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我锦衣卫,奉旨抄家!

第205章

   ”   白昂清了清嗓子,语出惊人:“昨日早朝,常镇抚使说要把每一两治河银都用在实处。差点没笑死我。”   常风一愣:“敢问先生,为何发笑?”   白昂道:“这么说吧。治河银,若有六成用在实处,已属难得。”   “若有八成用在实处,朝廷该封常镇抚使一个伯爵!因为你做到了自立国以来,无人能够做得到的事。”   接下来,白昂给众人解释了大明水利工程上的种种猫腻。   各级主管水利工程的是文官。下面领着民夫修堤坝的是武官。   河道文武官员,一向有“文官吃草,武官吃土”的说法。   大明筑坝的主要方法,是“埽工”。   “埽”是一种用秫秸、树枝、土石,外裹草席捆扎而成的工程构件。   多个埽连接而成的建筑就是“埽工”。   埽工既可以当护岸坝,又可以堵决口。是最主要的防洪工具。   一个一丈宽的埽,用料为“木三草七”。需要五两银子。   文官管着埽工物料,要么虚报价款;要么偷工减料,将木三草七改成木一草九。此谓之“吃草”。   武官管着民夫施工。虚报挖掘土石方的工程量,借机骗取土石银,此谓之“吃土”。   白昂的老师徐有贞是个弄权的权臣。这位徐首辅人品低劣,善于钻营,心胸狭隘。曾害死于谦。   但人没有非黑即白。在另一方面,徐有贞精通水利,有大恩惠于百姓。   徐有贞生前曾对白昂说过:“河务买草木竹石麻铁,与民夫役工,一切公用,费帑银十之二三。”   那时的白昂还年轻。他大惑不解,问徐有贞:“先生,那剩下的十之七八呢?”   徐有贞苦笑一声,解释:“文武官员挥霍无度,大小衙门应酬吃喝,往来接待官员如过江之鲤。食之二三。”   “剩下五六,上至河道正堂、监管太监,下至民夫役长,你分一点,我分一点,雁过拔毛,掐尖落钞。”   “朝廷拨发十两治河银,最多也就二三两能用在河坝上。”   白昂整整给常风等人讲了三个时辰。从正午讲到了黄昏。   常风和袍泽们很是用心。时不时用笔将白昂所说河道猫腻记在纸上。   常风问白昂:“先生。我们锦衣卫的人不善查账。我准备从户部调用百名管账书吏随行,清查山东河道账目。您看如何?”   白昂连连摆手:“万万不可。我以前做过户部侍郎。知道手底下那群书吏是什么人。”   “书吏跟地方上关系错综复杂。用他们去查河道账,屁都查不出来。倒肥了这帮书吏,给了他们拿堵嘴银的机会。”   “你要用懂账之人。我建议你从北直隶的民间小店铺中雇一批账房先生。”   常风拱手:“多谢先生赐教。”   一众锦衣卫袍泽纷纷朝着白昂拱手作揖:“谢先生赐教。”   白昂开起了玩笑:“不必言谢。六部堂官犯在你们锦衣卫手里是常事。若我有被丢进诏狱的一天,你们对我手下留情,我就感激不尽了。”   徐胖子道:“看先生这话说的。哪儿能呐。”   此番管驯象的徐胖子也跟着常风去山东。   送走白昂后,常风跟徐胖子、钱宁、石文义商量。   常风道:“我早就有个想法。以前锦衣卫涉及清查账目的差事,都是从户部借人。十分不便。”   “我打算招募一群精通账目数字的管账先生,在北司内设置司账百户所。专管清查账目。”   常风所说司账百户所,职能类似于后世的经济犯罪侦查处一类。   石文义道:“设置新所,似乎得呈报朱指挥使,再由朱指挥使呈报皇上。”   钱宁插话:“朱指挥使现在十天倒有八天不在锦衣卫内,早就不管事了。我听我干爹说,皇上有意另择指挥使人选。”   “这事儿报他作甚?常爷直接给皇上递道折子便是了。”   朱骥当官没当明白。下面的人不支持,上面的人不待见。加上他上了年纪,人老多病痛。这两年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横竖北镇抚使常风、南镇抚使王妙心都是精明强干之人。锦衣卫的具体事务由他俩去管出不了岔子。   徐胖子道:“我说诸位,现在指挥佥事空缺。指挥同知又是两位小国舅。朱指挥使要是隐退了,咱常爷十有八九会接任。”   常风咳嗽了一声:“别胡说八道了。还是办正事。钱宁,限你三日内寻一百名民间商铺的管账先生。请到锦衣卫来。”   钱宁拱手:“遵命。”   夜幕降临,常风回了家。   老丈人刘秉义带了一坛子好酒,来给常风践行。   常风一进前院,就看到院里摆着一个纸扎丧鹤。   常风眉头紧蹙:“这倒霉玩意儿摆院里作什么?笑嫣,是哪家勋贵薨了,咱家要随丧?”   刘笑嫣解释:“哪儿啊。这些日子,糖糖一直在跟青松棺材铺的黄元学做纸扎。”   常风有些不高兴:“堂堂宛平郡主,竟喜好这么不吉利的玩意儿。”   刘笑嫣嫣然一笑,压低声音:“我看糖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黄元的眼神不对。”   常风愕然:“你是说......”   刘笑嫣道:“豆蔻年华,岂能不怀春?只是那黄元的出身跟糖糖不般配。”   常风很看得开:“你这话像是你爹嘴里说出来的。什么出身不出身?我以前跟你就般配了?”   “再说黄元那小子我见过。是个上进的读书人。说不准以后会金榜题名。”   “糖糖的心上人,家里没有当高官的父辈,其实是好事。”   “高官子弟若跟咱常家结亲,是冲着咱常家如今的权势来的。”   刘笑嫣道:“也对。我爹来给你践行。你快去饭厅吧。”   常风来到饭厅,一家人坐定。   喝了几杯酒,刘秉义道:“你这次去山东,又要大开杀戒了。”   常风问:“老泰山何出此言?”   刘秉义道:“我以前是做过布政使的。监管着北直隶境内六条大河的河务。河道官哪有不贪的?”   “大清河你知道吧?”   常风道:“知道,大清河源头在涞源境内。是条静河,很少发生水患。”   刘秉义抿了口酒:“没错。没有水患,大清河的河道衙门就没有进项。”   “成化二十年,为了让朝廷拨治河银,河道官儿竟跟监管少监勾结,扒开了大清河的河堤,人为制造水患。”   “工部派了个郎中来查,最后不了了之。”   常风震惊了:“为了有银可贪,他们竟敢制造水患?这不是拿百姓的命换银子嘛?”   刘秉义道:“河道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文官吃......”   常风接话:“文官吃草,武官吃土。”   刘秉义惊讶:“你也知道这话?”   常风答:“白部堂今日跟我说的。”   刘秉义道:“反正啊。以你的性子,去了山东一准会大开杀戒。”   这倒提醒了常风。此行山东,一定要带上钱宁。杀人出风头的事,还是让他去办。   钱宁办事十分利落。两日之后,一百多名账房先生来到了北镇抚司。   这些人个个喜上眉梢。钱宁已经跟他们说了,让他们进锦衣卫当差。   常风在值房接见了这批人。   常风道:“诸位。我准备在北司内设置司账百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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