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来了——你当着我的面特意举这么个例子。”　　 方禀文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这是在点我该给你往上升升职了吧？”　　 “关于你职务变动的问题，省厅前几天已经专门开会讨论过了。”　　 “本来还想着你们济州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年龄还有半年多就要到了。”　　 “让你接替刑侦副局长的职务刚刚好。”　　 “但没想到你们市局的这位副局长也卷进了杜广辉的案子。”　　 “这下子你也不用“苦”等这半年多了。”　　 “等你从隆京做完工作报告被刑部嘉奖回来以后。”　　 “我亲自送你上任。”　　 “工作上的事情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　　 “总之一句话——好的工作作风继续发扬下去。”　　 “我相信——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更加能发挥出你的长处做出更多的成绩出来。”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我们东川治安系统，像你这种既有能力又懂得坚守原则还能守好底线的人才。”　　 “是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方禀文一副惜才的模样，对陈衡安鼓励道：“好好干！”　　 “你还有的升。”　　 “只要刑部的沈大人不夺人所爱把你直接调到刑部。”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用不了几年，你在济州市局的这个“副”字就可以去掉了。”　　 方禀文语重心长道：“我方禀文用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力和品格。”　　 “两者缺一不可。”　　 “你这匹千里马我很看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方禀文起身看着墙上高挂着的正义之剑徽章神情郑重而严肃：“这一次杜广辉的案子..............”　　 “我们东川治安系统有很多人都牵扯到了其中。”　　 “其中令我感到最意外、最痛心疾首的就是济州市局下属的东城区分署署长董志诚。”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董志诚应该是我们整个东川治安系统中最年轻的分署署长了。”　　 “我记得董志诚当年还是我们东川省厅废了好大劲才从刑部争取过来的重点人才。”　　 “大新治安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董志诚是他们那一届的第一名。”　　 “本来，像董志诚这样的尖子正常情况下是很难轮得到咱们东川的。”　　 “刑部分配的时候，为了多给咱们东川捞点好苗子。”　　 “我亲自去了刑部一直跟沈大人磨了三天。”　　 “这才把包括董志诚在内的一批好苗子给争取到了咱们东川。”　　 “董志诚刚到我们东川的时候，可以说过是壮志凌云充满了无尽的干劲。”　　 “那个时候，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与你一样的东西。”　　 “那是为了履行自身使命愿意付出一切的信念.................”　　 “所以，董志诚刚到我们东川就被省厅作为了重点培养的对象。”　　 方禀文一边回忆一边感慨道：“而初来乍到充满干劲的董志诚也确实没有让我们失望。”　　 “在董志诚的一再主动请缨下。”　　 “董志诚来到东川的第四个月，就被省厅缉毒处借调执行了一次长达半年之久的卧底行动。”　　 “那次的任务很特殊牵扯也很大。”　　 “省厅季缉毒处急需一个新面孔来执行那次的卧底任务。”　　 “所以，刚来东川没多久的董志诚各方面条件无疑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再加上他主动要求将其放在最危险的岗位上。”　　 “省厅最终同意了董志诚参与卧底行动。”　　 “说实话，当初让董志诚参加那个行动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最终咬牙同意的。”　　 “毕竟，像董志诚这种初出茅庐的高级人才。”　　 “虽然需要磨练，但省厅也不想他一上来就参加如此危险的任务。”　　 “当时，甚至省厅缉毒处对那次的卧底任务都没有多少把握。”　　 “但为了瓦解那个“面粉”集团，这个任务必须有人去做.................”　　 “最后，董志诚在执行卧底行动中表现出了非常过硬的随机应变能力。”　　 “也最终帮助省厅成功一举捣毁了规模庞大的“纳差”集团。”　　 “直到此案被彻底侦破，我们知道——原来代号“纳差”的集团首脑竟然是个长相平平无奇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乡村农妇”竟然掌控了一个横跨大半个东洲的“面粉”犯罪集团................”　　 “发现这一惊人内幕并将整个“纳差”集团一网打尽，董志诚可谓是居功至伟。”　　 “为了那个案子，董志诚身中五枪，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为了打击罪恶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干探竟然也被杜广辉拉下了水。”　　 “从涉案人员名单里看到董志诚的名字时，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我也希望是我们搞错了................”　　 陈衡安叹了口气：“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董志诚也是相当的钦佩。”　　 “年纪轻轻就凭借自身能力做到了分署署长的位置。”　　 “但通过查证——董志诚后来破获的很多大案或多或少背后都有杜广辉的布局和参与。”　　 “两年前，董志诚破获的那起银行劫案就是杜广辉派人一手安排的................”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董志诚也没有免俗，他的情人单单被我落实到位的就多达十一位。”　　 “而且，这些女人全都是杜广诚依据董志诚的喜好精心安排的。”　　 “更为离谱的是——董志诚竟然还将他其中的一个情人安排到他所在的分署成了自己的文职助理..................”　　 “董志诚的那几个情人从杜广辉那里前前后后也是拿了好几个亿。”　　 “杜广辉的“面粉”生意之所以能够做得那么大。”　　 “与董志诚的包庇离不了干系................”　　 “所以说——这次你搞定了以杜广辉为首的犯罪集团等于是为整个东川官场来了个全方位的大扫除。”　　 “你这次去刑部作报告，我估摸着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沈大人对你可是尤为器重。”　　 “之前我就听说有传言说沈大人有意将你调到刑部。”　　 “刑部要是要人，我们东川这边可就少了一员大将.................”　　 方禀文笑了笑：“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方禀文是不会阻止别人的上升之路的。”　　 “如果刑部那边真的要人，对于你个人的发展前景肯定更加有利。”　　 “你的能力和品格我是百分之百放心的。”　　 “到了刑部也是为我们东川长脸。”　　 “大人...........您就别在这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陈衡安玩笑道：“被您这么一说，我都以为自己此去就是要到刑部办入职手续了...................”　　 “这要是真被调到了刑部那倒好说。”　　 “可要是没这回事，我这脸上可就真要挂不住了...................”　　 “大人，您给我透个实底——您是不是已经收到了刑部那边的内幕消息？”　　 “沈大人真的要把我调到刑部去？”　　 “哈哈哈..............”　　 “哪有那么多内幕消息。”　　 方禀文笑了笑：“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要是没猜中你可怪不到我这里来.................”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这块金子放在哪我都放心。”　　 “刑部向我要了你的品格报告。”　　 “我给你打了满分。”　　 “要说内幕——这就是最大的内幕了。”　　 “被刑部要求提取品格报告并直接存档在刑部。”　　 “这本身就是要受到重用的第一步。”　　 “现如今，你陈衡安的大名可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刑部。”　　 “我可不是给你画大饼——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前途不可估量。”　　 “说不定，用不了几年，你我就是平级了.................”　　 “方大人，您还是不是在给我画大饼？”　　 陈衡安打趣道：“实话实说——我陈衡安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够在治安系统里做到省厅负责人的级别...................”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陈衡安耸了耸肩：“我这个人在工作上就喜欢直来直去。”　　 “我也不懂得去刻意逢迎，更不屑于去溜须拍马。”　　 “这么多年来，我的这种处事风格得罪了不少人。”　　 “这一点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陈衡安，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方禀文故作生气地反问道：“我方禀文让你溜须拍马了吗？”　　 “你是刻意逢迎了我，我才把杜广辉的案子交给你来办的吗？”　　 “按照你的这番逻辑——在咱们治安系统内部靠溜须拍马、走捷径就升不上去？”　　 “你这是为自己在咱们东川升的太慢而鸣不平还是在影射我这个省厅治安长也是靠着溜须拍马才上来的？”　　 “大人！我可没半点影射您的意思.................”　　 陈衡安连连摆手：“您是我最佩服的领导！”　　 “这要说以前吧，我对您确确实实或多或少有那么点看法。”　　 “那我现在看明白了——以前那都是我自己狭隘了！”　　 “这次，要不是您扛住那么大的压力拍板让我不要有任何顾虑对杜广辉犯罪集团一查到底。”　　 “那就不可能有杜广辉一案如此圆满的大结局！”　　 “谁要说您是靠溜须拍马上来的，我陈衡安第一个不答应！”　　 “咱必须跟他们论道论道....................”　　 “行了，你就别在我这跟我戴高帽了。”　　 说着，方禀文话锋一转，没有了刚才的玩笑轻松之态。　　 而是换上了一副非常郑重而严肃的语气对陈衡安说道：“不管你今后是留在我们东川还是调到刑部。”　　 “你都要时时刻刻记住——既然穿上了这身制服，那就必须对得起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杜广辉这个案子是你一手侦办的。”　　 “其中的教训和经验是无比惨痛的。”　　 “你身为此案的主办人感触应该是最深的。”　　 “多少像董志诚这样原本充满正义感宣誓要维护公义的干探都倒在了糖衣炮弹之下.................”　　 “真刀真枪都没有抵消他们对职责和使命的坚持。”　　 “却最终倒在了金钱和温柔乡里.................”　　 “杜广辉的案子一定要引以为戒。”　　 “我们虽然是国家的强力部门。”　　 “但朝廷从来都没有给我们肆意妄为、知法犯法的特权！”　　 “谁要是践踏了这条底线和使命，他就是背离了当初入职时的誓言。”　　 “知法犯法者罪加一等！”　　 “董志诚这些东川治安系统内的败类此次皆被明正典刑那都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无论你今后在哪高就，希望你陈衡安不要让我失望。”　　 “我可不希望从我们东川走出去的“铁胆神探”变成下一个董志诚！”　　 “我在董志诚身上已经看走眼过一回了。”　　 “这次，我在刑部对你陈衡安可是大加赞赏。”　　 “甚至，我还向刑部打了包票——无论把你房子啊什么位置上都绝对不会出事。”　　 “陈衡安要是出了问题，我方禀文第一个站出来负责！”　　 “大人，您放心——我陈衡安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衡安正色道：“我要是做出对不起这身制服的事。”　　 “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