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府。 朱祁钰大笑着来到后院,朝着钨行道挥手:“哈哈哈,钨先生,今天早朝可热闹了。皇帝被俞士悦气得不轻,已经把俞士悦下狱了,要大理寺和刑部审讯定罪。先生,一切都在你所料之中啊。” “俞士悦要受些苦咯。”钨行道笑道,“不过,只要他扛住了,将来出来,那他会直接成为士绅的领袖,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内阁首辅。” 朱祁钰坐下,挑挑眉:“钨先生,你就是这样劝说他去直接顶撞陛下的吧?本王没想到,他还真听了你的。” 钨行道却是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样,我还跟他说,他已经被锦衣卫盯上,迟早出事。那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俞士悦,是个敢赌的人。” 朱祁钰心中暗暗佩服,这钨行道拿捏人心的本事,强的可怕。 “钨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朱祁钰问。 “当然是全力支持沈一欢,让他在江南一定要顶住了。”钨行道眸光锐利,“他顶住了,新政成为一个笑话,陛下也将会是个笑话。” 朱祁钰缓缓点头,而后抬眼道:“受太后的压力,本王已经在接触漠北了。根据现在的情况,本王猜测那瓦剌也先,其实也想放了我那可怜的皇兄,只要我们给出五百万两,也先估计会立马放人。” “一百万两,他都会放人。”钨行道摊手,“太后聪明一世,关系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关心则乱。实际上,也先放不放人,并不在于多少银子,而是在于时机。” 朱祁钰赞同的点头:“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接回来?” 钨行道沉思了一会儿,道:“就算接回来,也要保证控制在我们的手里。如此,我们就彻底掌握了主动。” 朱祁钰连连点头:“钨先生,我们就好好议一议。” …… 黄昏。 朱祁镇气呼呼的来到坤宁宫,一屁股坐下:“这帮人,摆明了就是朋党,一起上折子,这是要逼朕?” 他一想到今日早朝的情形,心中的怒气就直接飙升。太后本在看书,看他那气得跳脚的样子,她放下书本,走了过来,没有像往常那样讥讽皇帝,声音还很柔和: “大臣结成朋党,自古有之,那是消灭不了的。作为皇帝,你可以超然其上,分辨是非,利用他们,制衡他们。你莫非幼稚到要灭了朋党?” “作为皇帝,切记脑子要清醒。能够进入金銮殿的,那各个都是人精,如果你这个皇帝容易被自己情绪左右,那么你会反被他们利用。” “今日早朝上的刑部尚书俞士悦,为什么突然那么勇?敢连续直接顶撞你这个皇帝,你想过没有?” 朱祁镇刹那醒悟。 他发现自己早朝的时候,的确被愤怒的情绪左右了,一怒之下就把俞士悦下了大狱。现在想来,那俞士悦有问题。 “莫非这事有人背后操控?”他眼中寒芒闪过,“那他们的目的就是朕,是朕的新政!” 太后嘴角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又瞬间消失,她沉声道:“能醒悟过来,说明你还有救。” 朱祁镇长叹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面带颓然:“太累了!这皇帝不是人做的,没有一天舒心日子过。” 太后忽地俯身,凑近他,美目盯着他,面色严肃又认真:“是谁从灾区回来,说要为百姓做实事的?说自己没有大志向,只希望‘天下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怎么?碰到这么点困难,就忘了?” 朱祁镇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尴尬道:“朕那时候不懂事嘛,经历这么多,朕发现自己,当初是天真了。” 说完这话,他面现颓然之色。 “不磨不成器,这才哪到哪?想想太祖皇帝,从乞丐到皇帝,他经历了多少磨难?还有太宗皇帝,藩王起兵,他又经历了多少?”太后盯着他道,“记着,你是大明的皇帝,这天,由你来撑,这地,任你来踏。” 朱祁镇被太后打了一阵鸡血,还挺管用,一下又斗志昂扬了。 …… 双喜带着宫女端上来饭菜。 朱祁镇和太后对坐,开始边吃边说,这吃饭的氛围不知何时开始改变了,之前都是默默的吃。但是,现在朱祁镇会把朝堂上碰到的困难拿出来说。太后也会给出自己的意见。 “江南那边,还是很难办。”朱祁镇道,“士绅盘根错节,与当地官吏勾结在一起。徐有贞他们也只能在扬州附近推行,其他地方,依旧处在表面……” 太后一边优雅的吃着,一边安静的听着,狭长的眸子流转间闪过柔情,看到朱祁镇碗里没菜了,便抬手给他夹菜。 “江南士绅,都几百年了。”太后轻叹,“你也别想着一朝就能成功,总得循序渐进。” 朱祁镇哼一声:“我还想他们补税呢,如此,国库就充实了。再碰到打仗,天灾,朕也不会担心了。如今,这国库空着,朕都睡不着啊。” 太后听了,脑海中闪过那日长春宫的画面,撇撇嘴,哼一声:“是么?陛下你是睡不着?你节制点吧!要想成为一代雄主,不能沉溺温柔乡。” “啊?”朱祁镇扶额,“朕……不是为了多有几个皇子么。” 太后美目一瞪:“你骗鬼呢?” 此时,夕阳通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拉下两个影子。双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心中欢喜,坤宁宫这般祥和,多好。 “你最近身体还好吧?双喜说你最近容易犯困啊。”朱祁镇关切的问。 太后转头狠狠瞪一眼双喜,而后对朱祁镇道:“本宫没事,你顾着你自己吧。” 朱祁镇疑惑太后脸红啥?抬眼:“若是你累,可以把后宫的一些事交给贤妃去办,她脑子灵光,也识大体。” 砰! 太后一拍桌子,面色瞬间如冰,冷冷道:“这是要本宫交权?本宫碍你事了?” “没那个意思。”朱祁镇一头黑线,“真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劳累了。” 太后猛地站起来:“就知道你纳妃,就是要夺本宫的权。本宫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说完,甩袖而去。 朱祁镇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我的目标的确是夺权,可刚刚这句话,还真没那好意思,纯纯的关心啊。 …… 刑部尚书俞士悦,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这也是个奇谈了。 锦衣卫指挥使石彪汇报,俞士悦关进大牢后,什么都不说。朱祁镇早有所料,道:“你们锦衣卫就暗中盯着,什么都别管,俞士悦还有刑部那些人,自己会露出破绽。主审俞士悦,就交给大理寺少卿罗绮和都察院杨善。” “遵旨。”石彪颔首领命。 “江南那边你盯紧了,一有消息,立马禀报朕。”朱祁镇哼道,“朝廷这边怎么斗,最终是延伸在江南。只要新政推行下去,一切都好办。” “丁秀去了,会给那些士绅惊喜的。”石彪很有自信。 朱祁镇又交代了一番,石彪退了出去。 他则是继续批折子,今天的折子相对较少,他在中午前,就批完了。正要出去走走,就看到贤妃张静姝提着食盒进来了。 “陛下,臣妾给你煲了汤。”张静姝走进,眼中满是温柔,“给你补补身子,近日陛下都消瘦了些呢。” 朱祁镇面色古怪:“你这是嫌朕不够持久?” 张静姝横了他一眼,俏脸瞬间红了起来,颇为娇俏:“陛下,瞎说什么呢?” 她纤纤玉手端出汤来,推到朱祁镇面前。朱祁镇摇了摇头:“朕要你喂。” “这么多人呢?”张静姝面色含羞。 可朱祁镇就是不依,没办法,张静姝在他面前跪坐下来,玉指温柔的拿着汤勺,递送到朱祁镇的嘴边,眼眸盈盈尽是他的身影,那抹爱意几乎要溢出了。 “下午朕无事,我们去看看英国公吧。”朱祁镇道。 “好啊。”张静姝大喜。 自从她嫁进宫里,就还没回去过,她也担心爷爷的身体。 说走就走,喝完汤,朱祁镇就带着张静姝摆驾英国公府。 …… 英国公的儿子张懋,带着全府上下迎接了他们。张静姝上前去扶起自己的父亲,她这次回来,感受很不一样了。 府邸里的人不再称呼她小姐,而是叫娘娘。就连她的爹娘,还没弟弟妹妹,都得下跪了,她仿佛成了一个外人。 寒暄了一番之后,他们来到了英国公的房间。白发苍苍的英国公,这回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个竹椅上,摇啊摇,旁边有个侍女给他扇风。 “爷爷。”张静姝喊了一声。 英国公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含泪:“静姝啊,你回来了。” 张静姝眼中泪花闪烁,不断点头:“爷爷,你可还好?” “好,都好。”英国公咧嘴笑,“一把年纪了,能不好到哪里去?只是一些老毛病罢了。” 站在一旁的朱祁镇,看着他们亲人团聚,心中突然升起阵阵悲伤。 在这个世界,他一个亲人都没有! “陛下也来看你了。”张静姝指了指朱祁镇。 英国公看到朱祁镇,先是一冷,而后挣扎要起来行礼。朱祁镇连忙拍了拍他肩膀,道:“不必多礼。” 他在英国公面前蹲下来,望着他那苍老的脸。 两年前,就是这个老头,逼着他假冒皇帝的,转眼两年过去,可谓是物是人非。 “陛下,你陪爷爷一会儿,我去和姐妹们见见。”张静姝道。 她带着下人退了出去,房间只剩下英国公和朱祁镇二人。两人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英国公哼一声:“你得偿所愿了。” “老国公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朱祁镇一笑,“你放心,朕会真心对待静姝,还要扶持她为皇后。” 英国公抬头望着窗外,压低声音喊道:“造孽啊。” 朱祁镇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问:“老国公,朕问你,当初先帝与关西七卫结盟,是不是有个盟书?盟书在哪?” 英国公低着头,淡淡道:“自然是在太后手上。” 朱祁镇拧了拧眉。 太后啊,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么久了,你还是不信朕啊。关西七卫的事,你是一个字都没提过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跟朕说? …… 夜色正浓。 朱祁镇抱着孙蓁蓁呼呼大睡。谁说他睡眠质量不好?每次运动之后,他都会进入深度睡眠。前提是得抱着个美人。 轰! 忽地,一声巨大雷鸣,惊醒了他。他猛地睁开眼,怀中的孙蓁蓁也被惊醒了,妩媚的脸还带着红晕。 “打雷了,下雨了。”朱祁镇温柔的拍拍她。 她迷迷糊糊的靠着朱祁镇,绝美的身姿凹凸有致,曲线曼妙,哪怕是薄被都遮掩不住。外面的雷声不断传来,朱祁镇轻轻下了床。 “陛下~”孙蓁蓁柔腻的喊了一声。 “朕出门看看。”朱祁镇一笑,“你安心睡着。” 他披上衣服,出了大殿。外面守夜的太监和宫女,也都被惊醒了,看到他出来,连忙上前参拜。他摆了摆手:“继续打盹,不用管朕。” 嗞啦……轰隆…… 电闪雷鸣之后,下起了瓢泼大雨。朱祁镇站在廊下,望着那漆黑的夜空,心中暗叹:“夏汛又要来了,希望今年不要有洪灾才好,国库里没有多少银子啊。” 他揉了揉眉,又自嘲一笑。 我真是入戏太深啊,代入皇帝角色,忧国忧民起来。但是,这也是我不得不要走的路,唯有赢得民心,得到那些明事大臣的认可,朕这个皇帝才能做的稳当。 此刻,坤宁宫。 太后也醒了,她缓缓坐起来,双腿划过床单,感受一团湿润。她那成熟绝美的脸红彤彤的,滚烫滚烫。刚才,她做了一个梦,羞耻的梦。 “不知羞!”她脑海中还是梦中的画面。 她又羞又怒,咬着自己的红唇,很用力,甚至咬出了一丝血。她眼中带着自责和哀伤,仰起美丽的脸,两行清泪流下。 嗞啦!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寝宫,她那白皙紧致的脖颈如同天鹅一般,黑色秀发垂落,随风微摆。 …… 早朝之后,朱祁镇召集内阁和六部尚书,还有钦天监的监正开小朝会。 “周云翼,你们钦天监有什么结论没有?”朱祁镇问,“今年会不会有大的洪灾?” “启禀陛下。”周云翼站出来禀奏,“臣夜观星象,哎,月茫茫,水满堂。而且辰星悬与坤位,都是预示洪灾。” 朱祁镇拧了拧眉。 他对于用星象来观测天气,肯定是不信的,这玩意不科学。不过,历代钦天监都会监测天气,细到每天,甚至连雷声都需要详细记录雷声频数、大小、方位等。 所以,他们的经验是可以参考的。再说,朱祁镇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宁可信其有。他无奈一叹:“那我们该做好面对大灾的准备。” 如今这局面,国库空虚,真是经不起大灾的折腾。朱祁镇目光扫过,沉声道:“朕有个想法,江南在推行新政,朕要江南士绅补税,也就是交他们之前欠的税。” “陛下,江南已将够乱了,士绅们本就在抗拒新政,抗拒交税,还要他们补税,这不更乱?”商辂急道。 杨贵妃站出来道:“反正都乱了,还能更乱吗?臣觉得可行,把他们税收上来,足够应付大灾了。每次大灾,他们吃香喝辣,灾民却被饿死,凭什么?灾民可年年交税。” 内阁首辅王直深吸一口气:“难收啊!” 朱祁镇心一横:“把于谦叫来,让他给朕再调一万蒙古军南下。” 群臣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你这是要硬抢啊。 …… 内阁和六部大臣走后,没多久,于谦到了。 朱祁镇热情的招呼:“老于啊,朕不召你,你是不来见朕是吧?哎,咱们间的情分,淡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于谦:“!!!” 他老脸一红,拜道:“陛下,别瞎扯,行不?军务都压在臣一个人身上,你还把臣身边的李秉借走了,臣实在是分身乏术。” “大明两京十三省还在朕身上担着呢,谁都不容易。”朱祁镇摊手,“说正事,朕要一万蒙古军南下,协助徐有贞。” 于谦大惊失色:“陛下,你想干什么?江南叛乱了?” 朱祁镇无奈的摇头:“没叛乱,但是也差不多了,新政推行不下去啊。还有,朕刚刚召见了钦天监监正,他说夏汛马上来了,估计有大洪灾。国库又没钱,朕能怎么办?谁让江南那些士绅富的很呢?” “呃~”于谦担心,“不会激起民变吧?” “朕又不针对百姓,哪来的民变?”朱祁镇冷笑,“古往今来,改朝换代都是因为百姓受不了了,起兵了,你有听说士绅率先造反的吗?朕只是收税,又不是逼他们去死。放心,他们惜命的很。” 于谦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陛下,士绅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臣建议,对于那些配合的士绅,朝廷应该嘉奖,甚至,陛下你都能把他们的代表召进京,亲自嘉奖。” 分化! 朱祁镇瞬间听懂了,从士绅的内部分化他们。 “老于啊,还的是你。”朱祁镇大赞,“走,喝酒去,你请。” …… 连日下雨。 天气是会影响心情的,朱祁镇感觉自己都阴郁了不少。实在是有些烦闷,他走出乾清宫,趁着雨变小了,来到了御花园。 “朕一个人进去待会儿,你们别跟着。”他在御花园门口冷道。 跟着他的太监和宫女,都停在了外头。他一个人走了进去,由于是连日大雨,御花园也是一地的狼藉。 朱祁镇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的水花。昔日里繁花似锦、绿意盎然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残花败叶,它们被雨水无情地打落,粘贴在泥泞的地面上。 亭台楼阁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显得格外冷清而幽远。风吹过,带来一阵阵凉意,也携着树叶和花瓣上未干的水珠,轻轻洒在他的衣襟上。 “咦?”他看到不远处凉亭中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太后。 身着一袭洁白长裙,裙摆曳地,修长曼妙的腰肢以细带轻束,更添几分柔美,同时巧妙勾勒出上半身一道引人注目的弧线,发间插着一支玉簪,映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他径直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太后?怎么一个人在这?” 原本在愣神中的太后,转头看来,明显意外,淡淡道:“下雨烦闷,就出来走走,想一个人待会儿。” “巧了,朕也是。”朱祁镇摊手。 他走到太后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太后幽幽一叹:“陛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朱祁镇闻到太后身上的幽香,不是那种胭脂水粉的香气,类似花香,他有些沉迷,道:“夏汛要来了,国库又空虚,朕担心啊。” 太后转过身,美丽又倔强的眸子看着他,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必担起这么多呢?” “还不是为了大明?”朱祁镇皱眉。 他知道,太后的意思是,你又不是真正的皇帝,何必呢? “你自己信吗?”太后问。 朱祁镇突然被激怒了一般,上前一步便伸手抓住她的双臂,霸道又野蛮,怒视着那双美目:“那朕为了什么?为了你?” 太后失神了片刻,又立刻恢复清醒,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挣扎反抗,道:“你是为了你自己!” “我图什么?图个被诛九族?”朱祁镇逼近。 太后看着眼前生气的皇帝,心忽地一痛,美目含泪,微微摇头:“不知道你胡说什么,放开本宫,你弄疼我了。” 朱祁镇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都抓出了红印子。他轻轻松开:“对不起!” “哼,每次只知道欺负本宫。”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 …… 嗞啦! 轰! 顷刻间,又下起了大雨,还刮起了大风。大风裹着大雨,穿过亭子,太后差点没站稳。朱祁镇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进了怀中。 “放开!”太后抬头,怒目而视。 “湿透了,朕给你挡着。”朱祁镇侧身,挡住刮来的大雨。 他温柔地凝视着怀中试图挣脱的女子,强势地将她紧紧搂住,双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丝毫动弹,同时感受着怀中那份温软,呼吸也随之变得沉重,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怒意:“别再闹腾了,免得又染上风寒。” 太后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既柔软又倔强,她紧紧地闭着嘴唇,偏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 “又欺负我。”她泪水落下。 “别不识好人心,给你挡雨挡风呢。”朱祁镇瞪眼。 这时,宫女和太监们终于过来了。他们举着伞,可哪打的稳?被风一吹,就吹飞了。朱祁镇想了下,蹲下身来,转头对太后道:“快,朕背你回去。” 太后眼眸柔情了不少,可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朱祁镇急了:“还等什么?背你回宫,不然你这湿透了,肯定得风寒。” 双喜过来了,也是催促:“是啊,太后,赶紧回去吧。除了陛下,这会儿也没人能背你。” 太后这才没有犹豫,趴在了朱祁镇的背上。 朱祁镇背着她,冒雨小步跑向坤宁宫。太后白皙的皓腕环抱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刻,十分安心。 忽地,朱祁镇一个打滑,差点摔倒。 太后也是猛地抱紧他,头偏向了一侧。 朱祁镇感嘴角闪过笑容。 这挤压,有点重。 没一会儿,终于回到了坤宁宫。 …… 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把太后扶去沐浴,太后转身看朱祁镇。朱祁镇正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赤着精壮的上身,猛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那视觉冲击力,看的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热,连忙低下了头。朱祁镇并未发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大步出宫。 他冒雨来到长春宫,准备在这里沐浴。张静姝看着他浑身湿透进来,蹙了蹙眉:“怎么还冒雨来了呢?” 她取一块毛巾,就上前帮他擦拭。朱祁镇站在那,摊手:“去御花园待会儿,哪知道碰到太后,又突然刮风下雨,只好把她背回去,淋朕一身。” “以后臣妾多去陪陪太后。”张静姝一遍擦一边道。 忽地,她手停了一下,因为她看到朱祁镇脸上有个淡淡的唇印。这一刻,她想了很多。朱祁镇抖了抖:“可以了,帮我准备沐浴。” “是。”张静姝点头。 “一起哦。”朱祁镇挑挑眉。 张静姝心乱如麻,脸唰的就红了,含羞进内殿了。朱祁镇走到窗户前站着,也不想把椅子坐湿了,脑海中回想着刚刚背太后的画面。 “陛下,可以了,进来。”张静姝的声音传来。 朱祁镇大步来到屏风后面,看着浴桶冒着热气,他快速脱下衣服,舒服的躺了进去。张静姝站在他身后,用那双纤纤玉指卖力的给他搓背。 “进来吧。”朱祁镇转头。 张静姝面色通红,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