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跟随,本帅先一步!” “驾!” 李瑄见城门将要合上,双腿用力一夹汗血宝马的腹部。 士兵们的马力远不及汗血宝马。 如果城门关闭,临洮军就要付出更大的死伤。 机会好不容易到来,无论如何,李瑄也要尝试一番。 汗血宝马被月光照得银白,它如离弦之箭一样,迅速冲刺向城门。 到距离城门十步的时候,李瑄勒住汗血宝马,省得它一头撞上去。 此时城门还有一丈就要落下。 李瑄持铁枪从汗血宝马上跳下去,直接冲到将需落下的千斤闸门前。 而千斤闸门,距离地面只有八尺左右。 他一个箭步上去,毫不犹豫地将城门内。 “嘭!” 挡在门前的十数名吐蕃士兵想要刺李瑄,不让李瑄入内。 但李瑄此时全力爆发,一下将所有刺到的长矛打断。 他刺死一名士兵后,千钧之力的铁枪抽飞数人。 还将一人抽到门洞的墙上,死相极惨。 “好重!” 见门前已无活人,千斤闸门又落下一尺,李瑄立刻伸出左手托门,右手持枪戒备。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有重量的东西。 他的一只手只是暂缓城门下落的速度,并未使完全停止下落。 李瑄的左手逐渐颤动,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的腰也不禁弯曲。 但这千斤闸门可远不止千斤,李瑄左手依旧无法阻止它下落。 他知道除非双臂一起,否则他力量差一点。 但他还要留一只手持枪,抵御门前的吐蕃小兵,为神策卫争取入城的时间。 看到千斤闸门即将落在肩膀的位置,李瑄干脆松开左手,用肩膀顶住千斤闸门。 “喝!” 当千斤闸门落下的时候,随着李瑄一声爆喝。 千斤闸门一下放在他肩膀上,就像是落在地上一样,稳稳当当。 而城门前立着的几名吐蕃小兵面色惊恐。 这什么东西? “快杀了他,使闸门落下……” 有一名胆子大的守门士兵反应过来,他抽出腰间的宝刀,想趁着李瑄被城门压着的时候,将李瑄杀死。 虽然李瑄一身铁甲,但这吐蕃守门兵还是试着砍李瑄的脑袋。 “铛!” 李瑄肩膀扛门,双手已经解放。 他用铁枪轻轻一拨弄,守门兵手中的刀就被弹飞。 “噗嗤!” 李瑄臂展极宽,他继续一枪,直接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收回枪的时候,枪刃上滴着血液。 其他吐蕃守门士兵已经吓傻了。 他们看不见李瑄的面容,甚至在这黑暗的门洞里,看不到李瑄的眼睛。 只能看到李瑄的身影,像是顶天地立一样,使千斤闸门无法下落。 但所有人又觉得,他们像是被猛虎用眼神注视着一样,一个个汗毛竖立。 如果靠近,他们一定会如之前的守门士兵一样惨死。 “怪物啊!” 一瞬间,吐蕃守门士兵胆神皆失。 他们竟然不是上前去杀李瑄,而丢下兵器,退出门洞,拔腿就跑。 “怎么回事?城门已经关闭了,他们怎么还是冲到城下?” 城墙上树敦城的副将满脸疑惑。 因为唐军一百多铁甲士兵已经下马,向城洞冲去,仿佛大门开着一样。 副将想着刚才那一名唐军要么钻入城被杀死,要么被隔绝在千斤闸门前,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但是副将突然察觉到城中一阵骚乱,而且喊叫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 “将军,闸门不知为何放不下去了。” 操纵绞盘的士兵这才跑来向树敦城副将禀告。 “怎么不早告诉我!” 副将立刻下城楼探查。 在他的脚下,神策卫在李瑄的支撑下,鱼贯而入。 “李帅天威!” 神策卫虽然很震惊,但也没那么吃惊。 他们以为这是李帅的基本操作。 但李瑄此时确实累得够呛。 当所有神策卫打鸡血一样杀入城中以后,李瑄使双臂托住千斤闸。 虽然面色通红,但千斤闸确实不再落下。 而后李瑄抽身,捡起铁枪杀入树敦城。 “噗嗤!”“噗嗤!” 神策卫人人奋剑,每个人都被李帅力托城门的“神力”所激励,仿佛都加上一层状态。 凡是遇到的吐蕃士兵,皆死在他们的剑下。 一群戴着面具的“怪物”突然而入,树敦城士兵根本猝不及防。 “千斤闸门为什么放不下去?” 下城楼的副将见唐军在城内大杀四方,一头的问号。 以他的经验来看,刚才那种情况,城门必然能及时关闭。 可偏偏千斤闸门失灵,让唐军闯了进来。 “将军,有个怪物……刚才把闸门举起来……” 一名目睹过程的守城门士兵惊慌失措地来到树敦城副将旁边,并断断续续地说道。 “怎么可能?唐军中怎么还有和李瑄一样的人!” 副将震撼的同时,手足无措。 都知道“李瑄”在青海,副将并未想到刚才举城门的就是李瑄。 而且闸门的重量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壮汉也托不起来。 此时树敦城中士兵不到一千,而且被一群蒙面的唐军追着杀。 这些唐军不用刀,不用枪,只用剑,显示出独特。 “快将闸门放起来,让没庐将军入内,围歼入城的唐军。” “传令勇士们,入城的唐军只不过是披着铁甲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一定要将他们杀死。” 副将一咬牙,下达命令。 他以为城外还有五百骑兵,一千多步兵。 殊不知骑兵已经被神策卫杀得大溃。 步兵因为“气泄”被大唐追着杀。 在树敦城副将的命令下,城墙上的士兵又奋力转动绞盘,将千斤闸门打开。 但此时李瑄已经盯上城墙,他带领罗兴、薛错,和十几名神策卫,向树敦城副将的所在地杀去。 副将吓得肝胆俱裂,他只能带着几名随从向城楼上跑。 李瑄在地上捡起一面盾牌,一手持着铁枪,一手持盾,杀向城楼。 “噗嗤!” 台阶上两名吐蕃士兵想要壮着胆子攻击李瑄,却被李瑄直接刺死一名。 另一名被罗兴提着大砍刀抹了脖子。 “跟在我后面!” 李瑄举盾攀登城楼。 果然! 在楼道口,两名持弩的吐蕃士兵突然闪身。 “咻咻!” 两弩箭射出。 全部被李瑄的盾牌挡住。 “噗嗤!” 李瑄将铁枪掷出去,一名吐蕃弩兵直接被洞穿,另外一名吐蕃弩兵想要闪走的时候,李瑄三步两步就越跃到城墙上。 “嘭!” 李瑄顶着盾牌,一下就将其撞飞。 “噗!” 李瑄将吐蕃弩兵尸体上的铁枪重新抽出来,开始肃清城墙。 实际上,树敦城西面城墙上的士兵并不是很多。 “杀死他们!别让他们阻碍千斤闸门升起来。” 见李瑄冲上来后,树敦城副将大喝命令。 李瑄见此人用吐蕃语大喊大叫,立刻冲过去。 左右想要护卫副将。 但罗兴、薛错带着神策卫出现,将这些吐蕃士兵拦住。 “唰!” 吐蕃副将抽出马刀,准备战斗。 主要是李瑄和神策卫的穿着一模一样,副将也分不清哪个是托城门者。 他的一刀直砍李瑄的脖颈。 “铛!” 李瑄长枪一动,将副将长刀震飞。 赤手空拳的副将还在懵逼中,就被李瑄掐住脖颈,高高举起。 “呜呜……” 副将面色通红,双腿乱蹬,随时会断气一样。 李瑄一手举着副将,一手提着铁枪,来到城墙上控制千斤闸起落的绞盘前。 几名吐蕃士兵看到这种情形,哪还敢动,纷纷松手逃跑。 还未开三分之一的千斤闸门,又缓缓地往下放。 眼看就要入城的吐蕃步兵,被堵门前。 城墙下的树敦城主将气得破口大骂! “嘭!” 李瑄将吐蕃副将从城墙上丢下去。 此时,吐蕃副将已经没有气息,这尸体恰恰掉落在吐蕃主将面前。 看到副将的尸体后,树敦城的主将和所有吐蕃士兵心中一寒。 “走……突围到南门入城,一定要清剿城中的唐军。” 此时树敦城主将暗骂副将是废物,这能让唐军进入城中? 那伙骑兵太精锐了,主将怕城中的一千守军坚持不住。 唐军弩兵的杀戮还在继续,他们有的重新用起强弩,在射杀乱跑的吐蕃士兵。 与此同时,数千唐军轻骑率先来到洪济桥。 他们听说树敦城正在战斗后,立刻渡过洪济桥,向树敦城支援而来。 一骑接着一骑从桥上通过。 不一会儿,就有数百起赶到树敦城,帮助弩兵猎杀吐蕃的溃兵。 看到轻骑到来后,李瑄觉得大势已定。 他让亲卫将树敦城西城门的千斤闸门升起来,放唐军轻骑入城。 另一边,树敦城主将好不容易跑到南门,却见南城墙大门紧闭,城墙上连一个士兵都没有,怎么叫喊都没有用。 他只能带着残兵败将再绕,准备去东城门。 但他还没有到东城门,唐军轻骑就追过来。 手持横刀的唐军轻骑左劈右砍,借助战马的力量,轻松斩杀吐蕃士兵。 “我投降!” 见胜利无望后,这位没庐家的将领没有慷慨赴死,而是跪地投降。 之前的豪言壮语,就当开个玩笑。 轻骑郎将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将将他绑起来。 树敦城中,在唐军轻骑突入后,活着的兵马不敢再战,皆跪地求饶。 那些辅助人员、工匠、杂役、奴隶,更是不敢有丝毫反抗。 吐蕃的旗帜,在树敦城倒下。 大唐的旗帜缓缓升起…… 过了半个时辰,唐军的精骑、重甲步兵、陌刀军,也聚集在洪济桥。 李瑄下令陌刀将,重甲步兵,强弩兵,迅速渡过洪济桥。 其余重骑、精骑、轻骑,留在桥的另外一边,除巡逻轻骑外,其他埋锅造饭修整一番,为战马喂食草料。 …… 百谷城。 此以丰仓小麦、青稞等粮食而得名,仅次于没庐?穷桑倭儿芒的吐蕃大论论悉颊藏正在此城中。 他早就收到大批唐军入境的消息。 “他们怎么会去洪济桥呢?为什么不提前告知,让树敦城把手好洪济桥?” 论悉颊藏此刻非常愤怒,突然告诉他唐军要突袭洪济桥。 他连传令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则责怪那些人没有去通知洪济桥。 唐军行进的速度那么快,就这百里之间,应该各方各面都通知到位,防守到位。 “回大论,唐军一人双马、三马、甚至四马,我怀疑他们没有携带什么粮食物资,全靠以劫掠粮食为主。所以才会行进这么快。” “现在只希望没庐将军能洞悉唐军的意图,扼制洪济桥。将唐军堵在九曲。我军调遣吐谷浑、白兰羌骑兵,配合步兵将他们围歼。” 百谷城的守将向论悉颊藏说道。 “使九曲除守城者外的所有步兵、骑兵,迅速到洪济桥集结。” “再下达一道命令,让白兰羌和九曲吐谷浑迅速召集青壮,敢贻误军机,必狠狠地惩罚他们。” 论悉颊藏下达命令道。 “遵命!” 吐蕃传令兵再出去催促。 之前论悉颊藏已经连着下达两道命令。 “大论,唐军的双马骑兵,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让那些吐谷浑、白兰羌去抗衡,不一定顶得住。我们当通知没庐大论,最好调派两万骑兵入九曲。因为我们不知道唐军是否有其他手段。” 百谷城守将向论悉颊藏建议道。 “哪有骑兵可调?我们的所有骑兵,都在青海战场上,与李瑄的三万骑角逐。你想让那囊将军用三万抵抗李瑄的三万虎狼之师吗?” 论悉颊藏瞪了百谷城守将一眼。 他们打心底认为,同样数量,很难战胜李瑄,只能以倍胜。 百谷城守将不敢再说话,他总觉得唐军不止这近两万骑入境。 “报……启禀大论,有一名自称树敦城的士兵,划着羊皮筏过河告诉探马说树敦城失守,唐军已占领树敦城和洪济桥。” 传令兵戴着十万火急的令旗,闯入大堂向论悉颊藏禀告。 听到这句话,论悉颊藏眼睛瞪大,猛然从榻上站起身。 整个大堂空气凝固。 少顷,论悉颊藏又重重坐回榻上。 “啪啪啪……” “树敦城有铠甲之坚,兵刃之利,城池高大。唐军又是骑兵,不会携带重型攻城器械,顶多就是攻城梯。他怎么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树敦城丢弃,他不知道树敦城对吐蕃意味着什么吗?” 论悉颊藏像是爆发了一样,连着拍三下床榻,大吼一声。 洪济桥丟了就算了,怎么能连树敦城都丢掉? “如果他活着,即便他是没庐家的人,我也要将他脑袋砍下来!” 论悉颊藏又狠狠地说道。 “报……” “启禀大论,有一万多名唐军步兵,两千名唐军骑兵进入九曲,他们携带许多战车,里面似乎还有投石车这样的大型攻城器械……” 又有传令兵举旗进入大堂。 坏消息接踵而来,让论悉颊藏捂着胸口。 这一刻,他确定以及肯定,唐军是冲着九曲来的。 现树敦城已失,如果宛秀城、大莫门城、百谷城、黑峡川等城池、据点失守,那整个九曲就要易主。 九曲可是吐蕃经营多年的精华地带,牧场、屯田,甚至可以将粮食、牛羊运一部分回逻些城,不容有失。 “通知没庐大论,如有可能,回援九曲!” 论悉颊藏吩咐传令兵乘牛皮筏过黄河,请没庐?穷桑倭儿芒调配一部分士兵回防,哪怕只是步兵。 唐军的胃口太大了,石堡城、青海、九曲,这是想把他们往死里打啊! “遵命!” 传令兵立刻去传达命令。 “先不去管洪济桥,将所有兵马调到北面,营救宛秀城!” 论悉颊藏又更改命令。 在吐谷浑、白兰羌骑兵未支援而来的时候,他们暂不能直面唐军骑兵。 主要是唐军拿下树敦城后,有了依靠。 …… “李帅,这城中的各种锁子甲、铁扎甲、皮甲有两万副,兵器、箭矢也数以万计。还屯积不少粮食。另外,树敦城周围的牧场有牦牛、驼、羊上万头。”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城中发现数百名吐蕃工匠,他们会制造锁子甲、吐蕃弩和众多铁器。这对吐蕃是巨大的损失。” 高适统计好战利品后,向李瑄禀告道。 “不错!将吐蕃的俘虏、工匠和城中一切非我方人员关押起来。敢在这时候反抗,格杀勿论!” 李瑄向高适吩咐道。 他们最多派两三百士兵作为看押人员。 所以压力很大! 不仅仅要守树敦城,还要守洪济桥。 他们的强弩兵、重甲步兵、陌刀军,加起来只有不到五千人。 李瑄能预料到从青海、赤岭一带的守军,会迅速前往九曲支援。 哪怕放弃鸡心谷的进攻,也要来支援九曲。 这时候就要靠重甲步兵、弩兵、陌刀兵发力。 “将铁扎甲和锁子甲,分给弩兵,让他们增加防护能力。另外,给我挑选两千副锁子甲,还有吐蕃的战旗也要准备好,运送到洪济桥对面” 李瑄向高适吩咐道。 他准备利用吐蕃的战旗、锁子甲,阴吐蕃一波。 “遵命!” 高适会意。 从这一刻起,唐军开始在洪济桥前,修建防御阵地。 利用树敦城中的资源,在重甲步兵和弩兵的阵前,摆满鹿角和车子。 树敦城,由一千名善于射箭的轻骑和八百名斥候军防守。 洪济桥西面,则是一千陌刀军,一千重甲步兵,近一千的弩兵。 洪济桥东面,是一千重甲步兵,一千弩手。 东面可以随时支援西面。 如果吐蕃在九曲的士兵敢攻打洪济桥东面,李瑄会率领骑兵回援,用重甲骑兵冲锋。 这样是想保护洪济桥不被吐蕃毁掉。 只要洪济桥在,李瑄就可以随时从洪济桥出击青海。 剩下的一万一千余名轻骑、精骑、重甲骑兵、跳荡精骑,将由李瑄带领在九曲参加战斗。 “启禀李帅!探查到吐蕃士兵有北上至宛秀城方向的迹象……” 夜半子时,斥候营的探马向李瑄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