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正式下达军令，以赖雄为统帅，魏延、甘宁、霍峻、傅佥等人为将，统兵三万讨伐林邑国。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为了防止水土不服，基本上征募的都是岭南籍贯的士卒，他们更能适应交趾、林邑的气候。 　　 赖雄即将率军出发的时候，赖恭抽空举办了一场家宴。现在赖恭是交州刺史，赖雄是苍梧郡守，父子二人终于能够促膝长谈。 　　 皇叔先是夺取荆州，而后讨伐江东，赖雄一直随军，赖恭则是在后方统筹钱粮，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好不容易温存一段时间，续了续父子之间的感情，如今赖雄又要领军前去征讨林邑，实际上赖恭是非常不情愿的。 　　 不管是甘宁还是魏延，都有实力统兵作战，收拾一个林邑国不在话下。赖雄去了的确能提供一些帮助，可在赖恭看来没有必要。 　　 赖恭呷了一口烈酒，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道： 　　 “大汉的疆土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处于强盛的时候，常常攻讨一些小国，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扩大疆土。” 　　 “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将军，如璀璨之星河，可他们的后世子孙，都很难有所成就。为父明确告诉你，赖氏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你不要走偏了。” 　　 赖雄此去林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光是行军便要耗费数月。赖恭支持讨伐林邑，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不是为了让儿子当上统帅。穷乡僻野之地死法各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爹，难道我现在称不上读书人吗？”赖雄大声地辩驳，气势上是一点不弱。 　　 “是，你是读书人，称得上一声儒将，可那有什么用？皇叔麾下，有关羽、张飞领军，完全足够了。” 　　 “我们的家底是薄弱了一些，可培养、提拔出魏延、甘宁，也足够撑起门面了。不是为父想说你，你好好担任苍梧郡守多好。” 　　 “没事的时候，多种种地，玩弄一些新花样，何苦困顿于军旅。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如今好不容易定下了亲事，你不为爹考虑，也该为你未过门的媳妇考虑。” 　　 赖恭苦口婆心，劝说着儿子。赖氏的功绩，足够在阵营中扎根了，继续无序地扩张，没有太大的意义。 　　 刘备要重用诸葛亮，底下的人颇有微词，赖恭愣是一声不吭，他巴不得刘备身边的人才越多越好，功劳被抢走也无所谓。 　　 赖氏的根基，非常扎实。赖雄只要好好种田，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以后年纪上去了就是三公九卿，板上钉钉的事。 　　 管理好内政，偶尔向皇叔出谋划策，已经是尽到臣子的职责了。赖恭更看重家族未来的发展，不争于一时长短。 　　 “爹，您老了。”赖雄无奈地叹息一声。 　　 赖恭一怔，竟没有站出来反驳。他认真地望向赖雄，不得不承认一点，赖雄的责任感比他更强烈一点。 　　 “皇叔虽然占据了一点点优势，可和曹操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了。现在皇叔占据的领地，还不足三州，赖氏远远不到养老的时候。” 　　 “我只是作为统帅出征，又不是带兵冲锋陷阵。我要是遇到危险，只能是全军覆灭的灾厄。这一次您听我的，别想这么多。我估摸着讨伐林邑，有个小半年便回来了。” 　　 赖雄语气平和，看不出来一点焦虑和担心，就好像是去游学一样。如果是一般的作战，赖雄也愿意当一个甩手掌柜，可对于灭一国的功绩，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子云呐，你指使甘宁做的一些龌龊事，为父可是一清二楚。老夫是担心你越陷越深，最后不可自拔。” 　　 “你想想看，甘宁都俘虏六万多佃户了。等你灭了林邑国，还不知道会增长多少。史书会如何记载，会如何看待赖氏？” 　　 赖恭长吁短叹，是真的为家族长远考虑。 　　 “爹，你说的事，我都不否认。可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您：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汉武帝开疆拓土，不知道战死多少人马。咱们赖氏抓一点佃户，帮助中原的百姓耕地怎么了？” 　　 “粮食增产只是第一步，要想让大汉的百姓过上踏实的日子，脏活累活必须有人来干。我不愿意安排大汉的百姓，只好让佃户来受苦了。我和兴霸做事，向来是有原则的，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您想想看，咱们赖氏拼命养望，是不是容易出现问题？多抓一点佃户，能缓解缓解赖氏的风评。您要是担心承担起恶名，我可以跟皇叔说明白，让史官都按在我头上。” 　　 赖雄越说越离谱，赖恭直接吹胡子瞪眼，没给什么好脸色。 　　 “你就闹吧，使劲折腾，光耀门楣是靠不住你了。两三年内，你必须给老夫生个孙子出来，老夫会亲自教导他！”赖恭陡然提高了声调，心里还积攒着一点怨气。 　　 “好好好，等我取了林邑，回来便成亲，绝不耽搁您的大计。不过在此之前，您要帮我盯着辽东的贸易一点，我已经派出船队前去贩马。等摸清楚辽东的情况，我还得着手布局。”赖雄含笑道。 　　 “这点小事，难不倒老夫。”赖恭谈起正事，爽快地答应下来。 　　 赖雄在苍梧尽孝几日，便乘坐船只出海，浩浩荡荡地奔向交趾。邓芝收到消息，客客气气地迎接。 　　 此次征战，需要动用交趾郡、九真郡、日南郡三郡的人力物力，邓芝负责统筹和协调。 　　 他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来的只是三万远征军，交趾完全能支撑得住。要是十万兵马，邓芝必然焦头烂额。 　　 “伯苗啊，江东的战斗你没有赶上，林邑之战你要好好努力啊。”赖雄鼓舞道。 　　 “我在交趾，并非没有作为。”邓芝嘴角微微上扬，非常有自信。 　　 赖雄心领神会，决定和邓芝去参观参观交趾的庄园、种植园。邓芝非常乐意，口若悬河地在前方领路。谈起交趾的发展，他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啊。 　　 交趾征收上来的赋税，增长到了此前的三倍。邓芝对此还不满意，开始搜罗奇珍异宝土特产展开商贸，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