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水灵玉,价值最多有一千两银,你请瞭四个化神期护送,镖费一万三千两。” 坐在座位上的穆时说道: “莫师兄,我师父飞升后,祝师叔想要正道领袖的位置,怕在关键时刻出祸端,命令天城戒严,不允许人随意出入。” “我师父飞升距今为止有二十一天,在场的被你明著暗著请过来的修士,都是在十七天内被请过来的。” 穆时瞧著脑袋越来越低的莫嘉志,笑著问道: “你在你师父最希望不要出祸端的时候,想方设法,把一群在各门派裡地位不低的修士聚集到天城,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不就是为瞭帮陈谷主聚集见证人,搭个让你师父不承认罪责,就下不来的台吗?” 莫嘉志还想为自己辩解: “师父,我……” 祝恒道:“跪下。” 莫嘉志双膝跪地,他低著头,说道: “师父,真的、真的是巧合……” 祝恒声音淡漠,问道: “你还要说此事与你无关吗?” “此事的确与我无——” 莫嘉志还欲辩驳,祝恒袖子一扫,议事堂中的衆人隻听见“哗啦”一声,莫嘉志像是个被大雨打湿的落汤鸡。 水从他的头顶流到脸上、身上,没过多久,这些水就呈现出瞭绿色。 莫嘉志湿漉漉地跪在地上,肩膀颤抖著,他有种被剥开衣服推到衆人面前的感觉,难堪至极。 “是真言水。” “他说谎瞭。” “身为徒弟,竟然这般构陷师父。” “祝阁主师门不幸啊。” 祝恒冷眼看著莫嘉志,问: “伤瞭桑储的邪修,也是你放进天城的,是不是?” 半晌,莫嘉志放松瞭颤抖著的双肩,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承认道: “是。” 祝恒问:“你图什么?” 莫嘉志抬起头来,看向祝恒的眼睛裡,带著难过和愤懑,他突然抬高瞭声音: “我图一个公平!” “我天灵根,林桑储隻有单灵根,我化神巅峰,林桑储才刚到化神期!修炼、为人处世,我样样都做得比他好,你却选他当下一任阁主,凭什么?” 莫嘉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就因为我是人魔混血?师父,我难道是自愿托生成人魔混血的吗?” 他已经憋瞭很久瞭,如今终于能把这些话对著祝恒说出来瞭。他抬著头,咬著牙,水雾笼罩著眼睛,彙聚成泪滴,从眼眶裡滚落下来。 哪怕在流泪,他也执拗地和祝恒对视,一副“我绝不会改”的模样。 祝恒脸上一丝后悔也没有,师徒间的温情已被磨尽,他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莫嘉志,我还没死。我一日活在世上,这位置就一日属于我,不是你该觊觎的。” “也恰恰是因为你对这位置的觊觎,我才在你和桑储之间选择瞭桑储。我的选择,与你身上那一丝魔血毫无关系。” 祝恒转头,背对著莫嘉志,走回议事堂大厅裡的首位: “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无比正确。一个为瞭争夺师父的位置,残害师弟,构陷师父的人,的确没资格做领袖。” 莫嘉志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以为林桑储就能坐好这个位置吗?当阁主,当正道领袖,需要的是老实和忠诚吗?错瞭!当阁主需要的是手腕,和你一样有手段有计谋!” 祝恒没有落座,而是面对著椅子稍稍倾身,修长的手抚上竹椅的扶手,轻轻抚摸著,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教他,卜术、计谋、斡旋的技巧,我会手把手地教给他,毫无保留。他学不会,我就多教几遍,我有的是耐心和毅力,不劳你费心。” 不知究竟是嫉妒还是愤怒,莫嘉志红瞭眼。他站起身来,手势变换,结成瞭杀阵,直直地冲向背对著他的祝恒。 祝恒回身,一挥袖子,灵力凝成箭,刺穿瞭莫嘉志的腹部。 冲向他的莫嘉志卸瞭气劲,双膝一软,险些一头抢在地上。他跪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低头去看被刺伤的腹部,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祝恒。 修士们小声道: “那个位置是丹田,灵根就在那裡……” “天机阁弟子莫嘉志,叛乱犯上,陷害师长,残害同门,苍天不容。今日起,逐出师门,废修为,剔灵根,永沦凡人。” 祝恒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他眼帘低垂,神情冰冷地看著莫嘉志,说道, “你的后半生,要在天机阁水牢度过瞭。” 莫嘉志笑瞭一声,点点头,说道: “师父,你可真是狠心,拜到你这种师父的门下,是我的不幸。” 祝恒招手,两名天机阁弟子走到莫嘉志面前,其中一名弟子问: “莫师兄,是我们架著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莫嘉志强撑著自己爬瞭起来,最后看瞭祝恒一眼,转过身去,一步一瘸地走向议事堂的门。 穆时叫住瞭他:“等等,莫师兄。” 莫嘉志停下瞭脚步。 穆时问:“前天我刚到天城时,你送我的点心裡有毒,是你下的吗?” 贺兰遥联想到瞭什么,捂住瞭嘴。 坐在首位的祝恒看向穆时,目光中带著惊讶和疑惑。 莫嘉志没有看见祝恒的表情,背著身点瞭点头,说道: “毒死你的话,太墟不会轻易放过师…祝阁主,穆师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穆时笑瞭,说道: “没瞭,你走吧。” 莫嘉志拉开门,走瞭出去,跟在后面的天机阁弟子体贴地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