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细细琢磨片刻,语气轻松, “生死簿隻写生死的时辰,却不写明缘由,叫人猜来猜去,还真是麻烦。” 明决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没当回事,他皱瞭皱眉,说道: “你别拿生死当儿戏。” “小师叔,我知道,主动担负起制衡魔尊的责任,是件危险得要命的事。” 穆时看向明决,说道, “可这世上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当前的局面,除瞭我以外,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件事,所以我必须去做。” 明决并不是不懂道理。 可是,这样重的责任,不该由一个十八岁、初出山门的后辈来承担。 他无言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要是剑心未失,剑意还如师父死前一样凛冽锋利就好瞭。如果没有一蹶不振,修为再无寸进,而是像师兄那样突破到渡劫期就好瞭。 孟畅心情有些複杂,他希望穆时站在正道这边,可又怕她真的死在仙魔大战中,他叹瞭口气,说道: “穆时,如果你是死于魔尊之手,这意味著你失败瞭。如果你不是死于魔尊之手,有其他的死因,那么你隻剩下二十五天。” 一直安静地坐在桌前饮茶的祝恒,在此时抬起眼眸,提议道: “那就设个时限吧,在二十五天之内,打赢这一次仙魔大战。” 孟畅看向祝恒,眼神好像在问: 你觉得这可能吗? 贺兰遥也觉得,祝阁主可能是疯瞭。 坐在对面的穆时笑瞭。 她觉得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而他一向自负,自认不是寻常人。所以她不喜欢走寻常路,也不喜欢做寻常人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祝恒的提议很荒唐,但非常合她的心意——挺疯的,但疯到她心坎裡瞭。 “祝恒,这可不是能说著玩的。” 穆时对著祝恒伸出手,说道, “你提出瞭,那我就当真瞭。我会竭尽全力去对付魔尊,而你也要竭尽全力地帮我,在二十五天内赢下来。” 祝恒笑著搭上穆时的手,说道: “当然,我会不遗馀力地,做所有我能做的事。接下来还请多指教瞭,穆师侄。” 这两个人在明决和孟畅难以言喻的表情中达成瞭共识,并且决定瞭合作。 贺兰遥瞧著那两隻握在一起的手,满脑子都是怎么二十五天内赢下来—— 带著他一起穿过魔修佈下的禁制,闯进极乐宫强杀魔尊吗? 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样做的话,他的处境会不会有些危险啊? 两人握瞭握手,又收回手,在桌前做好。 穆时手肘支在桌子上,掌心托著一侧脸颊,歪著头问道: “虽然我说瞭,我可以给正道长老们三天时间,让他们好好考虑该怎么做。但魔道不会给我们时间,这三天他们或许会做些什么,我们应该也需要做些事情来应对吧?” “不用做防范。” 祝恒不紧不慢地说道, “魔尊在外面很嚣张,但事实上,西州的琐碎事还有一大堆等著他去解决,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穆时轻轻点头。 她别开视线,别扭道: “教我一些当领袖的注意事项吧。” 祝恒笑著问:“你对这个有兴趣?” “倒不是有兴趣。” 穆时坐正瞭,叹瞭口气,说道, “你也瞧见正道这些人对我的态度瞭,拿我当孩子,不服我。我需要有人帮我做事的时候,指挥不动人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并不需要学。” 祝恒轻笑一声,说道,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很适合当领袖。刚刚在楼下开会的时候,你不是做的很好吗?虽然他们因为你的年纪轻看瞭你,但你足够强势,掌控住瞭全局。” “而且,一下子让人信服是不可能的,穆时。你需要花些时间告诉他们,你是正确的。当他们也意识到这一点,就会听你的话瞭。” 穆时点点头,不怎么高兴道: “这个我懂,我隻是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偏方?看来是没有瞭。” 祝恒问:“偏方……你把正道当病人瞭?” “有些人确实病得不轻。” 穆时抬手敲瞭敲自己的脑壳,说道, “这个位置有病,水太多,得好好治一治。尤其是近二百年来,正道太过太平,吃得起米,脑子裡的水加上米一起熬成粥瞭,而且还是稠粥,跟浆糊似的。” 明决点点头,说道: “我钻研这个问题很多年瞭。” 穆时期待地看向明决。 明决又说道:“一点进展都没有。” 穆时:“……” 贺兰遥绷著表情,强行忍笑。 穆时又看向孟畅: “三师叔,你从祝恒对我说‘要花时间告诉正道我是正确的’时候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畅本来已经忍住瞭,但穆时这么一说,他就干脆不忍瞭,说道: “我在想,幸好别人不知道你在太墟仙宗是什么样,他们要是见到你犯瞭错还百般刁难执法峰的样子,说不定会怀疑你不是正道。” 穆时侧头看向孟畅,不服气道: “明明是执法峰刁难我——” 孟畅对穆时进行瞭反驳: “别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刁难执法峰!而且你要是不违反门规,执法峰会去刁难你吗?” 穆时用鼻子哼瞭一声。 “行瞭,别吵瞭。” 祝恒叫停瞭这场争吵, “明决,孟宗主,我打算叫上丰阁主和秦楼主一起,钻研下要如何统合分配正道弟子和现有的资源,你们也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