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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酒局论门第,憨小姐没主意

   虽说温县令为地方县令,可他这官阶因为门第也到头了。  心有一问,便举杯道:“不知马公子对英雄也时事也怎么看,老夫洗耳恭听。”  马文才听到英雄二字,立马正身道:“英雄自是时事造就的,时事当属北方匈奴,若有人能收复北方,当是今世英雄也。”  温县令讥笑的嘴角一挑道:“果真少年虎胆,那不知当今谁有能力击溃耶律匈奴,又当从何处调兵呢?”  马文才带着几分醉意道:“调兵之事当然属于司马,司徒,司空三公管辖,这又不干我事。若说是谁,当属能者居之。”  温县令摇头笑道:“如今乱世当道自是人才辈出,若论人才也。又该怎样选拔?”  马文才回口道:“世家大族自有胆识过硬之人,国有九品选拔制度,哪里还找不出人才?”  温县令捋着胡须冷笑道:“公子所说那些大族贵人,自然是龙中人凤。可上阵杀敌,博得功名,我们这般小家门户自然有想为朝廷不进一份心意。若我们这般门第也有才能,不知能被选上么?”  马家走到今日已不是布衣,今手握重兵。马文诚知道温县令想为他们这些小官阶层发声,可现今天下就是如此。他们只是地方小官,军国大事哪里有他们置喙的地方,有功劳的地方哪里轮得到他们,他也只是抱怨抱怨,随他而去。  偏偏二弟马文才不服,和温县令论起才能和门第关系。在座对视门第品级都低,这算是聊天大忌。  马文才道:“门第自然要在才能之前,战场经验也好,军营带兵也罢,都是一代代将领战场上拼出来的感情。将门出将才,若是一人门第低下,又怎能带领高门去打仗?哪个人又能信服他呢?  再说放着众多将门有才能者不用,只用品级低的庶民,这不是又寒了那些为国捐躯将领的心么?自己疆场洒血挣下功名,却无法惠及子孙,那自己的血不是白流了。若是有能者便能任意而为。那帝位不必父传子继了,干脆来个比武大会吧。”  在坐者也是笑而不言。  马文才知道他们指的有才能的人是他们自己,可他们这些文人也只会耍耍嘴皮子。  他见众人不说话,得意起来道:“各位庄主都有良田,你们的家子是要传给你们儿子,还是你们田间能干的佃户呢?打仗一个道理,谁家的兵听谁的,人才自然从自己家选。”  温县令没想马文才也不是草包,便顺着哈哈大笑道:“是啊,自己家的兵怎么会交给一个外姓的人呢?。”  马文才哑言。  马文诚听到温县令这番话反而觉得是个机会。  连忙接话道:“县令说的正是,自家兵要自家人来带。不能交予外人,可当今乱世正是县令说的挣功名的好时机。各位道可以趁着流寇立下军功,但若只是庄主部曲抵御,功劳顶上天在县衙谋个闲差。若是头上有了番号,再立战功,也好上面有人替自己谋些实在。再者说,部曲还是你们的部曲,有番号的军队做部曲的后援,岂不更好。  此话双敲,温县令自是不言,暗自思忖。  坐在对面的常夫子想到又问:“马刺史说的对,我等应听令朝廷,军国大事我们不便讨论。只是老朽是地方书院的夫子,不知马公子曾就学国足学。那里夫子是如何评价国父与家父也?”  马文才借着酒劲,张口便道:“常夫子恕我些言语有些冒失。但当日曹魏世子曹丕曾宴请宾客,曾问众人‘君父各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属下邳原道:救父。我朝向来如此,何故今日席间我们这般扭捏。”  常夫子是想问当今国子学是如何教学生的,今日听得如此,便觉从上到下早已礼坏乐崩了。再问什么都已经无意义了。  梁山伯见众人不语,才敢躬身行礼,而后道:“学生愚见,不敢完全苟同。曹魏世子时期天下久分。主公自是依仗仕族,但魏晋初期,天下已经统一。八王之乱乃是家族内斗,引匈奴兵南下才造就了引虎驱狼得局面。  若想报国必得统一,若不统一仍战乱不断。庶民将又一次随都迁徙。国将不国,人命如草芥,今日得流民也就是我们明日得样子。  若想统一,四品以上仕族就不该过重看门第,多讲才干。上下一心,便能保家保国,家重,国亦重。”  众人听后又是不语,马文才所说是实情,梁山伯发的不过是感叹。大道理大家都懂,但口中只有道理,手中没有实权,等于黄口小儿之论。   马文诚自然也是说县中有此青年才俊,国之有望。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梁山伯说罢,紧锁眉头久久不展。祝文文不喜这局面,便邀表姐出来透透气。  两人起身而出,出了这雅局,往后面亭子去了。  表姐姜楚乔还没走两步,便已哭出声了。今日雅局她算是看出来了,她是被他父亲送出去了,抹泪道:“我竟被爹爹送人了。”  她顾不得四周有人,热泪连连。  祝文文深觉表姐委屈,被自己父亲当众送了人,无论哪家女儿都是很难接受。  见表姐痛哭,她连忙安慰道:“表姐先别哭,这事儿不能确定,可能舅舅就是让你展示一下才艺而已。“  表姐委屈流泪道:“女儿家一般不轻易见人,今日让我展示才艺,就是为了攀附那马太守之子,我竟成了弹琴得乐姬了。你也听见那长常夫子和史庄主是怎么羞辱父亲此举的。父亲竟还能在席间安稳得坐。他不嫌话刺耳我还嫌丢人呢。”  祝文文实在无法道:“今日我陪你和舅舅说说,舅舅舅母最疼爱你,定不会不顾你得意愿。”  看着表姐眼睛哭成桃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劝了。想必表姐心中定是有意中人,若是意中人家世舅舅满意说不定还有缓和得机会。  她低声问表姐道:“表姐,你有意中人么?”  姜楚乔抬起通红得双眼,静思片刻又呜呜咽咽道:“我一直在家里养着,爹娘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女红簪花,弹琴画画,我连家门也不出,哪里来得意中人?”  祝文文有些不解道:“表姐你是绝不当那刺史的侍妾是么?若是你决心已下,你要怎样,我一定助你?”  表姐一时也有些迷惘道:“今日我见你和同窗一起游山,头一次发现我原来是笼中鸟,本暗下决心,雅局回去也缠着爹爹让我去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看来再也没机会了。”  朱文文心里对这位游戏中表姐同情不已,如果真要嫁给马文诚不知表姐不知愿不愿意。  她便低声问:“表姐,若舅舅真让你嫁给马文诚做妾,你敢以死拒绝么?”  姜楚乔抬起一双丹凤大眼睛,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有些犹豫道:“嫁人都是父母做主,我没意见。只是若真要嫁给他我有两点不服,一是我定会做侍妾,我从此便低那正妻一头。二是我必定远嫁,从此便远离父母了。“  看来表姐没有心上人,也不在意嫁给谁。而且几句话就可看出这个表姐,她是个没主意的憨脑袋。  话说回来,谁想做人家侍妾呢?只是这表姐心思软弱,祝文文还正想要不要让表姐躲自己书院呢,谁知表姐自己哭一鼻子竟自己想通了。  她念叨:“看那刺史也是一表人才,若是做他的正妻我愿意,但是妾,我有些不甘心。英台你说呢?”  祝文文尴尬一笑道:“那就看表姐的不甘心有多大了。”  祝文文只觉自己如坐云霄飞车,上一秒还在想怎么解救封建家族包办婚姻中的表姐,下一秒表姐自己竟开始算自己的嫁妆都要带哪些。表姐如此跳跃的性格实属是自己没想到的。  此时胖阿娘见二人坐在亭中,急急找了过来。  甩着手绢笑道:“小姐,席间都在夸赞您的琴声,小姐快去吧,舅老爷着急了。”  祝文文让表姐先去,自己不想再入酒局,便去找谷大仓孙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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