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扬调兵遣将，往抛狗岭地区赶过去时，另一边的闽福核电站的会议室，几位领导正在唇枪舌剑，“深城抛狗岭”地区同样成为了他们针锋相对的重点。　　 明亮的会议室内，闽福的五位领导坐在会议桌的右侧，表情与神态都带着抹愤怒。　　 在他们对面位置，是三位特意派遣来协商的专员。　　 “不是我们不愿意执行《东电南调》这份文件，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如果少了闽福核电站参与供电，整个闽福地区民众的用电都会受到影响。”　　 “再者一个是什么呢，马上就要到六月份，夏天就要来了，到时候整个闽福地区用电量都会大幅增加，一旦少了闽福核电站的供电，我们自己的省内用电都没办法保证，还希望各位专员根据事情反馈，体谅体谅我们。”　　 说话的是闽福领导，也是门厦市的市长，名叫柳丰年。　　 柳丰年的发言，立即得到了身旁领导的赞同。　　 “柳市长说得不错，闽福核电站目前单日发电量是600万千瓦每小时，年发电量约450亿度电，我们整个闽福地区年用电在2000亿度电，你们这一下子要抽走四分之一的电力，我们怎么过啊？”　　 话音刚落。　　 又有福闽领导发言道：　　 “我是管省内工厂建设的，今年相比较于去年，省内工厂数量同比上升了36%，工厂多了，用电总量又得上升，现在是民用电、工厂电都要稳定供应。”　　 三位闽福领导意思很明显，不想执行所谓的《东电南调》文件，自己省内的供用电才勉勉强强达到平衡，怎么给你调？　　 协调专员们听了表述，坐在队伍最中间，约摸四十来岁，有着“笑面虎”之称的王海青露出抹笑意，点了点头道：　　 “这事确实有点难办，我们也知道闽福地区随着互联网兴起，省内经济和工厂都在高速发展，用电量也在极速攀升。”　　 “但！”　　 突然，他话锋一转，嘴角那抹笑意却丝毫不减：“这电吧，我们还是得要。”　　 眼看柳丰年蠢蠢欲动，想发言，王海青直接预判了他的想法道：“柳市长，还有各位领导先别激动，听我说说理由。”　　 “现在国家主推什么？”　　 “高科技发展。”　　 “这个不是我胡编乱造，你们自己也可以查得到。”　　 “现在深城是新型科技城市，像老牌科技企业，鲲鹏公司、企鹅公司都在深城，近期新崛起的还有龙兴科技和疆域创新科技，那边缺电我们能不给嘛。”　　 “福闽地区要发展，我们充分理解，但相比较于穿用的东西，我的建议就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得先把科技力量搞上去。”　　 王海青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深城企业是顺应国家发展主方向的，让闽福地区的工厂先停一停，给高科技发展让路。　　 而且，他第一句话就点出了，闽福地区能高速发展，离不开互联网科技的助力。　　 众所周知。　　 闽福出了名的多轻工业工厂。　　 像服装厂、鞋厂、食品等，目前都集中在闽福，这里是第一批吃到互联网红利的地方。　　 先有主，再有次的弦外音，也让柳丰年等闽福领导沉默，他们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不会说不懂这几句话想表达的意思。　　 可还是那句话，马上就要六月用电高峰期，他们电都不够用，怎么给深城去输电？　　 “唉！”　　 柳丰年长叹一口气，左右为难道：“国家主方向，我们肯定是无条件支持的，可王专员你们也看见了，闽福经济好不容易有了萌芽，再加上六月用电高峰期，咱也不能说抹杀是不是？”　　 “你有任务，我们也有难处，这事还得进一步研究。”　　 “寸电不让”显然不行，就在柳丰年刚说完，坐在闽福班子一侧最中间的领导也顺势开口。　　 “响应国家主方向，支持科技高速发展我们闽福地区是认同的，这样吧，我们拨闽福核电站20%电力给深城，也希望王专员各方协调协调，这样对大家都好。”　　 20%的核电站电力，也就是每年90亿度电。　　 可这个额度显然达不到王海青预期，因为上边任务是最少抽走50%的电力支援深城。　　 不仅仅是闽福，江浙沪等沿海省份的核电站都要调用电力，汇入深城的电网输送系统。　　 王海青没有顺着他话往下说，而是继续隐晦表达道：“闽福核电站发电量只占省总用电的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三还得靠咱晋西兄弟支援过来呢。”　　 “现在是深城那边用电急，要是不急的话，估计就让晋西分配电力额度过去了。”　　 话音刚落。　　 柳丰年等闽福领导集体皱眉。　　 先提省内总用电，再提晋西分配电力，这不是摆明在暗示，你们不想分配闽福核电站电力，那我们就在晋西直接调电过去了，顶多就是花费的时间长一点。　　 王海青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让柳丰年等人也大致摸清了《东电南调》的实施力度，这次看来是必须要调电过去了。　　 柳丰年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给了个眼神。　　 在中间领导示意下，负责工厂端的领导表态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回去开省内会议再研究研究，王专员你们也辛苦了，先休息两天，我们两天后给你答复。”　　 见闽福领导班子松口，王海青也没有步步紧逼，依旧面带微笑道：“那行，你们内部协商，有结果立马联系我。”　　 话音落下。　　 协调的三位专员集体起身。　　 见对方要离开，柳丰年等领导也都连忙起身相送，嘴里还说着客套话，要安排饭局什么的。　　 可王海青不吃这套，一口回绝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们更在意电力调配的事情。”　　 “我们待会就内部商量。”　　 柳丰年放低姿态。　　 王海青微微颔首，停下脚步道：“也不用送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开会吧，这事催得紧，保不准两天时间也没有。”　　 “我们明白。”　　 ……　　 在把王海青等人送走，柳丰年几位领导坐回会议室，此时他们眉间都多了抹愁容。　　 “这电看来是不得不调了，完全没有商量的空间，要是我们不调核电站的电，也会让晋西那边调我们电力过去。”　　 “那现在要怎么搞？马上就六月份了，风扇、空调一开，我们自己都不一定够用。”　　 “只能限电了。”　　 “怎么限？”　　 “工厂业务先喊停，保证民电的使用，在用电高峰期实行四小时开工，这样或许可以勉强过日子。”　　 这个解决办法提出，又立马遭到柳丰年的反对。　　 “我觉得要继续研究，现在不知道深城那边要调多久的电力，万一调个十年八年，这对于我们轻工业发展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闽福核电站建设计划立项于2004年，在2013年才逐渐完工，前后花了差不多9年时间。　　 假设深城现在才开建核电，最起码得到2024年左右才能完工，这段时间难不成一直调电过去？　　 “可现在问题是，我们不调电过去，听王海青那只笑面虎的意思，他们要直接调晋西的火电。”　　 柳丰年沉默了半晌，沉声道：“那现在看来，就是核电力调多调少的问题了。”　　 “是这个方向。”　　 有人立马给予肯定。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商谈调电额度。　　 见事情陷入被动，最中间的领导不由得感慨：“早就听闻王海青是只笑面虎，果然名不虚传啊。”　　 然而闽福班底不知道的是，不单单只有他们被约谈，还有江浙沪以及鲁东等地区班底被约谈。　　 因为核电站需要冷却，一般都建设在沿海地区，东部沿海的核电站数量是最多的。　　 闽福班底遇到的问题，也成了其他班底的问题。　　 既然输电不能避免，那就尽可能降低比例，毕竟他们也要过日子的，全抽走的话，夏天总不可能说不让民众开风扇空调吧？　　 ……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　　 深城抛狗岭地区。　　 当电力局夏扬抵达，他也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陈星，以及替他引荐的雷兵。　　 见到奥迪车和车牌号，雷兵立马看向陈星道：“来了，深城电力局的夏扬来了。”　　 “夏局？”　　 陈星愣了愣。　　 雷兵还真够给面子，让他摇人过来修电路，没想到把深城电力局的局长给摇过来了。　　 对于夏扬，陈星不会陌生，毕竟经常登上深城晚报的名字，他怎么会不认识。　　 “就是他。”　　 雷兵点了点头，随后带陈星来到奥迪车前。　　 随着主驾驶车门打开，穿着正式，行政夹克衬托着气质的夏扬走下车道：“来晚了来晚了，这位就是陈总吧？雷局。”　　 “明知故问。”　　 雷兵调侃一句，为两人引荐道：“陈星，龙兴科技总裁，夏扬，深城电力局局长。”　　 “久仰夏局大名。”　　 “陈总客气了。”　　 两人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夏扬看着昏暗的天色，以及还在抢修的施工队，立马喊来负责人问话道：“怎么这么久还没修好？是哪里出问题了？”　　 其实他已经知道问题，刚才就打电话询问了。　　 不过现在雷兵和陈星都在场，他不装装样子，怎么让两人记住他的这个人情债。　　 “这边供电系统都烧坏了，可能是超负荷运行，外加短路所致，所以就慢了点。”　　 抢修负责人颤颤巍巍回应。　　 夏扬微微颔首的同时，吩咐道：“立马联系副局，让他带两台柴油发电机过来，我们要保障用电，路灯都不亮算什么事？”　　 “我马上去。”　　 两人一唱一和，陈星和雷兵也看在眼里。　　 他们自然知道夏扬在唱戏给他们看，但成年人嘛，都是看结果不看过程的。　　 雷兵也摸爬滚打多年了，连忙赞扬道：“还得是夏局考虑周到，要是没电力发电，我们就得在黑灯瞎火里面聊了。”　　 “都小事。”　　 夏扬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目光却瞥了眼陈星，观察他的情绪变化。　　 虽然各自努力方向不同，但都是各自领域的人精，陈星怎么会不懂夏扬想要什么，连忙笑道：“柴油发电是小事，但抢修惊动夏局，让你亲自跑一趟，这可就是大事了，我深感惭愧啊。”　　 “哎别这样说，都是为民众服务嘛，这片区域大规模短路，我理应是要过来查看的。”　　 夏扬连忙制止，瞳孔深处闪过抹喜色，陈星显然是记住他的这个人情债了。　　 刚说完，他又询问道：“陈总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问不问好，可能会涉及商业机密。”　　 “夏局请说。”　　 陈星隐约猜到什么了。　　 “这片区域连个商超都没有。”夏扬停顿片刻，左右环顾刘家村继续说道：“到底是怎么造成超负荷用电造成短路的？”　　 很明显，他是想表达刘家村连个像样的用电建筑都没有，是怎么造成大规模短路的。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龙兴科技投资建设的这个大型建筑。　　 “哎呀，夏局就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这属于陈总的商业机密，泄密可不好。”因为有夏扬在，雷兵并没有和陈星称兄道弟，不过心还是向着陈星的。　　 陈星则是摆了摆手，直言相告道：“这确实涉及商业机密，不过告诉两位也无妨，因为我还想请你们帮个小忙。”　　 “什么忙？”　　 “什么忙？”　　 两人异口同声。　　 “这座建筑呢，是我们龙兴科技独立研发的光刻工厂，用于替代传统光刻机的新型技术理念。”陈星先是介绍了光刻工厂，再说出要他们帮的忙道：　　 “我想请两位局长帮的忙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有点复杂，那就是等这边电力系统恢复后，等凌晨用电需求量下降时，先把不必要用电停掉，全力保障这边用电，我们想测试光刻工厂可行性。”　　 光刻工厂？　　 代替光刻机？　　 夏扬和雷兵脑瓜子早就嗡嗡作响，他们不是科技领域人士，但光刻机还是听过的。　　 想造芯片就要有光刻机，而光刻机被西方全面垄断。　　 如果光刻工厂能代替光刻机，那岂不是说龙国将彻底摆脱西方的芯片限制？　　 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是神色激动，连忙应答下来道：　　 “这个没问题。”　　 “我立马再让几支电力抢修小组过来，这忙我夏扬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