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想要过去看一看桌上的那张白纸。 可她还未走过去,视野就变得灰暗。而后,瀑佈水流声在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瀑佈下的河流边洗剑,不远处的聂文慧也还在专注地打坐。 穆时抬手揉瞭揉额角,嘀咕道: “好莫名其妙的梦。” 她想起来梦中摆在鬼君面前的那支笔,伸手摸向腰间原本挂著朱红色玉佩的地方,摸空后,她露出惊讶错愕的表情: “咦?” 第 212 章 穆时惊愕片刻, 很快起身离开秘境,急匆匆回瞭自己居住的小院,将主屋连同自己常用的几间屋子翻瞭一遍。翻完小院后, 又找瞭问剑峰的大殿、剑坪、后山和秘境, 但仍旧一无所获。 聂文慧问道:“师尊在找什么?” “一枚平安扣,颜色和朱砂一样。” 穆时用手指比瞭比大小, 说道, “就穿在穗子上,先前一直挂在我腰上, 你应该见过的。” 聂文慧闻言点点头,面上带著些许困惑: “见过的, 师尊从来没取下来过……怎么会丢?” 穆时很是困扰: “是啊, 怎么会丢呢?” 那枚平安扣可是判官笔的化形,先不谈它对穆时而言有何价值, 单论它自身的珍贵和重要程度, 都不是可以随意弄丢的东西。 穆时在问剑峰又找瞭半日,聂文慧也帮著找, 找完问剑峰又去瞭主峰,把主峰大殿也翻瞭一遍,依旧没有找到。 月亮升起时, 穆时坐在主屋裡,在灯火下忐忑不安地铺开信纸,捏著笔,用娟秀的小字在信中写明瞭判官笔丢失瞭这件事。她把这封信用法术送出去后,心中慌乱, 无心打坐入定,便趴在窗台上等待回信。 幸而, 判官笔真正的主人没有让她等太久,太阳尚未升起,回信就到瞭。 穆时紧张地拆开信。 “天意所致,判官笔似乎无法赠人,赠出之后,不会离开吾太久。不久之前,判官笔已经自行回归吾手中。你没有弄丢判官笔,不必为此自责,反倒是吾,要将送出去的东西收回,实在愧疚。” ……没丢就好。 那种东西要是丢瞭,赔上自己的命都不够。 判官笔回归也不是件坏事。将它带在身上,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说,还要不时地注意,不要让它丢失瞭,挺费心的。 穆时松瞭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怪异—— 判官笔的回归,和自己做的那场莫名其妙的梦有关吗?如果有关的话,这一切到底预示著什么呢? 还有,鬼君拿回判官笔的时候,应该知道她会因为这件贵重物品的丢失而著急吧?为什么不写信告知,要等到她问才说呢? 也许是公务耽搁?自己致信和他回信的时间,都离判官笔从她身上消失没有多久,若是一时忙于公务,要忙完瞭才有闲暇写信,也是很有可能的。 穆时没有思考这件事太久。 七月到瞭。 今年也不知怎么搞的,世间冒出许多厉鬼来,都是很多年前死的,藏伏在某处躲过瞭幽州的追捕,今年不约而同地一起醒过来闹事。 东州有不少这样的厉鬼,其中还有三名生前修炼过的鬼师,修为堪比大乘期巅峰境界的修士。太墟仙宗派出去的弟子,和被弟子请过去的长老,被这些厉鬼搞得人仰马翻,不得不把打算留在宗门裡带徒弟的穆时请出山。 穆时对付厉鬼的同时,多事的弟子给她起瞭个外号——“太墟鬼见愁”。 等厉鬼们消停下来,七月也过去瞭。 八月初一清晨,穆时站在问剑峰的主屋裡,她伸开双臂,上身穿著绿底竹叶的吊带,下身穿著百褶裙。 景玉先给她穿上一件天蚕丝的短衫,又穿上一件长衫,长衫外面再套一件宽袖半透的纱衣,外衣袖子上还要搭上与碧阙剑同色的披帛。 “师姐,你要把我裹成球吗?” 穆时伸开双臂任由景玉捣鼓,道, “我到瞭山海会以后要比武欸,穿成这样,走路都会踩到自己的衣摆,更别提打架瞭。……当然,我站著不动也能赢就是瞭。” 自打穆时除掉魔尊,步入渡劫期后,孟畅就把她当成瞭太墟仙宗的招牌。他安排给穆时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让制衣阁给穆时做的衣服也越做越多,穿都穿不过来。 穆时不愿意穿,孟畅便特地找瞭丹心峰,让景玉过来哄她穿——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由,穆时对小孩子和关系不错的女性总是很温和,温和到孟畅都不太敢认,怀疑这个师侄被鬼上瞭身。 “比武的时候脱个一两件就好啦。” 景玉把碧阙剑递到穆时怀裡,两手一拍,说道, “好啦,师妹真漂亮,不愧是‘修真界第一脸’。” 聂文慧在一旁点点头,附和道: “对,师尊好看!师尊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穆时面对景玉和聂文慧的夸赞,无奈地叹瞭口气。她低头看瞭看怀裡的碧阙剑,穿成这样,剑都没有办法挂到腰上,隻能抱在怀裡。 她有时真的很怀念没有步入渡劫期的时候,那时她在门派的装束就是短打粗佈白衣,头发也是用筷子随手一挽,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那叫做粗糙,但是穆时却觉得那样很简洁。 “就先这么打扮吧。” 景玉侧头看看椅子上的衣服,说道, “剩下的二十套衣服,咱们之后慢慢换。” 穆时心想: ……山海会也就隻有十五天而已啊。 景玉将衣服都收进乾坤袋裡,提醒道: “师妹,文慧,咱们该啓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