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裡的鱼好瘦啊。” 明决把鱼接过来做处理: “现在是冬天,水面冻住瞭,河裡的水草也不怎么长,鱼没得吃,自然会瘦。” 穆时歪瞭歪头,说道: “可是在太墟,就算到瞭凛冬,鱼也依然很肥美啊。” “太墟灵气厚重,鱼当然肥美。” 明决用法术,三两下掏干净鱼的内髒,刮瞭鳞片,把鱼穿在树枝上,架到火堆上烤。 “不要把荒山野岭和太墟做比较。” 鱼很快就被烤得焦香,鱼皮微微有些焦褐,渗出的油被火燎到,发出噼啪的响声。 穆时取瞭一条,吹散热气,一口咬下去,鱼皮发出瞭微酥的声响。 她把嘴裡的鱼肉咽下去,苦恼道: “挺香的,可惜没有盐。” 贺兰遥从袖子裡摸出瓶子:“我带瞭盐。” “哇,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出门会带盐。” 穆时接过瓶子,倒瞭一点盐在掌心,用手指捏起来,均匀地洒在烤鱼上,问, “是因为山郊野岭裡的食物没有味道吗?” 贺兰遥摇瞭摇头: “不是,是因为在外面水土不服,经常会吃坏肚子,这种时候就要喝盐水来止渴。” 穆时又咬瞭一口鱼肉: “唔,好吃多瞭。” 贺兰遥看著穆时吃鱼,过瞭片刻,问: “……你吃鱼不吐刺的吗?这种鱼刺还挺多的。” “鱼刺太多,吐起来麻烦。” 穆时挥瞭挥手裡插著鱼的树枝, “不吐刺影响口感,但吐刺影响吃鱼的兴致,所以还是不吐瞭。” 贺兰遥:“……” 怎么说呢? 有点羡慕,他也想吃鱼不用吐刺。 没过多久,他们就吃完瞭鱼。 穆时一边喝鲜竹沥,一边练习符术,灵力凝成一团光,在她指尖飞来飞去,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灵符。 明决在看书,看瞭没一会儿,就离开瞭岩洞。他每次进山都有观察当地药草的习惯,如果药草的药力足,就会采集一些。 贺兰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瞭——睡觉。 他是个凡人,凡人在晚上该做的事情就是睡觉,不睡足觉的话,恐怕没有精力陪穆时折腾。 直到第二日天亮,贺兰遥才醒过来。 穆时正在给火堆添柴。 她和明决都不怕冷,毫无疑问,她一直盯著火堆,及时往裡面添柴,是为瞭贺兰遥这个凡人。 “你醒啦?” 穆时侧头看他, “你还挺能睡的。” 贺兰遥坐起来,将穆时给他的蚕丝被迭好,递还给她: “我每到天冷的时候都很能睡,如果屋裡有著火炉,就会睡得更沉。” “一会儿坐飞舟飞到高处会很冷,你留著御寒吧。” 穆时拒绝瞭递回来的被子,调侃道, “还有,这么能睡可不好。” 贺兰遥问:“怎么不好瞭?” “晚睡早起是一种美德。” 穆时眨瞭眨眼,说道, “在我们太墟,新入门的弟子寅时半就要起床,卯时初就开始做早课。你这样,在太墟是要被外门长老罚的。” 贺兰遥问:“冬天也寅时半就起吗?” “是啊。” 穆时用手指勾著耳鬓的发丝, “修仙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情。” 没过多久,明决就从山裡回来瞭,他提著个佈兜,佈兜裡都是新采的药草,药草根部还沾著湿润的泥土。 明决把药草简单做瞭清理,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用佈包起来,收进乾坤袋裡。 明决问:“我们走?” 穆时唤出一叶舟,载著明决和贺兰遥从山谷中起飞,不一会儿就飞到瞭悬崖上方。 他们现在离药王谷不算远,也就一百裡出头,这样飞过去花不瞭多少时间。 穆时扯瞭扯明决的袖子,说道: “小师叔,给我指下路,找个好潜入,禁制阵法又相对结实的位置。” 贺兰遥皱著眉头问: “找禁制结实的位置?” “无论是哪个宗门,都会把防备警惕的重心放在禁制薄弱之处。而禁制结实的地方,大傢往往没有那么上心。” 穆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药王谷肯定想不到,我们有能随意穿过禁制的杀手锏。” 贺兰遥有些无奈地看著穆时。 穆时实在太会拿捏人性瞭,有时候贺兰遥会觉得,和穆时这样的修士为敌,是一种莫大的不幸。 明决琢磨片刻,说道: “从北山进去吧。” 药王谷是个山谷,四面八方环山的那种。他们在燕阵阁的帮助下,在周遭的山中铺设瞭阵法,控制节气,在山中种植瞭各种各样的药草,或者说是“天材地宝”。 “北山上的灵药最难养,价值高昂,所以北山的禁制也是最结实的。” 明决给穆时和贺兰遥解释, “陈涟的洞府,药王谷的审讯处都很靠近北山,从这个位置进去,找林桑储也比较方便。” 穆时驭著一叶舟,按照明决的指引,绕去瞭药王谷北边。 隔著一段距离,他们就能看见,被接天的禁制圈起来的北山裡正在落雪,雪中隐约能看见金色的树,落雪的枝头开著银白色碎花,这是火树银花,世间最为贵重的灵药之一。 穆时站在禁制边,一手抵著下巴,仔细地看著禁制,喃喃道: “这禁制是挺结实的,都快要赶上太墟的门禁瞭,要是我自己来处理,一时半会儿还真进不去。” 明决把她拽退瞭一步: “你别凑那么近,把禁制触发瞭的话,我们就白忙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