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小道消息,但是云归山最近不大太平,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姑娘,你是要去哪儿啊!听你口音也不像燕州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往北走了!” 岳弯弯抿了抿唇,“好,我知道,婆婆,你们慢走。” 她话没多说便继续疾驰。 连这些百姓都已经听到了些风声,难道燕州军却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岳弯弯心下正觉得奇怪时,却发现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 路上的“百姓”多了起来,布衣装束,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无异,可是既不像是要往北赶路的人,也不像是想要避难往洪城赶的人。 就在岳弯弯快马加鞭时,又一匹高大的骏马横在了她跟前, “姑娘,何事前往云归山?” 岳弯弯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尽管布衣装束,却掩盖不了那极其带有目的性的眼神。 “关你什么事?让开。” “姑娘,你看不到百姓都在往洪城走?” “看是看到了。” “那你不知道他们为何走?” “听说云归山那附近不大太平,但也都只是听说,我还有事,就不闲聊了。” “姑娘这般柔弱的一名女子,骑术倒是十分精湛!此路不通,从今日起,走这条路的人只能往南,不能回北。” “让开!” 岳弯弯本就着急,此刻遭人阻拦更是心急如焚。 “姑娘,再不掉头,只怕你会后悔!” 那人的语气也硬了起来,而就这一瞬,岳弯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定睛打量眼前的男子,良久,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腰牌,竖在那人眼前。 岳弯弯一个字也没说,她在赌,若这人识得这块腰牌,那她便是赌对了,若这人识不得…… “姑娘你是……” “带我去见这块腰牌的主人。” 岳弯弯立刻便知道自己大概率赌对了! …… 燕州守备军的营帐里,周时瞻正在和部下们商讨军事,见本该在关卡处巡视的护卫晏江出现在了营帐外, “少将军,卑职有要事禀报。” 周时瞻扬了下眉,“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少将军,并非公事,所以……” 晏江露出了一脸难色。 周时瞻兀自走了出来,“说吧,到底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余光里出现的那抹娇小身影便夺去他所有的注意力,“你是……” 岳弯弯抬起头,她虽戴着遮面的布,可那双眼睛……周时瞻不会认错! 他三步并作两步越到岳弯弯跟前, “小楚——” “少将军,这里人多眼杂,能否借一步说话?” 岳弯弯不想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暴露。 周时瞻难掩激动,他回身叮嘱了两句,随后拉着岳弯弯就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帐,门帘拉上后,周时瞻已经急的不行了, “小楚!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叶相和叶夫人找你都找疯了!还有你师父!都从巽京跑到了燕州,寻了你许久!我们都以为你,以为你已经……” 周时瞻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好,你没事就好!” 岳弯弯这样亲眼见到周时瞻,都不觉得有实感。 半年来,她从未真的敢想可以活着回到亲人身边。 然而此刻,真的见到了周时瞻,却顾不上将多日以来的委屈和经受的困苦倾诉宣泄,她红着眼睛看着周时瞻,递出了她手中的腰牌。 周时瞻看到这腰牌时,也是明显一愣, “这块腰牌怎么会在你这?” “时瞻哥哥,你知不知道北恒的军队已经渗入燕州?你知不知道他们打算以云归山为营,将大量的北恒士兵埋伏在云归山?” “……” “你……都知道?” “小楚,这是军事机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周时瞻的眸子眯起,语气似有些不满。 “我是在洪城城外驿馆,听到了两个从云归山裘家寨逃走的小山匪议论时提及的。” “裘家寨的小山匪?” 周时瞻掂量了一下,而后倒是浅松了一口气,“小楚,所以你是特意过来给我报信的?” “时瞻哥哥!我是想求你领兵去救云归山寨的人!” “……” “这块腰牌,是云归山少当家萧鸣给我的,他想让我靠着这块腰牌安全的回到巽京。” “可时瞻哥哥,这是你燕州世子的腰牌,是你送给萧鸣的!我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交集,我只想求你,去救救他!” “……” 周时瞻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她却像是变了很多。 “你和萧鸣……是什么关系?” 周时瞻不问是不可能的。 一个把自己给他的腰牌送了出去,一个拿着腰牌到他跟前,求他去救人。 岳弯弯眼眶通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失踪的这半年……别告诉我,你是在云归山?” 岳弯弯仰起头,看着周时瞻,点了点头。 周时瞻脸色都有些白了,他急忙握住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不安的问道, “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时瞻哥哥,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 “怎么可能,那些山匪,我比你了解,你的相貌就是在巽京,那也是极其出挑的!你别怕,你告诉哥哥,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哥哥,真的没有!” 岳弯弯的眼泪夺眶而出,像大颗大颗的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是萧鸣,他一直在保护我,一直一直……用他的一切来保护我……” “……” “时瞻哥哥,云归山寨的人还不知道裘家寨的人已经和北恒勾结,他们得罪了裘家寨,还当裘家寨只会带这些山匪去找他们寻仇,可那是北恒的五千士兵,云归山寨……” “小楚,这是军政。” “时瞻哥哥!” “你先在我的营帐里休息,晚些时候,我派人护送你回巽京。” “我不要!” “你不要?”周时瞻眯起眼,岳弯弯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有些…… “你可知你爹娘有多焦心?你可知慕容烈有多着急?你说不要?你不想回家?” “我要回家,我就是太想回家了……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归山寨被——” “你还没有回答我。” “……” “你和萧鸣到底什么关系?” “这重要么?会左右你的决定么?” 岳弯弯泪眼模糊的望向他,此刻的周时瞻,是唯一可以帮云归山寨抵御那些叛贼和外敌的人。 是她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