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来了!都精神点。” 崇文馆正殿上,诸多学子都闻声站了起来,都转过头去,望向门口。 “拜见太子殿下!” 众学子齐声喊道,身子微微躬起。 “不必多礼,这几日来,让诸位担心受怕了。” 李承乾带着李德謇、李震、程处默三人鱼贯而入,来到了前台,他手微微放下,示意众人坐下。 “殿下万安。” 很明显,崇文馆内的死气沉沉的气息一下子荡然无存。 “陛下已经查明事情原委,东宫是被冤枉的。”李承乾抬手向天拱了拱。 “陛下圣明!”每一个学子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他们只知道,不用被牵连就好了。 却不知道,当初李承乾对簿公堂是何等的凶险,一着不慎,全得玩完。 “对,陛下是古来少有的圣君,不会冤枉我们的。” 该说不说,李世民还是称的上圣明二字,只不过到了晚年昏庸,类似于汉武帝刘彻。 “所以,我们只要一心为民为国,陛下一定会看到的。” 李承乾一再调动学子们的情感,让他们不再那么颓废,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班底。 “我等,必不负陛下重望,也必不负殿下之期待。” 一片高吼声响起,让人听到热血沸腾。 李承乾手掌微微抬起,场面顿时又鸦雀无声,每一学长都看向李承乾,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本宫也是经常因为政务所扰,难以分身,来崇文馆较少,今天到来,便也题诗一首,也算是崇文馆的一员吧。” 李承乾微笑着,显得十分的和蔼、平易近人,以往的那般戾气已然不见。 太子墨宝! 众学子都无比的振奋,其实他们来东宫,也没有见过李承乾几面。 你可以想象,一个应聘的小职员,能经常见到大老板吗? “还不拿文房四宝来!”程处默大声道。 “太子殿下,用我的吧!”高文敏抱着纸笔上来,为李承乾亲自研墨,这也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很多的学子都只能暗暗叹息,这是一个多好让太子殿下记住自己的机会啊,但是却被高文敏截胡了。 李承乾提笔,笔尖落在了洁白的纸张之上,如同飘逸的仙鹤舞动起来。 “居庙堂则忧其民。” 高文敏不自觉般的就吟诵了出来,一股忧民之感,顿时充斥到众学子的胸膛之中,仿佛之间遭受到了重击,震撼人心。 李承乾继续挥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居庙堂则忧其民,处江湖则忧其国。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全场哗然,被这一股家国情怀所渲染。 看着众人的表情,李承乾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两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整个华夏诗坛都占据有举足轻重的份量。 还不信炸不爆现在的初唐文坛,不需要多久,经过这些东宫学长的传播,马上就能红遍大江南北。 他这个跛脚太子,也会因此名声大噪,李世民想再动他,也要多一分考量。 穿越而来,又有这样的先天条件,不称帝,还不如一头撞死了。 摊牌了,我就是要李二的那位置。 不过剽窃范大诗人的名句,就有那么一点不厚道。 不过读书人么,不叫偷,而是拿。 “此为绝句,冠绝长安!” 入此崇文馆,哪位学子又不是才学横溢,都无不被此诗震撼到。 “当为传世之作!” “太子殿下,忧国忧民,却被污蔑谋反,何其不公。” “我等学子,沐浴恩德,何以报之。” “主受辱,唯死而已,我等学子,可还有那文骨。” 崇文馆内,全部学子都瞬间沸腾,就如同一堆干柴,被一株一点星火点燃。 太过了! 李承乾脸角抽动,一首诗有如何的号召力,这是李承乾想不到的。 文人的笔,武将的刀,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提刀定乾坤。 只能说,李承乾太低估,文学传统对华夏的影响力了。 有多少热血之士,就为了一篇诗歌抛头颅洒热血。 “对,太子说的对,处江湖之远,也要忧其国,如今太子殿下被诬陷,是不是动摇国本啊?” 一人高呼。 “我等虽无半点功名在身,也当以我等文人的方式忧虑国事。” “孟将说的对,我们要用我们文人的方式为国为民而谋。” 立即有学子附和道。 “各位,请冷静,我们如今坐立于崇文馆之中,讨论学识,研讨古今,终会有用武之地。”李承乾不得不出声制止,过犹不及。 这些东宫学子聚在一起,不是他指示也是他指示了,刚刚把谋反之事盖过,别又被这群热血的学长搞成逼宫了。 “今天国有危难,我等当是义不容辞,我们知道太子担忧的是什么。” “我等,今日就退出崇文馆。” 有几个太学生当即站了出来,太学生是中央官学太学的生员,立于隋朝,是古代最高的学府。 东宫的崇文馆除了三品大员的子嗣外,最多的学士便是太学生,他们很多都是无官职。 “这,大可不必!”李承乾摇了摇头,这些太学生也都大只是十七八的年纪,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 “我等知道太子爱戴,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太子有太子的政务,我等有我的热血。” 那叫孟将的太学生昂首道。 “你叫什么?”李承乾问道,这人一身正气。 “回太子殿下,我姓张,名柬之,字孟将。”那少年回道,不卑不亢,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你就是张柬之?”李承乾惊道,这位也是大牛人,武后时期的宰相。 张柬之625年生人,少时勤于读书,喜欢钻研经书史籍,补缺为太学生。 “殿下认识我吗?”张柬之一惊,从刚才的问话来看,太子并不认识他才对。 “我听人说过你,言你勤奋好学,聪识早慧,能成大器,你只有在这崇文馆内静下心来,将来必有前途。” 所有的学士都听出言外之意,那就是,将来太子登位后,必将会重用于他。 “多谢太子厚爱,但是大丈夫立于世间,有所必须为之,如果我现在改变自己的初心,他日还能成器吗?”张柬之一拜,而后和几位太学生转后退去。 “太子殿下,我等也自愿退出崇文馆。”又有几个学员躬身请辞。 一会的功夫,崇文馆就少了一大半点学士,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个太学生了。 这就是老祖宗们的傲骨吗? 这就是文人的风骨吗? 李承乾也不由反被震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