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孙思貌前面的话,众人露出喜色,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众人犯愁了。 以孙药王为题,显然是要围绕他的医术这方面作诗。 但纵观历史诗坛,就没有多少是写医生的诗词,可见作这种诗,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孙药王,可以换个题目吗?这……太为难人了!” 周福上前劝道,他希望对方卖他几分薄面。 “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悬壶济世的药王就不配被别人歌颂?好!做不出来就算了!你们就看着这小子毒发身亡吧!” 说着,扭头便走。 “谁说不行!”赵正突然亢声拦住孙思貌: “不瞒老药王,朕从看到你开始,脑中便油然而生出一首诗!” “呵呵,别马屁!念罢出来!” 孙思貌完全不吃赵正这套,在他认为,这小儿若是能作出称赞他却又押韵的诗词,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陛下,这种诗词可不好做,要不您再想一想?” 傅晚晴满脸忧色,她知道赵正才高八斗,可是这种难度级别的诗句,岂能不假思索,张口便来呢?! “放心宝贝,寡人自有分寸。” 赵正轻拍 了拍傅晚晴白嫩的小手,陡然脚步一踏,朝着孙思貌深施一礼,声如钟律,吟吟道来: 尊容幸晤礼彬彬。 拜读华章沁客心。 弄墨佳珠文苑秀。 回春妙手杏林珍。 一诗念罢,在场所有人全都止住了呼吸! 握草! 这……这真作出来啦?! 傅晚晴和几个婢女高兴的手拉手,欢呼雀跃,张龙赵虎也都激动不已。 但最最震惊的还是孙思貌! 一是他对赵正的期望还在“我想吃大鹅”,最多最多想吃个鸵鸟这种阶段。 二是这首诗直入他的心灵! 第一句,是说他彬彬有礼地见到自己,他感到很荣幸……没错啊,这皇帝小儿见到自己,从始至终是很注重礼数! 第二句,是说他看了我的作品觉得身心舒畅……这就更没错了,自己写过的许多书,很多人都有过这种评价。 第三句,说自己的作品在文坛上成绩斐然……这更是实话了,不然自己怎么能被别人叫做最会看病的大文豪呢? 至于第四句就更直白了,在夸赞自己的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他当了一辈子郎中,受过无数的殊荣,被人拍过无 数的马屁,最有文化的无非是来几个:药到病除,百治百效,死骨更肉这些厥美之词。 更率真的百姓,多是跪拜在地,赞一句“药王牛笔”这类粗鄙之语。 哪里能见过这等,把马屁攒成一首工整押韵的诗歌的,就是自己的小迷弟中的小迷弟恐怕也做不出这种诗来! 难道那首边塞的诗真是他作的?! 赵正不知孙思貌心思,见他半天不说话,暗暗焦急。 莫非药王不是要自己夸他文采和医术,而是要以他性情为题! 想到这,赵正看着孙思貌一身花花绿绿的怪异着装,和放荡不仅的外表,又一首诗顿上心来。 登时。 他仰天大笑,冲着孙思貌又是一拜:“老药王,请再听这首!” 随即气神勃发,迈一步,唱一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 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赵正一首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唱罢,全场鸦雀无声! 古有弹剑吟诗,不过念唱罢了,而赵正这一手,基本是用流行歌曲的曲调演唱,声情并茂,若不是那一身黄袍加身,真会被人当做一个潇洒浪荡的隐士高人!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孙思貌像是魔障了一样,不停念着这句,脸上回味无穷。 如果前面那首诗句只是让他感到震惊,那这首,则直接击溃了他所有的防御和矜持。 突然间。 他老眸噙泪,身子颤抖。 自己外号“花药王” “药王”是美称,“花”却是别人的笑谈。 他一生都在追求放荡自由的生活,只看他这一身五颜六色怪异的着装便可知道,他是个不拘小节,坚持自我之人。 这岂不正是这皇帝小儿诗歌中的这句“人笑我,而我笑众人”么?! “酒!拿酒和笔墨纸砚来!” 孙思貌目光灼灼地看了眼赵正,突然喊了一声。 张龙不知所以,但看赵正朝他示意,他 还是乖乖取来了宫中的美酒。 文房四宝备齐,孙思貌卷起衣袖,一手拎着酒壶,仰头灌酒,一手挥动笔墨,龙蛇笔走! 没多会。 竟然是把赵正刚才的诗句,完完整整,一字不错的全部写了出来。 众人骇然。 这老头竟然有如此记忆,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医! “哈哈哈,畅快!畅快!” 大笔随手一扔,孙思貌把酒壶中剩余御酒灌下,音容笑貌宛如诗中放荡的唐伯虎本尊! “皇帝,是老朽看走了眼,没想到当初的大鹅,竟然变得如此才华横溢!文采这块,老朽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哪!” 说完,迈着醉步,便朝外走。 “老药王,既然如此,是不是该为朕的臣子治病了?” 赵正急切拦住孙思貌,却被孙思貌一把推开。 “药方我已经写在那首诗的最后……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好!好诗啊!” 然后在侍卫的陪同下,踟蹰着离去了。 “陛下,果然有!” 周福赶忙拿过桌子上的大字,在最后面发现了几行小字。 赵正不禁大惊失色,望着孙思貌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