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杨凡重复。 老李看看杨凡,再看看那十个土匪,决定暂时低头:“赵掌柜是我不对。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 啪! 杨凡又是一记耳光,干脆利落:“威胁谁呢!” 这回老李彻底老实了:“赵掌柜,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 孀居三四年,琴姐终于能长长出口气:“肚兜是不是你偷的?” “……” 老李不说话。 杨凡这才听出来,耳光之外,还有肚兜的事,明着给琴姐撑腰。 “你只管问,他不老实回答就打。” 琴姐抬手,狠狠一巴掌,老李的脸比琴姐的脸还肿。 “我的肚兜怎么在你身上?” “我偷的。” 老李说了实话。 说实话也不行,琴姐又是一巴掌,问一句一巴掌,打得老李的脸成了瓷娃娃的脸。 杨凡:“纸、笔在哪?” 柜台上就有,记账用的,老李低着头奉上。 “把事情的缘由写下来。” 杨凡这么做,是防止老李反咬一口。 这会有自己和兄弟们在,老李是个老实人;等自己和兄弟们不在了,老李能把琴姐吃了。 事情从头到尾写了一遍,杨凡看过,又让老李按手印,然后将这纸交给琴姐。 “收好了。” 最后告诫老李:“以后再敢欺负人,就官府见!” 老李低着头一声没吭,直到杨凡几人离去,才缓缓抬头:“他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回到杨记神仙水,杨凡拉着琴姐进了后堂,问起缘由。 琴姐扑在他身上,把丢肚兜的事吐了一遍,连带三四年来受的所有委屈都吐了一遍。 杨凡知道,这是个苦命人。 抱着眼泪长流的琴姐,杨凡抚着她的后背:“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用怕,我给你做主。” 琴姐苦笑:“你也不会一辈子在这里卖神仙水。” 杨凡挠挠头。 自己落草是迫于形势,不能再把琴姐拉下水。 可就像她说的,自己卖完这一个月的神仙水就走,她还要面对那些看似良民的恶人,她怎么办?! 十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杨凡和雷芳菲约定的一个月已满,玉肌雪颜水的总收益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两白银,高达一百一十万两。 上半个月赚了三十五万两,杨凡已经想办法送回流云寨;下半个月赚的七十五万两,也按着他的办法,雇了十五辆马车。 不同的是,这次是雷冉冉去顾的,目的地也从长坊县改成了更远的宣城。 用杨凡的话说,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分别在即,琴姐难舍难分:“弟弟,冉冉,以后你们到原平,一定要来姐姐这里!” “琴姐,要不你……” 雷冉冉欲言又止。 和杨凡一样,她也怕他们走后琴姐受欺负,但又不能拉着她去当土匪。 杨凡取过一大包银子:“琴姐,这段时间都在你这里,这是我和冉冉的一点心意。” 又掏出一方丝绢:“这是玉肌雪颜水的配方,你留着做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银子是杨凡私自扣下的,雷冉冉默认了;配方是杨凡昨天写好的。 能给琴姐的,只有这些。 宴席虽好,终有席散之日。 琴姐一直将他们送出原平县城,依依挥手道别。 “长亭外,古道边……” 杨凡脑中浮现出这首歌,且行且唱。 风里,琴姐泪流满面,大声问:“弟弟,这是什么歌?” 杨凡停下脚步,回道:“这首歌叫《送别》。” “下次你来的时候教我唱!” 说是再来,三人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聚。 …… 马车粼粼,离开原平县城已经有半个时辰,车队进入了熊耳山地界。 雷冉冉小声哼唱着刚刚和杨凡学会的《送别》。 “天之涯,地之角……” 突然从密林中跳出一伙人,为首的长着两颗大龅牙,特别明显。 一伙人都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 “站住!打劫!” 十五辆马车,车队就有六七十米长,后面的车夫见势不妙,想调转车头逃跑,发现后面也被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个两米高的大汉,威武雄壮。 “想活命的,把车留下!” 前头的大龅牙一声高喝,车夫们看了看扬凡两夫妻,说了句“抱歉”,尽皆抛下马车,抱头逃命去了。 等到四周再没旁人,杨凡和雷冉冉哈哈大笑。 大龅牙二狗和两米高的典威上前参见:“恭迎二当家回山寨!” 二狗单独再问候杨凡:“欢迎司令回来!” 雷冉冉喜笑颜开:“我姐姐都知道了吧?” “是大当家派我们来的,大当家腿脚不便,在寨门迎接二当家。” 将车队交给二狗和典威,雷冉冉和杨凡骑两头驴子,先行返回流云寨。 回到寨门,就像二狗所说,雷芳菲正拄着拐杖带着山寨的大小头目在此相候。 “妹妹,你们可回来啦!” 一个月没见,雷芳菲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妹二人有说不完的话。 杨凡:“喂,还记得你的承诺吧?” 雷冉冉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承诺?” 雷芳菲咳了咳,打断:“你们辛苦了一个月,又大老远的回来,我已在聚义厅摆下酒席,先给你俩接风洗尘,别的再说也不迟!” 杨凡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聚义厅里,欢声笑语,雷芳菲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按道理不适合喝酒。 但她不管,举着海碗碰杯。 “为了冉冉胜利归来,我们干一个!” “有这一百万两白银,我们山寨就能横着走了!” “以后要是缺钱,也不用干抢劫,只要出去卖卖玉肌雪颜水就行!” 夸赞的话说了很多,没有一句提到杨凡的提成。 杨凡气结,但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雷芳菲下不来台,一忍再忍,直忍到散席,和雷氏姐妹二人回了流云筑,这才提起。 “当初你说不够一百万两,没有提成;现在已经一百一十万两白银,该谈谈提成的事了。” “提成,什么提成?” 雷芳菲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舌头变大,说话也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