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这修真界裡,掌门传位给徒弟,一般都怎么传吗?” “如果年幼的徒弟的天赋与悟性不及年长的徒弟,那么传位能传长就绝不传幼。” 穆时一手支著下巴,说道, “莫嘉志天灵根,化神期巅峰瞭。林桑储单灵根,化神初期。无论是卜术还是修为境界,前者都比后者优秀。而且要当掌门,为人处世的技巧也很重要吧,在这方面,林桑储比得过莫嘉志半分吗?” “但在这种前提下,祝恒却告知各门派掌门,天机阁下一任阁主是林桑储。” 贺兰遥露出瞭惊讶的表情,他一直以为,天机阁下一任阁主的位置是莫嘉志的。 穆时给贺兰遥分析道: “要么莫嘉志做瞭什么让祝恒极为失望的事,要么这师徒俩都在搞鬼。” “师妹,有没有一种可能……” 景玉低下头,纠结半晌,开口道, “我听说,莫师兄是人魔混血,祝阁主是顶不住压力,才更换瞭继任人。” “祝恒哪来的压力?” 穆时不以为然, “祝恒握权力握得很死,天机阁内部给不瞭他任何压力,至于外部……莫嘉志混血是混瞭一丝,不是一半,歧视这种混血,是会被人口诛笔伐的。” “连我师父、孟畅和明决这种跟魔族有血海深仇的,都没说祝恒收这个徒弟有问题,别人能说什么?” 这时,院门被敲瞭敲。 “是送筹码的弟子。” 穆时站起身,说, “我去赌坊玩一玩,你们想做什么自己安排吧。” 穆时把剑收进乾坤袋,离开瞭院子。 贺兰遥问:“剑尊、孟宗主和明副谷主有血海深仇?” “你应该听说过吧?” 景玉回答道, “魔君洛衍,将灵寒仙尊的二徒弟竹然,在正道面前千刀万剐,场面凄惨无比。灵寒仙尊道心动摇,几乎走火入魔,为瞭不为祸正道,拔剑自刎,自毁魂魄。” “这可不就是血海深仇吗?” “我听说过……但是……” 贺兰遥看瞭看已经合上的院门, “这种前提下,剑尊为什么还收半魔当徒弟?孟宗主和明副谷主没反对吗?” “何止没反对?” 景玉说道, “剑尊对她的迁就和溺爱人尽皆知。孟宗主……孟宗主说她一句,她能骂回去十句。你发现她在阵法上很有造诣瞭吧?多半就是孟宗主教的。” “至于明副谷主……你觉得他俩关系差吗?” 贺兰遥陷入瞭沉思。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敲响瞭。 景玉起身去开门。 外面是个天机阁弟子: “景玉仙君,阁主想见见贺兰公子,让我来请贺兰公子上摘星台。” 景玉侧身去看还坐在石桌边的贺兰遥,表情迷茫,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发展。 贺兰遥和那名天机阁弟子对上视线,迷惑地指瞭指自己,问: “你说,祝阁主,找我?” 第 20 章 贺兰遥将行囊放在石桌上,起身走到门口,对天机阁弟子行瞭一礼,问: “祝阁主不先见穆仙君吗?” 天机阁弟子不温不火地回答: “贺兰公子不必担心,阁主迟早会见穆仙君的。” 贺兰遥心情有些忐忑。 天机阁阁主放著剑尊传人不见,先见他这个凡人,不会是想给穆时立一个下马威吧? 但做这种事又有多大的好处? 虽然能凸显天机阁的威严,但容易得罪太墟仙宗,兴许还会惹怒明决……对一个师父刚飞升的小辈逞一时之威,留下后患不说,传出去还会被人笑话没肚量,实在犯不著。 贺兰遥思索瞭一会儿,说道: “那我就不推辞瞭,请仙君为我引路吧。” 他虽然无法修行,但到底是贺兰傢的九公子,出门在外代表傢族,违逆有可能统领正道的祝恒,可能会给傢裡添不少麻烦。 天机阁弟子侧身,做瞭一个“请”的姿势。 贺兰遥往对方指引的方向走,天机阁弟子稍后一步,不多时,他们就进瞭问天楼。 问天楼内部本是暗的,但以夜明珠、银丝帘纱点缀后,竟呈现“天上星河月色”的景象,广阔、神秘又不失华美。 几名身著弟子服的男女挡住瞭贺兰遥的去路,他们手中捧著未摆放东西的圆盘形状的漆器。 引贺兰遥进门的那名弟子客气道: “贺兰公子,请将身上武器与毒药交出。不用担心,等你离开问天楼时,我们会把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换给你。” 这是天机阁的规矩,也是客人应当遵守的礼仪。 贺兰遥将手中的折扇放在圆盘中,又摸向手腕,先是从腕上解下袖箭的机关,又从袖袋裡摸出两个瓷瓶,又在衣袖夹层间拔出几根银针,从腰带裡抽出一根十九尺长的银色软丝。 这还没完,贺兰遥用力踩瞭下鞋后跟,轻薄的、色若寒霜的锋刃弹出。贺兰遥把锋刃拔出来,放在圆盘裡。 有个年轻的弟子满脸震惊: 这人也太能藏瞭吧? 贺兰遥和气地交代: “仙君们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而触碰这些东西,上面都有剧毒——就算是修士,中瞭毒也不会好受的那种。” 交代完毕后,贺兰遥跟著引路弟子,沿著修建在问天楼内壁上的楼梯向上走。走到最上方,无路可走的时候,贺兰遥看见瞭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平日裡就挂在这最高处,如同圆月一般,照亮整座问天楼。 引路弟子将手放在夜明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