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关没有闲人,因此,城门巡逻的将士也非擅离职守之辈,他清楚地记得之前那个地方好像还站着一个姑娘,嘴里不知嚷嚷着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个男人。 该说不说,这男人一身的伤,全身汗水滴答,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似的。这种情况他们见过,多半是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将士。 于是心里的那点疑惑便烟消云散。别管你是来自哪里的,只要你是人族,敢上这镇妖关的战场,那就不是孬种,在镇妖关便没人看不起你。 守门将士收起了那副独属于镇守边关的骄傲,他来到郭生跟前,善意开口。 “兄弟,需要帮助吗?” 这才把郭生从复杂的思绪中拉扯回来,也无暇顾及突兀出现的掌中令牌。连忙揣进兜里,多年的打工经验造就了郭生的应变能力。结合自身的处境与当前地理位置。郭生迅速切换出一个身受重伤,但依旧心系人族的大好青年。 事实上在神迹受到的伤并不会如现实中一样有发炎,溃败的说法。只会用数据清晰地展示出来,而伤口的剧痛与阵痛,事实上也就郭生有这个福气能够享受。 因此相比于身体,郭生此刻更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如果情况允许,最好能够登出神迹,来一次酣畅淋漓的沉眠。 “如你所见,我的情况不太好,能帮我找个落脚歇息的地儿吗。”郭生虽然摆出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可眼睛却死死看着守卫。他的左手扶住小腹,一副按住伤势的模样,其实那里是他的储物戒之一。 是取出金币还是取出魔剑,全看男人的下一个动作。 “嘿,少侠是新来的吧,如今像你这么莽撞的可不多见。虽然说这话不合适,但咱还是得劝劝你们这些愣头青,有心杀妖卫国是好事,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啊。” 郭生心中缓缓松了口气,虽然心中疑虑还不能彻底打消。但是,他叫我少侠唉。 那守门将士约莫三十来岁出头,此刻抚着胡渣一脸教育后辈的模样。 ”既如此,老哥便受累为我引荐一二。”郭生凑上前,手装作不在意地拍向对面人手掌。 可哪知这约定俗成的方式却被士兵伸手挡住。那张中年面容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都说你是外乡来的,果然没错,之前还担心你是个愣头青,在这镇妖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倒是可以安心了。” 郭生心中一紧,不过看到男人没有动手招呼同伴的意思,这才放下心神。 “在镇妖关,不要用金钱去贿赂当地的守将。这是第二重要的规矩。” 郭生讪讪收回手中的金币,心中了然。这是价格不到位或者说不够隐蔽。他可不相信整座镇妖关真就清廉的跟啥一样,不然也不会和拒妖关判若两关。 可又觉得意有所指,下意识出口问道。 “那第一重要的规矩是什么?” 将士眼中的笑意消散,凝视着东方那永远波涛不止的海域,认真开口。 “镇妖关,永远都不能破!” 在这条规矩下,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之让道。哪怕是那位姜离陛下。 郭生点了点头,他作为一个玩家,倒也没有那种人妖不两立,没有世代的血海深仇积累。只是看着将士眼中的光,他还是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好了,少侠,往北行便有一处驿站,那里的安全程度格外可靠。我还有军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郭生抱拳以示感谢。直到走出男人的视线范围,郭生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弛了不少。他需要尽快休息。大脑的超负荷运转已让他感到头疼欲裂。 在支付10枚银币后,郭生住进了那所“北落师门”客栈。在确定安全后,终于点出了登出键。 ······ 津海,夜。 田家庄园。 这座传承百年的庄园头一次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是头一次,迎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三伏的天总是喜怒无常,白天的烈阳高照,此刻已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如天神在倾泄自己的愤怒,雷光闪烁,阵阵闷雷大雨滂沱。而那雨幕之下,却硬生生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所劈开,雨水在即将接触到男人的瞬间便被真气所蒸发。 而那个雨幕中赤手空拳的男人身前不知十米,已是乌泱泱的制式人员,手里都捏着黑黝黝的东西瞄准着那个男人。 “阁下,我田家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愁。何苦以死相逼!” 为首的男人有些发福,个子也不算高,但身旁西装革履,一脸肃杀气息的男子依旧愿意为其弯腰撑伞。可见其地位。 杨潇歪头看了眼那些神情紧张,就连握着手中的枪支都在颤抖的人群,眼中滑过难言的失落。 “这就是你们田家的武者?一个武者,连自己的拳头都不相信了,还能有何作为。” 杨潇无奈,他退隐江湖二十载,武道在民间竟已没落至此。不过也怨不得他人。辛苦修行十载,出门就被一把制造不超过3天的东西撂倒,难免会对此产生动摇。 “老前辈教训的是,之后我会督促他们严加训练,您看,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田家田守业此刻哪还有津海第一家族族长的威风,连忙补救道。 开玩笑,一个人单枪匹马直接把自家的三大供奉打的抱头鼠窜都不喘气的。子弹都跟不上的速度,也不知是从哪里崩出来的老煞星。 这可把杨潇给弄不会了。他其实本意是不想管的,武夫不经历点磨难与风险怎么可能成长。但是方才接到了一通电话,自己也实在不想来出这风头的。 “瑶瑶也真是的,这还没见一面就这么维护这小子。他还不一定配得上咱家小玉呢。” 杨潇心头嘀咕。但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高手风范。 开玩笑,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老婆硬生生威胁着来找你麻烦的吧。我还要脸呢。 这把田守业给看的心惊胆战,他可没有自己老爹当年的魄力,此刻顶着被血溅五步的风险已经对得起自己这个位置了。当即就打算让人先顶上,自己撤离再说。 杨潇眼看就要动手,心说怎么也不能师出无名吧,虽然有些便宜这小子,但就如他所说,让他借一场势,又如何。 最后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家里晚辈被欺负了,来找场子的。” 随后,一拳递出,只教雨幕倒流,枪声断止。 那一拳的气势,让所有习武之人,皆是面露羞愧,只管磕头称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