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也在?后悔,觉得如今钱柚这般都是她做出的孽才得到这样的果。 可事情已经这般,再后悔也晚了。 “五姑娘。” 瞧见钱橘过来,刘妈妈不同以往模样,而是尊敬有加,语气和?善态度恭敬的福了礼。 钱橘微微颔首,听?见屋里的哭喊声,侧眸朝里淡淡的看?了一眼。 刘妈妈立马跟着?说,“四姑娘刚睡醒又做噩梦了,谁劝都不行。……夫人请的大夫还在?等着?呢,我也是没法子了才请您过来。” 钱柚现?在?谁都不愿意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愿意见钱橘。因为?那晚她差点陷入深渊黑暗时,是钱橘站在?旁边拉了她一把,一巴掌将她从黑暗里抽醒。 如今钱柚瞧见钱橘,心里虽因为?过往而不服气,但她不得不承认,只要看?见钱橘,她就?觉得自己还干净着?,自己是安全的,那些坏人都被钱橘绑着?,半点不能靠近她。 如同黑暗中看?见的光,悬崖边出现?的绳索,钱橘对于?钱柚来说比什么安神精心的药都好?用。 钱橘甚至什么话都不用说,光往那儿一站,钱柚望着?她就?能慢慢平静下来恢复如常。 也因为?这个原因,钱橘如今跟钱柚住在?一个院里。 钱母明显是拿钱橘当成?治疗钱柚的药了,待遇什么的也不敢委屈她,基本是钱柚什么待遇,钱橘就?什么待遇。 原本搬来之前,邹氏还在?跟钱橘感慨,说离开新水州到了唐宝蓝娘家的地界你爹就?算彻底废了,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挺起腰杆抬头做人的机会,到时候他没用了,你的婚事你弟的将来还不全捏在?唐宝蓝手里,咱们娘仨日子可怎么过哦。 谁知道因为?钱柚非钱橘不可,导致来了新家后,邹氏娘仨的生活水平直接比以往提升了不少!比钱父有话语权时还要快活! 这下邹氏是彻底不想着?钱父了,而是指望着?钱橘,“你就?好?好?笼络住钱柚,让她离不开你。” 钱橘,“……” 钱橘因为?自身取向,越听?这话越觉得怪怪的。 但她娘有句话没说错,钱柚是唐宝蓝的心肝,她要是将来不想任由唐宝蓝摆布随意嫁人,那她就?该好?好??*? 利用钱柚的事情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一番。 比如跟唐宝蓝学做生意,比如有独立门户的权力,比如……主宰自己的人生。 钱橘掩下心底盘算,脸上依旧是轻轻柔柔的笑,“刘妈妈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四姐姐的。” 她笑的温和?无?害,声音也轻声细语,可刘妈妈却丝毫不敢大意,态度越发恭敬,“辛苦五姑娘了。” 门推开,有光亮从外面泄进来。 坐在?床上的钱柚听?见声音,立马叫道:“滚,滚出去!” 钱橘抬脚进屋,转身朝门口的刘妈妈温柔笑笑,轻轻合上两扇门板。 随着?门板缝隙合拢,外面照进来的光慢慢变窄变短,最?后直至彻底消失,钱橘嘴角的笑意也同渗进来的阳光一般渐渐淡去,变得情绪淡淡面无?表情。 钱柚藏在?阴暗里,她也是。 合紧的门缝隔绝了光,昏暗屋子里只剩同样见不得光的两人。 “我让你滚出去!”听?见脚步声靠近,钱柚扯开床帐,抄起身后枕头砸过去。 钱橘单手接过迎面砸来的枕头,随意往床上一扔,声音淡漠,冷冷恹恹的,不复人前的温和?乖顺,“老实点。” 听?见是钱橘,钱柚僵在?床上,随后慢慢蜷缩起双腿,两手抱住小?腿,整个人缩成?一团,偷偷拿眼睛看?她。 果真老实不少。 钱橘坐在?床边绣墩上,“你娘请了大夫给你看?病。” 钱柚摇头,脸埋进臂弯里,闷闷说,“我不要,我没病,我谁都不想见,让他走。” 声音都带着?颤。 钱橘听?完却纹丝不动,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钱柚没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气恼的瞪向钱橘,试图像以前一样蛮横,伸脚要蹬钱橘,“你让他走,我不见。” 穿着?雪白棉袜的脚伸过来,还没碰到钱橘的膝盖,脚踝就?被钱橘握住。 钱柚瞬间?哆嗦一下,想往后缩却缩不回来,她眼睛立马红了,含着?泪瞪向钱橘,人开始打摆子。 那夜留给她的阴影属实有些大,大到钱柚不敢让任何人碰她。 钱橘抬眸看?过来,“再说一次,见还是不见?” 钱柚开始哭。 钱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哭,等她哭累了,又问一次,“见不见?” 直到钱柚点头,钱橘才放开她的脚踝。 钱柚立马把脚缩回去紧紧抱着?小?腿,半点不敢再任性。 许是见她哭的脸都皱了,整个人看?着?也皱皱巴巴的没有光彩,像是阴暗处新长?出来的菟丝花,无?处可依,于?是巴巴的缠在?她身上,钱橘难得心善,慢条斯理拿着?巾帕擦手,垂着?眼睫轻声说,“到时候我坐在?床边跟你一起见大夫。” 钱柚这才抬眼看?她,眼泪又掉了下来,呜呜着?哭。 钱橘侧眸睨她,有些嫌弃似的,轻声呢喃,“三姐姐便不喜欢哭。” 钱橙跟钱柚一点都不一样。 钱橙看?着?胆小?谨慎,但内心坚强不爱哭。反观钱柚,张牙舞爪嚣张至极,遇到事情就?要掉眼泪,外强中干没有屁用。 钱橘被她哭的头疼,一眼刀扫过去,“闭嘴。” 钱柚吓得一哆嗦,然后捂着?嘴无?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