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志追问道: “贺兰公子还说瞭什么吗?” 松宿此时大约是头疼到瞭极点,又很无措,急需找人倾诉和想办法,将贺兰遥来之后发生的对话详尽地告知瞭莫嘉志。 松宿问莫嘉志: “本尊打算将进攻正道的事情延后,这样做是对的吗?” 莫嘉志将茶杯放下,劝慰道: “尊上,对与不对,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看法。” 松宿抬头和莫嘉志对视:“你怎么看?” “尊上,我自幼就失瞭傢人,被收入天机阁后,师父虽真心待我,但他也介意我人魔混血的身份,没几年就又收瞭一个徒弟。” 莫嘉志的语气缓慢又认真, “我很羡慕尊上,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妹妹。” 松宿摇瞭摇头,言语间带著些许无奈: “可是,这个妹妹,对本尊并不好。” “尊上,穆仙君和您一起生活瞭五年,被正道教养瞭十四年,在她的心裡,正道的那些人比您重要很正常。” 莫嘉志对松宿说, “您先是伤她师叔,又给她种主仆蛊,这样的情况下,她当然会偏向正道。” 松宿皱起眉:“可是正道对她不好——” “尊上要庆幸正道对她不好,正是因为这样,您还有著挽回这段亲情的馀地。” 莫嘉志循循善诱地说道, “您要多为她考虑,对她好。您的妹妹十九岁瞭,她能够分清楚,您和正道,究竟哪一边真正为她好,哪一边真正疼惜她。” “尊上,这世上的每一段感情,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都需要付出,都需要尽力去维系。否则,感情会像没有雨露浇灌的花朵,很快就枯萎凋零。” 松宿对此并不抱有乐观的看法: “本尊做到这些,她就能偏向本尊瞭吗?” “您做到这些,她不一定会偏向您。” 莫嘉志脸上带著浅淡的笑意, “但是,尊上,如果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愿意付出,她连偏向您的可能性都没有。” 松宿低头思索著。 “尊上,现在离正月十四还有七日。穆仙君无法伤您,正道已经注定要满盘皆输,拖个七八日再打,也是一样的结果。您也已经这样决定瞭。” 莫嘉志压低瞭声音,劝说道, “您不如趁著这七日的时间,暂且从魔尊的身份中抽离出来,做一个好兄长,仔细思考思考,该如何挽救穆仙君的命运。” 松宿若有所思地看向莫嘉志。 莫嘉志露出瞭疑惑的神情: “尊上怎么这样看著我?” 松宿对莫嘉志的态度有些疑虑: “应梦刺瞭你一剑,险些伤及心脉,害你卧床数日,你却劝本尊救她……你不恨她吗?” 莫嘉志知道,松宿这是突然起瞭疑心,要对他略做试探。 “尊上,我背叛瞭正道。在许多人眼中,叛徒比寻常的敌人更可恨。而且我作为天机阁弟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对正道更有危害。穆仙君想杀我很正常,我虽怨她,却也能够理解她。” 莫嘉志一丝慌乱都没有,从容道, “而且,之后尊上若救回穆仙君,又打动瞭她,她或许会归于我们这一方。我身为臣子,总不能和尊上的妹妹翻过往立场不同时的旧账吧?” 莫嘉志话语一转: “不过,尊上回头一定要说一说穆仙君。我差点就成瞭剑下亡魂瞭,从前我做噩梦总梦见我那师父毁我灵根和修为,如今经历一遭生死,改梦见被碧阙剑捅个对穿瞭。” 莫嘉志话语间还是有些脾气的。 表现得太过大方,反而会让人不相信,还是闹些脾气更显得真实。 松宿有些无奈地笑瞭: “莫先生放心,本尊一定会说她。” 莫嘉志也不再计较,而是劝道: “尊上,喝口茶吧,都要凉瞭。” “喝不下……” 松宿抬起头,脸上带著愁思, “莫先生,你要本尊救应梦,本尊也很想救她。可是,本尊都不知道她究竟会因何而死,又如何去施救呢?” 莫嘉志不急不慌地说道: “我会想办法调查,倘若她没有疾病,身体康健,一定是死于突发事件。譬如中毒、被刺杀、被坑陷……或者,自杀。” 松宿闭上眼睛,思绪浮动。 穆时用一叶舟载著贺兰遥返回瞭白鹤楼。 大约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穆时飞走又回来的这段时间裡,白鹤楼多出瞭一些人,有穿著天机阁阁服的弟子,也有一些太墟仙宗和药王谷的人手。 君月怜刚好在楼外活动,亲眼看著一叶舟落地后,疑惑地瞅著在舟上抱著殒星剑昏睡的贺兰遥,她惊恐道: “他怎么瞭?被魔尊毒死瞭?” “喝瞭安睡剂而已,你才被毒死瞭。” 穆时下瞭一叶舟,问, “祝恒人呢?” “在二楼。” 君月怜看著躺在一叶舟裡的贺兰遥,啧啧叹气,说道, “我说,你把人送进屋子裡吧。就这么扔在外面,要感染风寒的。” “一会儿就让人送他走。” 穆时推门走进白鹤楼, “你帮忙看一下,别让天机阁的人动他。” 说完,穆时就上楼,直奔著茶室去瞭。 君月怜看瞭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从乾坤袋裡摸出个琉璃瓶子来。这琉璃瓶子是祝恒给她的,瓶身的琉璃流光溢彩的,看著怪好看的,是能被富商当宝贝的级别。 祝恒交代她,瞅准瞭穆时不在的机会,把这瓶子裡的水给贺兰遥灌下去。 君月怜被交代时还想著,穆时防她如防狼,她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