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一空
郭旭没再犹豫,立刻穿好衣服冲出船舱,准备到甲板上通知守船的卫兵,然而这群人的动作更快,甲板上已经响起了惨叫声和呼救声。 “有水贼,有水贼上船啦。” “保护奇大人。” “给我杀!” 船上立时乱作一团,住在下层船舱里的仆役和水手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所有人都在各自奔逃,郭旭好不容易才从狭窄的通道内挤出去。 当他爬上甲板时,战况似乎大局已定,奇子敖手持长剑站在卫兵身后,一身白衣大半被鲜血染红,站他身前的卫兵仅剩下5个,而且个个都受了伤,全被堵在船舱这边(也就是郭旭站这边),反观水贼则站满了甲板。 奇子敖和卫兵都已精疲力尽,但船舱这一侧很窄,水贼无法一拥而上,依仗着精良的盔甲或许还能坚持片刻。 水贼伤亡更大,不过人数占绝对优势,如果拿命填的话,最后肯定能拿下整条船。 此时另一条高丽商船上的卫兵已经全部阵亡,一部分水贼正在起锚准备将船驶出码头,更多的水贼则陆续爬上了这条船。 奇子敖深感大势已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双儿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承俊、承娘,怪只怪为父不该带你们出使,与其让你们受水贼侮辱,不如让为父送你们上路。”说完挥剑朝女孩刺去。 女孩脸上早已挂满泪水,眼神既惊恐又茫然,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但并没做任何躲避的动作。 她不想死,可除了死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落到水贼手里只怕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电光火石间剑锋迫近了女孩的胸口,就在即将刺入的刹那却顿住了,只见郭旭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夺下了奇子敖手中的长剑,然后冲着一众水贼大喊道:“船给你们,让我们走。” 幸好水贼们也是第一次干这杀人越货的勾当,听到喊话便停下手,纷纷回头看向头领。 恰巧天上明月当空,船上的视线极好,郭旭顺着众人的目光很快发现了水贼头领所在,并估算了一下自己与水贼头领之间的距离:20米左右,这点距离对他而言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于是趁着所有人都在发愣的机会,郭旭纵身跃出,犹如橄榄球运动员般一路横冲直撞,将所有挡住他的水贼全撞了个人仰马翻,待大伙儿反应过来时,他已将剑架在了头领的脖子上,并快速移动到船舷边,保证身后不被偷袭,才冷声道:“放了他们,船就是你的,否则你肯定会比他们先死。” 水贼哪见过这种手段,既不敢上前怕激怒了郭旭,又不愿后撤,只能成扇形状将郭旭和头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时站在包围圈最里层的一个老汉突然恶狠狠道:“不能放船上的人走,他们会去报官。方老大对不住啦。” 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郭旭便抢先跨出一步,以击剑的姿势刺穿了他的喉头,再快速回身将剑刃继续贴紧头领的脖颈。 郭旭的动作一气呵成,既快且准,周围的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老汉颈部立时喷出一阵血雾,他还未来得及用手捂住伤口,就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郭旭轻声冷笑道:“你要是再不发话,还会有人想杀你。” 被劫持的头领赶紧冲水贼们怒吼道:“你们要是还认我方五七这个老大,就赶紧让开道,放船上的人下去。谁要敢阻拦,可别怪我的弟兄翻脸无情。” 甲板上方五七的人最多,他这一嗓子果然镇住了所有人,或许他带来的人并不一定会对他死忠,但眼见商船财货已经到手,任谁也不想再多冒风险,万一莫名其妙横尸当场,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至于被刺死的老汉所说的“报官”,水贼们反倒不怎么在意,都是铁了心来做海盗的,谁还会担心被官府知道。 郭旭眼见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了下来,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对劫匪心理的把控是相当老道的。 所以老汉刚一开口,他便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其击杀,以免群贼被煽动起来就难办了。 这老汉便是起先在窝棚里商议时,自称愿意替方五七抵命那位。 话说得很漂亮,结果到关键时刻却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方五七此时也回过味来,狠狠的踹了一脚尸体,稍稍侧过脸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多谢你帮我除掉了这个叛徒,你放心,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的。” 郭旭轻笑道:“你知道就好。” “小兄弟不是高丽人吧,还未请教大名。” “怎么,你想找我报仇?” “这是哪里话,小兄弟的身手如此了得,就算是十个方某也拿不住你。今日你于我有恩,若不是高丽人,那你我之间就算不上死仇,既然不是死仇,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方五七说得很诚恳,他原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从今以后更是只能吃这碗江湖饭,自然要注重“义气”二字。 而且郭旭的胆色的确令他佩服,所以才想要与其交个朋友。 郭旭也不管对方的话是出自真心,亦或只是说的场面话,姓名不过是个代号而已,说不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就坦然告诉了对方。 至于报恩嘛,除了打捞救生舱,他暂时想不出一帮海盗能帮得上什么忙。 高丽使团这次可谓损失惨重,不仅财货被洗劫一空,连回程的船都被抢了,还阵亡了十几名士兵,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奇子敖本人没有受伤。 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受高丽朝廷严惩,更重要的是奇氏所需的火器也没弄到,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一怒之下他带着剩余的使团成员连夜赶到了最近的行馆落脚,然后带上一名随从直奔镇抚司去讨要说法。 严格来说镇抚司的确有责任,本该在几天前就卸下的货物,因为镇抚司的故意拖延,不得不一直存放在船上,如果仅是两条空船,方五七这伙人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但奇子敖只是属国官员,就算有再多理由也注定打不赢这场官司,最多恶心一下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