礼教束缚的人。除了这一点,还有重要的一点,算是萧天的优点,也算是萧天的缺点,那就是,太过重感情了,或者说爱憎分明,这一点,跟秦琼非常的像。不过,秦琼的性格,又有些太直了,不够圆滑,萧天恰恰补足了这一点! 以至于,萧天的前途如何,房玄龄也无从判断,因为像萧天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是否让房遗爱以后继续跟在萧天身边,房玄龄也有些犹豫。 自家儿子到底怎么样,还有比他这个当爹的还了解吗?若是没人帮扶,一旦他离开,房家定然没落,而萧天就是一个帮扶房遗爱的最佳人选。但是,萧天的性格,太容易闯下弥天大祸,房遗爱又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萧天真闯下弥天大祸,肯定少不了房遗爱! 关键是他不太清楚李世民对萧天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打算,李世民对萧天的容忍底线又在哪!或者说,自认为做的很隐蔽,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结交下了不少的关系,河间王府、程家、秦家、杜家、尉迟家,还有房家勉强算半个,武家也勉强算半个,一个新式造纸术,又巧妙的跟五姓七望也有了利益交集,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利益群体,若是这样的利益群体,继续发展下去,就算是李世民,在动萧天之前,都要仔细斟酌。不过,房玄龄相信,自己能看出来的,李世民绝对早已经就发现了。 随即,房玄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 “来人啊,将这个大胆的奴才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李世民冲外面的侍卫喊道。差不多六百两银子的贪墨,足够掉脑袋了,现在可不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宋朝。 “陛下且慢!”在萧天的暗示下,房遗爱突然站出来道:“陛下,你先前说,这皇庄是彩头,不知我的账查的是否让陛下满意?可否赢得这皇庄?” “朕自然说话算话,这皇庄,现在归你了!” 李世民尽管有些舍不得,但也不好反悔,这一处皇庄,都是上好的良田,还有作坊、店铺,全部加起来,价值近三万两。从他登基后,还没给过如此重的赏赐。别看圣旨上赏这个几千金、赏那个几万金的,但实际上,所谓的一金,就是一文钱,一千金就是一贯钱,就算几万金,也不过几十贯钱而已。 “谢陛下,那不知,这皇庄的人,是否也一并归我了?”房遗爱问道。 “哦?你想替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求情?”李世民何许人,哪还猜不出房遗爱那点心思。 尽管房遗爱不知道萧天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管事,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陛下,这庄子还需要人来打理,偌大的庄子,若非是经验丰富之人,很难打理的如现在一般井井有条。” “哼,狗东西,就饶你这一次!”说起来,这管事,也是秦王府的老人,李世民本就没有杀他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只是打五十板子。 “多谢陛下,多谢房公子!”愿以为逃不过一劫的管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李世民说着,看向萧天几个年轻人,道:“特别是你们几个,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一些不该传出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