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正午。 　　 聂辽率领二千中华军团铁骑，带着聂嫣、何求、吕宁及赵雨，回到马邑城。 　　 明日，是他兄长聂汛大婚之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聂辽没想到，聂汛和曹淼，进展竟然如此迅速。 　　 他以为就算好事能成，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时间。 　　 毕竟聂汛家在雁门郡，曹淼家在沛国，一来一回全是风景。 　　 聂辽后来才知道，雁门太守郭缊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毕竟聂汛在马邑县也有些朋友，对于南下相亲之事，并未隐瞒。 　　 是以，马邑县令郭晨得知此事后，写信告知郭缊。 　　 郭缊知晓此事后，当即致信朝中大司农曹嵩。 　　 因为曹淼的父亲曹炽已去世，于是郭缊便以曹氏家主曹嵩为女方长辈。 　　 郭缊对于聂辽的家庭情况非常了解，所以便自作主张，以男方长辈的身份，为聂汛安排六礼。 　　 曹嵩对此非常高兴，作为回应，他派人将曹淼从沛国谯县接来雒阳城。 　　 于是，男女双方的长辈，在这个通话靠吼，通信靠走的时代，建立起畅通的联络。 　　 聂辽对此颇感意外，神奇。 　　 不过从太原郡至雒阳城，大大缩短了通信路程，节省了通信时间，提高了通信效率。 　　 所以聂汛和曹淼的婚事，才会进展如此之快。 　　 另一方面因素，因为此时天下动荡不安，很多士族与豪强，都渐渐简化了昏礼步骤。 　　 从汉末至东晋的百余年间，因天下大乱，社会动荡，很多士族多顾不得六礼，昏礼仪节能省则省，有些新人连合卺仪式都省略了。 　　 此时还未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但很多有识之士，都已看出汉室衰败将亡之象。 　　 曹嵩自然不在此列，不过他如此上心此事，另有缘由。 　　 这个缘由，着实震惊到了聂辽。 　　 曹淼实则乃是曹嵩之女，只不过并非嫡女，连庶女都算不上，乃是外生女，即私生女。 　　 因曹嵩之妻丁氏性格强势善妒，故曹嵩所纳姬妾，皆为丁氏指定，俱为丁氏亲信侍女。 　　 曹嵩依靠养父曹腾的人脉关系，以门荫入仕朝廷，此后仕途顺利，历任九卿要职。唯独面对妻子丁氏之强势，难以抗拒。 　　 久而久之，曹嵩便熄了纳妾的念头，换个套路，养个外宅。 　　 于是，就有了曹淼。 　　 数年后，曹淼之母病故。曹嵩甚为怜爱曹淼，却又不敢带回家中，于是便托付从弟曹炽抚育。 　　 后来，在曹嵩的授意下，曹炽与宋皇后兄长宋奇结姻。曹淼出嫁宋奇。 　　 再后来，宋奇凉了，曹淼寡居至今。 　　 难怪聂辽感觉，曹淼的年龄有点儿不对劲。 　　 为曹淼送亲之人，是她的两位弟弟，曹仁和曹纯。 　　 曹仁比聂辽大一岁，曹纯比聂辽小一岁，二人之父曹炽于二年前病逝，享年未到四十。 　　 即使曹炽此时仍然在世，年纪才四十一，而曹淼年已二十九。 　　 曹炽十二岁生女儿？十一岁开始造人？ 　　 聂辽对此深感疑惑，于是询问前来参加昏礼的曹操，最终得知如此答案。 　　 也就是说，曹淼是曹操的亲妹，而非从妹。 　　 因为曹嵩的妻子，即曹操的母亲早已去世，所以此事在整个曹氏宗族中人尽皆知，心照不宣。 　　 难怪曹操如此上心，从妹自然比不得亲妹。 　　 曹操兄弟数人，从兄弟更多，唯独只有这一位妹妹。此时妹妹再嫁，曹操终于去了一块心病。 　　 曹嵩顾及形象，多有不便，并未前来参加昏礼，以长子曹操为女方长辈。 　　 聂辽对此并无不满，反而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在意曹淼的身世，更在意曹淼的嫁妆——曹仁兄弟大礼包。 　　 曹淼对于聂汛不甚了解，却对聂辽知晓一二。 　　 曹操此前给她写过书信，曾在信中提及聂辽。 　　 曹淼不愿连累聂辽仕途，毕竟聂辽是她兄长好友。 　　 曹淼深知兄长好意，她本不欲再嫁，只愿寡居以了此残生。 　　 可曹嵩和曹操对此事颇为关注，曹淼无奈，只得答应与聂汛见面。 　　 没想到的是，聂汛竟然对她一见钟情，非常满意，让曹淼心中既生一丝欢喜，又有一丝无奈。 　　 即使她对聂汛说，她无法生育，聂汛都不在乎，表示非她不娶。 　　 曹家长辈见此，留聂汛暂居曹家庄园，连忙书信告知曹嵩此事。 　　 曹嵩得知后，立刻回信，让聂汛前往雒阳，与他商谈二人婚事。 　　 就这样，曹淼年已二十九时，再次出嫁。 　　 曹淼是从雒阳起程出嫁，以免耽误婚期，聂汛提前数日迎亲，接曹淼至聂家别宅暂居，等待婚期。 　　 数日前，聂辽刚从敦煌郡返回五原郡，得知聂汛婚事，立刻率军回到马邑城。 　　 与曹操小聚一场，他满心期待着明日的昏礼。 　　 主要是他好奇，曹操的妹妹长啥样，别是又矮又黑就行。 　　 对于汉朝昏礼仪节，聂辽大概有些了解。此番初次经历汉朝昏礼，他没什么能做的，于是将聂嫣唤来，教她陪伴曹淼。 　　 次日，十二月初一，黄昏。 　　 聂汛和曹淼正式举行昏礼。 　　 聂辽终于见到曹淼的模样。 　　 曹淼容貌妍丽，身姿娉婷，性格恬淡，不善言谈。 　　 聂辽见后，不禁放下心来。 　　 聂汛前往雒阳迎亲时，已向曹家送过贽礼。今日举行迎亲后的正婚礼，即妇至成礼、同牢、合卺和馂余设衽等礼仪。 　　 至于正婚礼前的醮礼，则由郭缊代为长辈，对聂汛简单教诲几句。 　　 司仪唱礼。 　　 新郎过门，向新妇作揖，请新妇过门。 　　 新妇回礼，在侍女陪同下过门。 　　 新郎、新妇一同行至正堂门口，新郎先入，再作揖请新妇入堂。 　　 新妇回礼，入堂，与新郎并肩。 　　 郭缊长子郭淮作为伴郎，为新人送上红巾。 　　 新郎、新妇各执红巾一边，携手前往昏礼台。 　　 新人行沃盥礼，由伴郎和伴娘各为新人洗手。 　　 新人同坐，谓之对席礼。 　　 汉朝昏礼并无交拜礼，即后世所谓的拜堂礼。 　　 同牢礼、合卺礼、结发礼结束，新妇入新房，新郎回敬来宾。 　　 至此，正婚礼进入尾声，然后就是吃吃喝喝，最后听墙根儿。 　　 昏礼在马邑城聂家新宅举行，乃是聂辽早已为聂汛准备好的。 　　 如今聂汛的婚事解决，聂辽的婚事也为期不远。 　　 看向娴静淑雅的何求，聂辽悄然走至她身边。 　　 他握住她的手，挠了挠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