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怎么突然雕起木头来了? 独耳不明所以,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不会半分武功的家伙,着实奇怪。 “对了,方才你为何如此笃定我能打败巨力?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马研墨雕着木头,头也不抬:“直觉。” “直觉,呵呵,莫非你是女人不成?” 独耳苦笑了笑,越发觉得此人奇怪。 马研墨停住动作,用手中刻刀在地上划拉起来。 “吴太如虽然残暴,但不是傻子,能提拔做神杀首领,必是本事过人。” “凭这些你就觉得我必胜?呵呵,儿戏了!” “当然不止如此!” “最关键的原因是,巨力知道你不会杀他,所以他无后顾之忧,必然不会舍命。但你不同!” 马研墨望着独耳的眼神突然犀利。 “你若败了,你弟弟将会尸骨无存,所以你必须舍命对抗!” 说到这,独耳已经明白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的确会为了弟弟,舍弃一切。 只是,独耳不敢相信,马研墨才和他刚刚认识,就把他和巨力的心思把握得如此细微。 对方虽无半点武功,但真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感! 独耳不禁生出了杀心。 虽然不知马研墨底实,但他可以肯定,此人定是吴家的敌人! 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独耳把的丁字棍慢慢握紧,眼睛眯起,半笑盯着马研墨。 “可是,若我万一输了,你这二十万两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呵呵呵呵。” 马研墨忽地笑起来,拿起刻刀继续雕刻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独耳的小动作。 “你为何发笑?”独耳的眼睛变冷了。 “我是开心!为独耳首领这般光明磊落的英雄汉子,莫说输掉区区二十万,便是输光我马某全部家当,我也会赌独耳首领赢!” 一番话,情真意切。 独耳握住丁字棍的手不由僵了下。 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做英雄好汉,第一次有人这样毫无缘由地相信他!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人当人,而不是当狗。 “你错了!” 独耳眼眸闭起,终于还是把丁字棍再次握紧。 “我不是英雄,我是杀手,我是狗,是没有情感的杀手,是只会服从命令的狗!” “对不住了,马兄!” 为了大局,独耳不得不除掉眼前这个极度聪明的男人。 然而他丁字棍还没举起,一块木牌出现在了他面前。 “给!为人下葬,怎能少得了这个。” 马研墨手中拿着他刚雕刻的一块木牌。 木牌不大,最多一尺,但材质极好,也很干净。 但让独耳惊住的是,上面篆着的一行精致大字——爱弟白猫之墓。 原来,马研墨这半晌一直在为他弟弟雕刻墓碑! “啊!!!” 独耳只瞧一眼碑文,便是泪如泉涌,握棍的手再无半分力气,扔掉丁棍,抱起墓碑,俯地痛哭! 只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鬼神哀叹! 就连向来流血不流泪的夜杀,都被独耳的情绪感染,红起了眼圈。 他们是和神杀一样的杀手组织。 太明白独耳看到弟弟刻字墓碑后的感受。 他们很幸运,遇到赵正这样,以人为本的帝王,平时把他们当做兄弟姐妹般爱戴。 但在赵正觉醒之前。 他们夜杀,也是任人驱使的一条狗而已! 死了都不能在碑上留名的狗! 但是神杀,愿比他们还要凄惨! 经过他们这段时间潜藏在神仙山庄所见所闻,这些神杀军真的就是吴老二豢养的狗。 不,狗都不如。 起码狗听话了,主人还会疼惜。 但吴老二,只有神经质的责罚,杀戮。 并且,为了能让这些“狗”更老实。 吴老二会把神杀的家人,或是给神杀找来女人,生下神杀的骨血儿女,作为要挟。 神杀军因此变强,也变得越来越没人性。 但,仍是有许多像独耳这样的神杀,骨子里想要做一次人。 活着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死后可以被儿孙殡葬祭奠! 哪怕是做最最卑微的人…… 然而,在所个人感伤时,只有马研墨望着独耳扔掉的丁字棍,心悸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还好,刻得够快,吓死本官了…… 独耳哭了许久才停下。 眼泪唤醒了他的人性,也化解了他的杀性。 “马兄,谢谢你。” “你们快走吧,从东南方向的石林离开,如果有人阻拦,你就把这道牌子给他们看。” 独耳从怀中抽出一道令牌,反面刻着神杀,正面刻着六。 马研墨会晤,这个独耳应该是神杀十二支军队的,六军的首领。 同时心底盘算。 看来神仙山庄最薄弱的地方应该是东南方向的石林…… 马研墨没有推辞,把令牌收入怀中,然后望着抚摸墓碑、满脸无奈的独耳,凑上前来。 “独耳兄,你伤怀的是有了墓碑,却不能为舍 弟竖起,说白了,你是畏惧吴太如。” “马某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吴太如对你们兄弟这般,为何你们不反抗他?那可是你的杀弟仇人!” 独耳哼地笑了,惨笑。 “莫说我们不可能斗得过二当家,即便斗得过,大家早已把神杀的荣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谁敢和他拼命呢?” “我看不是这样吧?” 马研墨蹲下给白猫的坟地填了把土:“你既说出这话,肯定是有过这种反抗吴太如的心思。” “不瞒独耳兄,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不少和你亲近的神杀将士,都准备吴太如回来后,为白猫的死鸣不平,只是你犹犹豫豫,阻拦大家,不是吗?” 独耳的刀疤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兄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要和吴太如作对的人!” 马研墨的回答很干脆,他在一点点完结独耳的心理防线,把底子交给对方。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锐利非常。 “你们胆子不小!吴太如是吴家的二当家,连朝廷都畏惧,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凭道义二字!” 马研墨倏然站起身来。 微风吹过,吹起他的一身破衣,他的斗志却昂扬不减。 都躲远点,本官要开始装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