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时候,王珪都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
“吃饭啦!” 厨房里的食材都是现成的,叶青帮着添柴烧火,李成碧掌勺,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来了来了……” 听着李成碧那清脆的声音,王珪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头一回感觉写字不是享受,而是这么的煎熬。 饭菜上桌。 王珪一筷子把锅里的两根鸡腿,全都捞上来了。 “老夫可得好好补补,这都是老夫应得的!” 不等他把鸡腿放进碗里,叶青直接给抢过来了。 他瞪了王珪一眼,道:“好歹也是堂堂的弘文馆七品编修,弘文馆连根鸡腿都舍不得给你们吃吗?” 说着,叶青把一根鸡腿放进李成碧的碗里。 李成碧偷偷看了王珪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叶青甜甜一笑。 以前在司农寺的时候,王珪他们几个老头子经常来蹭饭,李成碧早就习惯了... “那剩下一根鸡腿,理应有老夫...” 王珪话还说完,叶青直接拿起剩下的鸡腿啃了一口。 “都说吃哪补哪,下午还得接着忙活,捞根鸡爪子好好补补得了,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老夫、老夫……” 看着碗里的鸡爪子,王珪眼睛瞪的老大。 “行了行了,一根鸡腿而已,挺大个岁数的人了,还这么斤斤计较,不行我分你一半好了。” 叶青把碗里的鸡腿,撕下来几块肉放到了王珪的碗里。 “哼,算你有点良心!” 他倒是不在意几口肉,而是比较喜欢这种很随意的氛围。 在朝中公务繁忙,文武百官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回家之后,老妻和儿子也是谨小慎微,生怕说错话,吃饭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唯独到了叶青这里,吃吃喝喝斗斗嘴,虽说经常吃叶青的亏,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放松感。 在叶青这待上一小会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有时候,王珪都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 明明总在叶青这吃瘪,还喜欢往他跟前凑。 王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望向叶青问道:“剩下那半首诗,你能告诉我了吧?”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后边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因为琢磨后半句诗,王珪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寻遍朝中的诗词大家,也没能续上让他满意的下文。 叶青给他捞了根鸡爪子。 “折扇还剩下二十多把,吃完饭抓紧写,少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写完后还有别的事儿呢!” 王珪翻了个白眼。 “什么有的没的,别给老夫打马虎眼,老夫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剩下的那半首诗,今天说什么你也赖不掉。” 他甩了甩还没缓过劲来的右手,道:“那首《水调歌头》,还有一些你以前作的诗,老夫早就能倒背如流,说起来,你已经许久没有新作品问世了。” “弘文馆的那些学士整日围着老夫打转。” “我说小叶子,你再不写几首新作品,老夫只能把你的身份告诉那些老家伙,省得他们整天在老夫耳边絮叨!” 叶青有些无语。 这都是他以前种下的‘恶果’... 那时候他才认识王珪没多久,闲得没事写了几首小诗,从王珪那换了点银子花。 三百贯的积蓄之中,有一大半都是这么来的。 捎带手的,还装了个逼... 以至于,至今弘文馆还流传着一个传说。 说朝中有一位神秘的大儒,尤其擅长诗词,动笔便是千古名篇! 只是这位大儒淡泊名利,从不肯向世人吐露真实姓名... 弘文馆那些品级不高,但地位高到吓人的老头子,硬是把满朝文武挨个‘拷问’了一遍! 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位大儒拉到弘文馆当先生! 当时,叶青亲眼看见,司农寺少卿孟春籍被那些疯老头子绑起来,押送到弘文馆。 逼问了大半天,才给放出来! 或许是觉得叶青这个小年轻,不像是满腹经纶的大儒,才把他给放过了。 从那以后,叶青就坚决不再作新诗了。 弘文馆尽出神经病,鬼才想去那种地方教书! 见叶青不说话,王珪还以为叶青自觉理亏。 “小叶子,做人要厚道啊!” 终于能有机会,拿捏拿捏这个臭小子了! “想知道后两句啊?” “快说、快说!!” “那你可听好了,咳哼……” 看着放下筷子,两眼放光的王珪,叶青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说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 王珪急忙拿来纸笔,打算把后半句诗记录下来。 “欲穷...后边呢?” 叶青夹起碗里的那根鸡爪子,塞到了王珪的嘴里,“欲穷你个大鸡爪子!” “赶紧吃饭,吃完饭接着干活!” “做生意还讲究个钱货两清呢,你还才写了一半,就想要结账了,想美事呢你!” 王珪顿时蔫了。 哀叹一声,回到饭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米饭。 ... 下午。 一百把扇子写好后晾干,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 王珪又被叶青硬逼着,在纸上写了几篇大字。 “想老夫,三岁识千字,五岁颂千文,不到二十岁就入宫修订国典...” “到了你这,却要写下如此不堪入目的东西。” “万万不要和外人说,这些东西出自老夫之手!” 王珪一边写字一边絮叨。 每张纸上,只有几个大字而已。 都是‘赠爱妻’、‘赠娘子’、‘赠良人’和“赠相公”之类的字眼。 叶青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压低了嗓音道:“碧儿在午睡呢,你小点声!” 王珪仰天长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让老夫写这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究竟是为什么?” 叶青喝了口水,道:“当然拿去卖钱了!” “碧儿绣工了得,让她在锦帕上绣几个字,我们趁着中秋月圆之际摆个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起来,你家夫人喜不喜欢这个调调?” “让碧儿绣出来一条,你拿回家去讨夫人欢心如何?” 王珪的脑海之中,浮现出家中母老虎的样子。 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妇人都喜欢如此直白肉麻的礼物?” 在王珪眼中,表达爱意应该是含蓄的,应该是不言自明的。 像叶青这样,直接把‘爱’字绣在锦帕上的举动,已经不能说是大胆了,甚至都有点离经叛道的意思了! 叶青又抓起一把瓜子,笑呵呵的说道:“那是当然!” “你想想,中秋当晚,花好月圆,灯火阑珊之际,送上一条‘赠爱妻’的锦帕,哪个妇人能不心动?” “最好是买两条,夫妻各拿一条,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这叫浪漫!” “说了你也不懂!” 王珪下意识的摸了摸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浪漫...这个词倒是新鲜。” “不过你说的,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