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坐在院子裡,阅读《鸳鸯集》。乐白国的皇族各个是情种,宫闱爱情玩得很花,景玉隻想评价一句“贵圈真乱”。 住在隔壁院子裡的贺兰遥过来询问进展,得知天机阁阁主送瞭一本《鸳鸯集》后,也陷入瞭迷惑之中。 秋香急匆匆地跑出来: “仙君,我们傢小姐的魂灯……” 景玉和穆时立刻起身,进屋子去看。 魂灯裡的火苗已经变得非常微弱,熄灭一会儿,再燃烧一会儿,断断续续的。 “这一魂二魄马上就到极限瞭。” 景玉叹瞭口气,从乾坤袋裡往外拿东西, “情况很糟糕,已经到瞭不得不用固魂针的程度瞭。秋香姑娘,麻烦你守住门,也嘱咐贺兰公子,两个时辰之内保持安静。” “穆师妹,给我搭把手。” 秋香应声离开。 穆时却按住瞭景玉往外拿固魂针的手。 景玉疑惑道:“师妹?” “师姐,不需要固魂针。” 穆时拉瞭个蒲团过来,在床边坐下, “请你先出去,之后也不要过问此事。” “可是……” 景玉不知道能否将现况托付给穆时,云临危在旦夕,自己如果撒瞭手,穆时又不可靠,那云临就隻剩下死路一条瞭。 “不会有事的。” 穆时抬起头,和景玉对视,颜色偏浅的眼眸裡写满瞭认真。 景玉和穆时对视片刻,最终松瞭口: “我就在外面,如果不行的话,随时喊我。” 穆时没有点头,仿佛根本就没有考虑“不行”这个可能性。 景玉为防万一,把固魂针给穆时留下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瞭主屋。 “景玉仙君,你怎么出来瞭?” 正在交代贺兰遥保持安静的秋香问, “要让穆仙君来施针吗?可是,穆仙君是个剑修吧?” 景玉摇瞭摇头,没多解释: “她说不要问。” 秋香有些不安,贺兰遥则是心有疑问。 景玉深呼吸瞭一轮,说道: “相信她吧,在这修真界裡,没几个修士会比问剑峰的剑修更在意云傢人的生死。” 主屋这边。 穆时在云临床边盘腿坐下,左手伸进被子裡,拉住云临的手,闭上眼睛。 极为细微的灵力经由握在一起的手,流进瞭云临的身体中,触碰到瞭那散乱的魂魄。即将消散的一魂二魄,如同散碎佈料遇到瞭线,一点一点地,重新被拼缝起来。 第 11 章(捉虫) 拼缝散碎的魂魄是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穆时闭著眼睛,眉头紧蹙,一滴汗从颊侧流瞭下来。 时光不断流逝。 桌上的魂灯中,明黄色的火焰依旧微弱,但不再是一会儿燃烧、一会儿熄灭的样子瞭,变得平稳瞭很多。 主屋外面。 休憩过后又赶来的云氏傢主和夫人都被拦住,不能进主屋。他们本想和景玉一起在院子裡等,但天太寒,被景玉和秋香劝去瞭点著炭盆的东厢房裡。 他们两人心情急切,在东厢房裡坐不安稳,时不时地就要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一看紧闭著门的主屋。 戈原王的心腹薛爷那边也来瞭人,想见一见穆时,也被拦住,寒暄片刻后就离开瞭,说之后换个时间再拜访。 贺兰遥也出瞭门,去药铺那边,继续给白城百姓义诊去瞭。 昨日与贺兰遥动过干戈的壮汉听瞭白城百姓的提议,带著父亲求上门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景玉救治老人傢。 景玉面对壮汉的再三请求,表示无能为力,眼见著云府的傢丁将人送出去。 足足四个时辰过去,夜色笼罩。 从药铺归来的贺兰遥过来探问云临的情况,还携瞭两张自己开给病患药方,与景玉讲明患者情况,问这般开药是否合适。 就在此时,主屋的门终于打开瞭。 穆时提著魂灯,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她身体稍稍侧倾,靠在木门上,面色有些苍白,把针带抛向景玉: “师姐,你的固魂针。” 景玉接过针带,打开看瞭眼,又卷起来。 东厢房裡的云氏傢主和夫人听见瞭动静,觉得固魂一事大约是有结果瞭,便打开门出来看。 “穆仙君,我傢阿临……” “一魂二魄保住瞭,短时间内不会消散。” 穆时提著魂灯往院中的石桌走,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瞭。” 这是数日来唯一的好消息,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所有人都明白,云临的情况仍未脱离危险。云风和云杨氏朝穆时道谢时很诚挚,但心中没有任何喜意。 二人进瞭屋,秋香也紧随其后。 景玉也站起身: “我也去看看云小姐的情况。” 穆时把魂灯放在桌上,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瞭杯水,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贺兰公子,你不进去看看吗?” “茶凉瞭,温一下吧。” 贺兰遥抢在穆时之前将茶杯拿走,揭开壶盖,将茶水倒回去,把茶壶放到碳炉上煨著。 “我与云小姐有男女之别,如非必要,我还是不要进姑娘傢的闺房比较好。” 他来白城这些时日,每次进云临的闺房,都要问秋香是否方便,生怕碰上换衣擦洗的情况。 “你在意这个?” 穆时歪头看他,摇瞭摇头, “施针、包扎皆需褪衣,若病在较为私密的位置也需要脱衣,你若是在意这种事,要怎么给人治病?” 贺兰遥低下头,看著面前的空茶杯: “我并不在意,是男是女,皆是病患,脱瞭衣服也不过是形状不同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