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董事会那边的联络，好像是游易又有什么业务被桃源乡狠狠背刺了，所以挖角这件事，必须要快马加鞭了。　　 但，夏尚妤的内心，其实有些微妙。　　 在经过与桃源乡的员工们朝夕相处之后，她发现，这群员工比想象中单纯和可爱，　　 他们活得很通透，也很纯粹，做游戏就开开心心的做，旅游就开开心心的玩。　　 似乎外面卷得异常激烈的职场，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和他们在一起旅行这半个月，夏尚妤心中只有一个词：　　 舒服！　　 虽然说不上来哪里舒服，但就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无比畅快。　　 ……　　 之后，旅行团继续在大理古城游览。　　 夏尚妤穿梭在她们中间，脸上也多了很多难得的微笑和热情。　　 有句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商海浮尘这些年，她也很羡慕和向往桃源乡员工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也很纠结，要不要继续挖角，破坏这美好的一切。　　 “夏小姐，快来这里看看啊，可好玩了。”　　 孙柔和谢颖等妹子在远处招呼她。　　 夏尚妤答应着，振作精神走了过去。　　 反正，距离集团董事会交代的时间还有一些，让她再纠结一会儿吧……　　 ……　　 下午，夏尚妤带旅行团去了大理必去的南北两個城楼。　　 在南城楼，员工们沿着古老的石阶步步攀升，俨然步入了历史的长廊。　　 巍然耸立的城门上，巨大二字“大理”仿佛在述说着这座城市的悠久历史。阳光透过古老的城门照射下来，将青石板路铺得如同镶嵌的宝石。　　 万小彤拿着相机，咔咔咔地拍照，超时空萌娘组的其他员工，看到制作人小姐在用心取材，也纷纷拍照附和。　　 在他们看来，这段与古人对话的旅游经历，说不定正是陆总的开发暗示，　　 毕竟，超时空萌娘讲的也是穿越时空拯救世界和人类历史的故事。　　 夏尚妤看万小彤很有兴趣，便笑着说道：　　 “这座南城楼，有另外两个名字：双鹤楼和承恩楼。　　 南城门是古城四门之首，始建于明洪武十五年，城门上“大理”二字是郭沫若1961年游览大理时亲笔所提，“大理”是国号，意为“大治大理，富国兴邦”之意。　　 万小彤兴奋地点头拍照，虽然在她的世界观里，认识大理国，还是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　　 老的石砖上传来脚步声，时而有员工们合影留念，时而有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古老的墙壁间。　　 之后，员工们又去了北城楼，也就是安远楼。　　 从城楼下来之后，他们来到了城里的西云书院。　　 书院的古老建筑透露着淡淡的墨香，仿佛能闻到历史的书卷味道，书院内的每一棵古树，都仿佛回响着曾经的读书声。　　 西云书院位于现在的dl市第一中学内，书院建于清代，原来是杨玉科私人府第。　　 浏览结束之后，夏尚妤发现手机里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深州的座机，应该是集团董事会打来的电话。　　 夏尚妤抿了抿嘴唇，挂断了电话。　　 在大理古城内玩了一圈儿，众人正心满意足地整理着相机里的照片和各种拍摄素材，　　 陆羽这时候说道：“别急着满足啊，后面还有一大堆好玩的地方。”　　 员工们瞬间不淡定了：“啊？陆总，您还有新的安排？”　　 “那是自然，咱们桃源乡的企业文化是，既然要玩，那么就尽兴的玩，玩到极致！”　　 ……　　 之后，大巴来到了位于玉龙雪山东麓的甘海子，　　 车行在崎岖的山路上，窗外的风景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这片曾经的高山冰蚀湖泊，如今变成了广袤的高原草甸。　　 陆羽挑选了一个极富视野的地方，为大家组织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开放式野餐。　　 遮阳的帐篷搭好后，上面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喷香的烤肉，还有地道的高原酸奶。　　 炭炉中的火苗跳动，将食材烤得噼噼啪啪作响，烟雾在空中升腾。　　 陆羽翻动烤肉，技艺娴熟，而柳梦圆和一众吃货，早就留着哈喇子在眼巴巴地看着了。　　 肉串在炭火上翻滚着，涂在表面的油滋啦滋啦作响，逐渐变得金黄诱人。　　 嫩嫩的烤肉、鲜美的蔬菜，员工们大快朵颐。　　 【桃源乡的员工们在雪山山麓享受着烧烤，心情愉悦，悠闲点数+850】　　 陆羽看着悠闲点数的收入记录不断提高，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这场为期一个月的企业文化价值观改造，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现在，恐怕桃源乡的员工再也不会纠结什么卷不卷了。　　 现在这些家伙可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全程监督，如果这样他们都能背刺自己，那简直可以写成科幻小说了。　　 陆羽放松之余，心里美滋滋。　　 ……　　 酒足饭饱之后，踏上通往蓝月谷的小径。　　 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蓝色的光芒，山谷间回荡着悠扬的风铃声。　　 夏尚妤边走边介绍道：　　 “玉龙雪山冰雪融化成河水，从雪山东麓的这条山谷而过，因月亮在蓝天的映衬下倒影在蓝色的湖水中，又因英国作家希尔顿笔下的《消失的地平线》中的蓝月亮山谷近似于此，故名蓝月谷。”　　 女孩们纷纷冒出星星眼。　　 “哇哦，好浪漫！”　　 众人来到白水河畔。　　 湖畔的植被郁郁葱葱，各种野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清泉潺潺，河水贴着洁白的石头流淌而过，微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许多女孩子纷纷脱鞋，踏着柔软的沙石，走进清凉的河水。水花飞溅，欢声笑语在白水河谷回荡，构成了一曲交响乐。　　 柳梦圆也情不自禁地跑来戏水。　　 陆羽在岸上，托着下巴看着柳梦圆戏水，一脸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张帆拿出自己的吉他，准备装模作样地弹奏起轻快的旋律，音符在山谷中回荡。　　 张琪琪看了看张帆，一时技痒，也想用吉他来即兴演奏一曲。　　 其他的员工们见此情景，脸色陡变，拼命地死活劝阻，总算把张琪琪的这个想法给劝住了。　　 乖乖，差点他们这些人就要曝尸荒野，成为解不开的悬案了。　　 夏尚妤在湖边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凝视着湖水深处，似乎在思考。　　 陆羽走过去，递上一瓶肥宅快乐水。　　 “夏小姐，你果然有心事。”　　 “何以见得？”　　 夏尚妤不客气地拧开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然后像猫一样爽得眯起眼。　　 陆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笑道：　　 “其实……你的主业不是导游吧？你知道的，我们是游戏公司，所以我猜，你是业内的某个同行派来的，负责挖角我们的员工吧？”　　 陆羽抿着嘴说完，夏尚妤噗地一口，把嘴里的可乐给喷了出去。　　 她咳嗽了好几下，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羽。　　 陆羽笑了笑：“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是猎头，还知道你一开始挖角的对象是楚雄和张帆。”　　 夏尚妤的眼顿时瞪得老大。　　 陆羽嘴角一撇，深藏功与名。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在夏尚妤接团的第一天，系统骤然闪过的两条光幕提示：　　 【员工楚雄，因为夏尚妤的黑丝诱惑而感到性奋，心情愉悦，发生暴击，悠闲点数+10】　　 【员工张帆，因为夏尚妤撩开短裙裙摆而感到性奋，心情愉悦，发生暴击，悠闲点数+11】　　 虽然这么想对楚雄这胖子有点失礼，但像夏尚妤这样的女孩子，主动接近楚雄，绝对不是什么青春恋爱的戏码，恐怕是别有所图。　　 再加上楚雄身为技术总监的身份，陆羽一下子就猜到了。　　 夏尚妤沉默片刻，释然地笑了笑：　　 “所以，陆总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但没有生气，而且依然在让我带团和大家一块玩，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首先，我很自信，你们柳氏集团根本撬不动我的员工。”　　 陆羽心道，为了赚取悠闲点数，他对员工福利的投入，已经不计成本，甚至是不讲逻辑了，　　 但凡是任何把降效增本和成本控制等财务指标挂在嘴上的上市公司，都不可能把员工福利做到这种程度。　　 待遇逆天到这种程度，他怎么可能会输？　　 夏尚妤苦涩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陆总，您经营公司的手法……确实让人叹为观止，不说是别的福利，我已经从楚雄那里听说过了，单说是这趟云南之旅，您这边耗费的时间之长，花费之巨，都是闻所未闻。　　 在柳氏集团，一个项目组团建一个星期，已经是很长了，您这边直接团建一个月……”　　 陆羽直接了当的问：“羡慕吗？”　　 “诶？”　　 夏尚妤没想到陆羽直接，一时语塞。　　 陆羽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裤子的褶皱，淡淡笑道　　 “你已经无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羡慕，　　 所以，请允许我向你发出职位邀请，桃源乡公司正好需要一位资深猎头和商业密探，如果你感兴趣，我会直接发给你offer。”　　 夏尚妤又愣住了：“陆总，您不面试我吗？”　　 “其实，过去的半个月，我一直在面试你。你很享受这趟西双版纳之旅，而且也没有继续频繁向其他员工进行骚扰，这已经足够了，这说明这趟旅行已经给你带来了一些思考。　　 夏小姐，我看的出来，你过去是一个成功的商业猎头，但正因为如此，专注于业绩的你，也会忽略很多人生沿途的风景，就像咱们面前的这片山谷一样。　　 我们拼命上班，拼命追求业绩，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地享受生活，　　 也就是说，上班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果沉沦在自己工作中，无法自拔，那样岂不是本末倒置，虚度光阴？”　　 陆羽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离开了。　　 留下夏尚妤一个人，看着面前的河水发呆，不断重复着陆羽刚才的话：　　 “上班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吗……”　　 陆羽看着夏尚妤若有所思的背影，微微一笑。　　 在他对公司的未来规划里，公司确实需要一位资深的猎头，以及能够打探行业情报的密探。　　 但这个职位并不是为了让桃源乡参与到行业的竞争和内卷中，　　 而是恰恰相反！　　 如果夏尚妤将来能够入职，陆羽希望她专门去找行业中那些不那么成功、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儿吊着、得过且过混日子的公司。　　 如果用一个词来简单形容夏尚妤未来要物色的目标，那么就是两个字——　　 中庸！　　 没错，既让公司能持续活着不倒闭，但忙活了好些年又无法发展壮大的颓废公司，就是他物色的目标。　　 而他之所以寻找这样的公司，只有一个目的——　　 学习对方先进的躺平摆烂经验。　　 没办法，陆羽之所以安排夏尚妤担任这样的角色，是因为他现在的内心中，已经隐隐没有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的重要原因是，他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上，尼玛也太顺风顺水了，太容易成功了。　　 不管什么类型的游戏，甚至是其他赛道的业务，　　 做一款，成一款，做一款，火一款！　　 就离谱！　　 也许有人会说，难道做一款火一款不是好事么？　　 其实，陆羽倒不是在意项目过于成功，而是担心项目过于成功之后带来的后果——　　 卷！　　 前几个项目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也不知道这群员工们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他通过面试环节，已经极力筛选掉那些工作能力出色又富有狼性文化的职业卷王了，　　 结果无论是多么天赋愚钝的员工，招进来之后都进步神速，像开了挂坐了火箭一样！　　 就离谱！　　 所以，事情的核心是，在桃源乡，这些员工们对“卷”这件事，有点上瘾了。　　 哪怕陆羽阻止他们加班，他们也会自愿去卷，偷偷把电脑带回家里工作。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前从未尝到过成功的滋味，他们在原本的公司和学校里，都是被pua、被鄙视、被欺负的存在，一旦尝到了成功的滋味，这种正反馈就像是斯金纳箱一样让人上瘾！　　 所以，频繁被背刺的陆羽，已经有点怀疑自己对悠闲躺平这个词的理解了，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手下的这群小卷王会马上要背刺他，但他已经有点杯弓蛇影了。　　 所以，他决定招揽夏尚妤这样的人才，　　 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去学习其他“成功人士”的躺平经验。　　 计划通！　　 ……　　 一个月的团建之旅很快就要接近尾声。　　 在团建的最后三天，旅行团来到了丽江古城。　　 古城如同一座宝盒，嵌在云南高原之上，古朴而典雅。　　 城中无规矩的道路网，无森严的城墙，一片宛如画卷的布局中以三山为屏、一川相连。这是一个自发性形成、曲、幽、窄、达并存的空间，以水为核心，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进入城区后，夏尚妤依然在尽职地解说：　　 “在丽江古城的水巷空间布局中，桥梁密集是最大的特色。古老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前后院、一进两院等建筑形式在眼前展开，每一处都散发着历史的气息。”　　 很多超时空萌娘组的美术员工，手里拿着铅笔，随手把建筑画在本子上。　　 众人来到木府，这里曾是丽江世袭土司木氏的衙署，现在是古城博物院。　　 这座古老的建筑，承载了木氏家族的盛衰历史，内部悬挂着历代皇帝钦赐的匾额。丽江的历史，在木府得以生动而详实的呈现。　　 旅行团又相继浏览了其他景点，狮子山、万古楼、五凤楼、普济寺、白马龙潭寺……　　 旅行团在古城中穿行，每一步都是对历史的感悟。丽江的古老街巷，仿佛将游客带回千年之前，感受古时人们的生活。　　 这座古城简直是一座取之不竭的游戏开发素材馆，每一个角落都是历史的一页。古老的建筑、青石板路、古朴的巷弄，仿佛时光隧道，将大家带回到了过去。　　 万小彤透亮的眸子睁得老大，流连忘返，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悠久的时空之中。　　 正当员工们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夏尚妤再次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号码是柳澜发过来的：　　 “最近行动的怎么样了？你们在丽江古城吧？我已经让王簌过去支援你了，你们在丽江城内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