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胸有锦绣才华,此君是
陈庆找上田舟,吩咐他安排秦墨的木工巧匠协助金娘改进提花机,然后兴冲冲赶回城内。 扶苏半路转道去了咸阳宫,随始皇帝学习批阅奏折。 二人分道扬镳后,陈庆快马加鞭去了黑冰台。 到了地方也不通报,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办事的厅房。 找人打听了几句后,就知道千里迢迢押送过来的人被关在什么地方。 “陈府令留步。” 婉转好听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夜莺笑容可掬,款款上前。 “原来是小夜莺。” “怎么,想念本官了?” 陈庆嘴角勾起坏笑。 “惦念陈府令的人多了,怎么轮得到我。” 夜莺娇媚地行了一礼:“大人可是来寻那打捞遗宝之人?” “对呀,就在前面,我自去就是了,你先忙,等会儿来找你叙叙旧。” 陈庆往前一指,语气中透着急切。 “哎!”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夜莺身子曼妙地旋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上次您应下我家统领,只要把人带到咸阳,您就把分到的那份财宝还回来。” “您不会忘记了吧?” 陈庆恍然大悟。 这种事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怎么会记在心里。 “老赵派你来的?” “你家统领忒小心眼,连这点钱都要算计。” “我今日出来得匆忙,待回府再遣人送来。” 陈庆径直往前闯。 “陈府令别难为人家。” “统领大人可是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光是这一路舟车劳顿,耗费的钱粮就不在少数,您多少给些,让我好交差。” 夜莺往后退了半步,仍旧固执地拦住他。 陈庆在她的温言软语下,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我今日是真没带钱。” “罢了,既然你一定要,那不如以人易人如何?” 夜莺纳闷地问:“何为以人易人?” 陈庆挑了挑眉:“来,咱们进屋里说。我有一桩几万万的大买卖跟你谈。” “日后若能生个一儿半女,我把你收进府中,吃香喝辣享尽荣华富贵。” “来吧,咱们速战速决。” 说着他就把夜莺往旁边的屋子里拖。 “大人,这可玩笑不得。” “青天白日的,万一被人撞见……” 夜莺拼命往后挣扎,苦着脸求情。 “你叫的小声一点谁会知道。” “本官钱债肉偿,保管给得足足的。” 陈庆硬拽着她不撒手。 夜莺心下惊惧。 别人干不出这样的事来,陈庆还真说不定。 她使了个巧劲,手腕灵活地一番,就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陈庆笑嘻嘻地说:“老赵那里我自有交代,待会儿夜莺校尉随我回去取如何?” 夜莺翻了个白眼:“属下无能,怕是讨不回这笔债了,告辞。” “啧啧啧。” 陈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去的身姿:“这腰线,这车尾灯,我是真心实意想肉偿啊!” 夜莺走后,再无人阻拦。 他沿着回廊走了二十几步,就找到了地方。 大门紧闭,陈庆随手推开。 屋内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站在书架前如痴如醉地阅读书册,听到动静猛地转过头来。 “阁下好雅兴。”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陈庆目光中充满欣赏之意。 到了黑冰台还能手不释卷,果然是个人才呀! “此处乃黑冰台,先前押我来的人说过。” 男子从容不迫地说。 “哦,知道你还不怕?” 陈庆戏谑地问。 “娄某从未有违法乱纪之事,怕什么我?” 对方坦然回道。 “你的胆量倒是不小。”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陈庆作揖行礼。 “山野之人,无名小卒——娄敬。” “召我来咸阳的是您?” “不知是黑冰台哪位大人?可有得罪之处娄某?” 男子不卑不亢地还了一礼。 “娄敬?” 陈庆冥思苦想。 好像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 难道是我猜错了? “大人为何皱眉不语。” “娄某一未曾犯律,二没得罪过大人。” “究竟是何故,千里迢迢召我来此?” 娄敬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这……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陈庆刚才好像想起点什么,却被他打断。 “有吗?” “娄某咸阳官话说得不好,大概是。” 娄敬不好意思地说。 “本官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刘敬!” 陈庆语气激动地喊了出来。 这神奇的倒装句,百分百是出身齐地,褐衣觐见刘邦的建信侯啊! “在下娄敬,大人认错了莫非是?” 娄敬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没认错,绝对!” “娄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快请坐您。” 陈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娄敬脸色发红:“大人在取笑娄某这是?” “岂敢,岂敢。” “娄先生有治世之才,天下间谁也不能小瞧于你。” 陈庆主动给他添上茶水,以示歉意。 能名留青史的,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刘邦夺取天下时,娄敬还是一名戍边的小卒。 他找到同乡的虞将军请求觐见,言之要与刘邦商谈国事。 彼时汉朝有意定都洛阳,以示拨乱反正,继承周朝正统。 娄敬力陈关系利害,建议刘邦定都关中,承袭前朝经营已久的秦川之地。 刘邦略有动心,却拿不定主意。 后来找张良商议,张良的看法与娄敬完全一致,这才提兵进了秦川,定都长安。 待后来匈奴势大,时常侵扰汉地。 刘邦大怒,欲出关与匈奴一较高下。 娄敬再次劝谏,提醒他不要轻敌大意。 刘邦非但不听,还嫌对方涨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将娄敬下狱待罪。 结果白登山之围差点断送了大汉气数。 刘邦自知有错,将娄敬无罪释放,并亲自向他道歉,赐为国姓。 后来也是娄敬提出暂时与匈奴虚与委蛇,和亲以示安抚。 细数此人的一生,没干成什么大事,但他的眼光之精准和对时事的把握,世间少有人能及。 娄敬差就差在出身不好,加之投奔得太晚,才一直不受重视。 同样的话,张良说出来,刘邦言听计从。 娄敬说出来,根本无人搭理。 “娄先生,我知你胸有锦绣才华,可愿入朝为官?” 陈庆态度亲和地问。 能从一介戍卒,在名臣良将云集的汉初混到封侯之位,此君自然不可小视。 “哼。” “锦绣才华,那也分货与谁家。” “出得起本钱吗你?” 娄敬傲气地抬起头。 “这个好说。” “娄先生稍待。” 陈庆大步走了出去。 掌管内库的我是,什么样的本钱出不起? 嘿,被他传染了。 陈庆摇了摇头,一路出了黑冰台,从马背上的行囊取了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