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君,你出千瞭吧?” “这位师兄,你可别乱说。”穆时笑得矜傲,“你觉得我出千,那就当场逮住我;你逮不到,那就不算出千。洗牌,下一局。” 一名引路弟子走进赌坊中,停在穆时身边,说道:“穆仙君,阁主有请。” “唉,我玩得正起兴呢。” 穆时蹙起瞭眉, “祝恒是不是玩不起啊?” 当裁判的那名弟子说:“哪裡的话,穆仙君若有心情玩,见完阁主可以玩个痛快,我们必然奉陪到底。” 穆时站起身,问:“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祝恒要败坏我的心情?” 这话没法接。 天机阁的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没礼貌地议论祝恒的人。 “行,我去。” 穆时拍瞭拍桌子, “我赢的那些钱捐瞭,善名记你们阁主头上,帮他积点功德吧。” 穆时摆瞭摆手,跟著引路弟子离开赌坊,往问天楼去瞭。 穆时进瞭问天楼,看见守在楼梯前的弟子,问:“按你们这裡的规矩,我是不是得把剑交瞭?” 上方传来声音:“你怕不是想给我安个扣押剑尊配剑的帽子。” 留著三千银丝,身披雪夜寒梅的外衣的青年站在石梯上,一手扶著围栏,隔著一段距离看著穆时。 “哎,你别不讲道理。” 穆时抬起头,说道, “我要是拿著剑上去瞭,你给我扣个‘刺杀天机阁阁主’的罪名,孟畅要疯的。” “不过不拿剑我也照样能刺杀你就是瞭。” 穆时一边呛声,一边沿著石梯往上走,逐渐接近瞭祝恒。 祝恒对她伸出手:“花生酱呢?” “忘瞭。” 穆时摸出个梨子,放在他手心裡, “吃这个吧,肯定比花生酱抹馒头好吃。” 第 21 章 祝恒拿著冰凉的梨子,低头看著比他矮瞭一头的穆时。 穆时浑不在意地走上台阶,在高度合适的位置伸出手,拍瞭拍祝恒的肩膀: “祝师叔啊,吃梨子比吃花生酱有品位多瞭,还有,平时多看点好书,不要搞那些鸳鸯集合欢秘录金瓶梅什么的,忒低俗。” 祝恒挥开她的手: “没大没小。” 穆时收回手,揣著手往上走。 祝恒似是懒得和她计较辈分和主客身份区别,隔著一段距离跟在她背后,往问天楼上方走去。 “这身衣裳倒是适合你。” 祝恒说道, “如果走路时步子小些,慢些,斯文些,和被娇养著长大的大户人傢的姑娘也没什么分别。” 穆时摆瞭摆手,说道: “糙养的,野惯瞭,跟人傢比不瞭。” 祝恒一步一步地跟在她后面,说: “如果你修的不是无情道,我早就帮桑储提亲瞭。” “哈?” 穆时像是听见瞭什么荒唐的笑话, “我说,祝恒,你尊重下你徒弟的想法吧,你看他见到我那态度,要是娶瞭我,他后半辈子隻会痛不欲生。” “你也知道我在太墟仙宗是个什么德行吧?你让你徒弟娶我,你不怕天机阁被我折腾个底朝天?” 交谈间,他们已经走到瞭问天楼最上方,祝恒伸手触碰那颗耀眼的巨型夜明珠,周遭景致瞬间改换为星月之下的湖中高台。 穆时和祝恒站在通往高台的路上。 穆时抬头望去,看见瞭一张小桌,桌上放著棋盘和玉石棋子,桌边立著一把蓝调的剑,这剑与碧阙等长,花纹相似,材质也都像是玉石。 这是碧阙剑的对剑,青溟。 棋桌便有两个蒲团,一个蒲团空著,这是祝恒的位置。 另一个蒲团上,坐著个身披蓝水调外衣、气质清冷的青年,他手肘撑在棋盘边,层层迭迭的袖子下滑,露出隐约有著线条感的小臂。 他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望著穆时。 “……明决?!” 穆时后退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瞭碧阙剑,抱著剑痛斥站在侧后方的人, “祝恒你出卖我!” 前方这一身浅蓝衣衫的青年,就是药王谷的副谷主明决。他是灵寒仙尊的小徒弟,仙魔大战结束后没过几年,就离开问剑峰,前往药王谷瞭。 灵寒仙尊有四个徒弟,可有资质修习问心剑的隻有两人,一个是大徒弟曲长风,一个就是明决这个小徒弟。 同样是师弟,曲长风和孟畅同在太墟仙宗,但还是与明决更有话题,明决也没少出入过太墟仙宗,有时候一年裡有半年都待在太墟。 但曲长风唯一的徒弟穆时,每次见瞭明决,就像是猫见瞭狗,紧绷又警惕。 “他在天机阁作客,你恰巧也来瞭,如此而已。” 祝恒看著如临大敌的穆时, “而且,你之后也要去药王谷不是吗?我不过是安排你们师叔侄提前见个面罢瞭,这也能算是出卖?” 穆时在及笄时就与明决闹翻瞭脸。 具体细节除瞭当事人和飞升的曲长风外谁也不清楚,隻知道他俩闹得很难看,以前一年裡有半年要住在问剑峰的明决再也没进过太墟仙宗。 穆时虽然动辄就提起明决来,也知道此行必然要相见,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准备。可现在她才到天机阁啊,离药王谷还有一小段距离,怎么就提前见面瞭呢? 穆时回头瞪瞭祝恒一眼,抱著剑,一声不吭地硬著头皮往前走。 她把碧阙剑立在桌边,在原本属于祝恒的蒲团上坐瞭。面前是一局未完的棋,她身前的是白子,黑子的棋盒在明决那边。 穆时拧起眉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