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晚餐　　 做完这些后，他突然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你从哪个地方捡的，告诉我具体位置，下次我也去。”　　 里亚：“……”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词汇量不足。　　 某种意义上，这些钱的味道可比盥洗室几个坑的味道难闻得多，里亚也很难为詹姆斯辩解，只能希望对方下次洗澡能洗得全面一些。　　 “等等，如果一直都是他来给我发工资，我岂不是要一直忍受这种恶臭？”　　 里亚突然警觉起来，决定下次再见到詹姆斯就告诉他禁止再把金钱塞肚子缝。　　 这是对财富的侮辱。　　 有口袋不用不如把口袋都剪下来。　　 “对了，这里有煤油卖吗，用来添煤油灯的那种煤油。”里亚想到了家里的煤油灯，便向老板开口询问。　　 “有的，两史瓦尔一瓶，一瓶一百毫升，先生你需要多少？”　　 “一瓶就可以，见底了我会再来买。”　　 就这样，在接过老板递来的装满史瓦尔的布包和自己购买的物品后，里亚离开了杂货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兜兜转转地买了一些必需品，回到了住所。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史特夫人准备晚餐。　　 一楼的门大开，似乎是专为他而留。　　 今天的晚餐十分丰盛，比起平时的野菜汤配黑面包，今天的菜汤里面加了蘑菇，桌子上也摆放了几个圆滚滚的红苹果。　　 见到里亚回来，史特夫人让他上楼把东西放好，坐到楼下屋里一起用餐。　　 里亚照做，再次下楼后，他掏了掏口袋，掏出一个袋子。　　 “我买了一些方糖，可以提味。”　　 “买那东西干什么，不经用，那都是有钱人用来做饮品调羹的东西。”　　 话虽这样说，但是她还是推了推身边的安格娜，安格娜放下手中发酸的黑面包跑到里亚身边，里亚也把方糖袋递给了她。　　 安格娜愣住，表情带了几分不确定。　　 “这些都是给我的，全部都是？”　　 “当然，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甜食的。”　　 “啊！克尔查哥哥伱人太好了，我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　　 因为以前那个是你真的克尔查哥哥。　　 里亚无奈地在心中做出回答。　　 随后，他看到史特夫人走进厨房，戴着厚手套从里面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物。　　 “孩子们，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苹果派，如果你们觉得还不错，也许以后我们的面包店可以推出新产品。　　 “看起来真棒，我觉得我能吃十个！”　　 嘴巴里塞了两块方糖的安格娜坐在自己的位置晃动双腿，双手放在桌子上各举铁制餐刀和餐叉。　　 她不用手低下头在桌上的汤碗里酌了一口菜汤，回味片刻后喜悦无比，声音含糊不清：“这些糖……让苦菜汤……都变甜了。”　　 “你这是什么吃法？”　　 史特夫人笑骂一句：“那些有钱人品尝咖啡加方糖，你品尝苦菜汤加方糖，看看你自己多有出息。”　　 “我觉得都一样，说不定咖啡还没有今天的苦菜汤好喝，等等，它加了方糖那就不能再叫苦菜汤了，叫甜菜汤吧。”　　 噗嗤——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史特夫人哭笑不得地把苹果派端在桌上，用刀把它分成不太均匀的三大块，最小的那一块她留给了自己。　　 里亚绅士地将最大的派让给了安格娜。　　 面对着餐盘里的水果派，以及其余丰盛的食物，史特夫人让他们在吃之前要先赞美一遍太阳，不然不能用餐。　　 “是太阳给予了我们繁荣，给予了我们生命，给予了这一切，我们要感恩祂。”　　 “赞美太阳。”她说。　　 “赞美太阳。”里亚与安格娜异口同声。　　 在简单的餐前祷告过后，几人便愉快地享用起晚餐，他们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聊了很多事情，史特夫人也确实感受到里亚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他会聊起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大家开心，大家也和他分享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　　 比如邻居斯温蒂太太又和杰克先生吵架了，对面蕾贝小姐家里的猫生了新的小猫准备送人，街道的野狗又咬了流浪汉之类的。　　 她们讲得很认真，里亚也认真地去听。　　 这一顿饭就在和睦的氛围中结束，史特夫人把餐具端走放在水池边清洗，里亚和安格娜则主动提出帮忙。　　 但狭窄的厨房根本容纳不下三个人，很快史特夫人就受不了拥挤的环境，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就你们还想抢我的活儿干，想得美。”　　 她生气地皱着眉头，厨房里传来水冲过餐具的“哗啦哗啦”声响，显然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帮她的忙。　　 “倔老奶奶。”安格娜望着厨房嘀咕一句，随后想到什么事一般看向里亚。　　 “之前那个题我弟弟已经做完了，他让我问还有题做吗？”　　 “全写完了？”　　 “对啊。”　　 “没抄答案对吧。”　　 “谁会做那种事。”　　 “厉害。”里亚由衷夸赞她一句，随后告诉安格娜他会给她的弟弟准备更多习题，让她的弟弟不用担心。　　 虽然在这个时代背景的女性很难通过知识改变自身处境，但里亚还是很乐意传播这些东西。　　 热爱学习的人永远都不该遭人诟病。　　 他支持安格娜，而史特夫人似乎也明白真相，对安格娜知根知底，并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后，从厨房里传来史特夫人的一句轻飘飘的话。　　 “有你们在家还不错，不然我这个老太婆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别这么说，史特奶奶！你肯定能快乐地活很久很久！”　　 安格娜听闻，立即反驳她的话，并表示他们一家人肯定可以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年，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贫穷只是暂时的。　　 未来的他们可是要到到月亮上去卖面包。　　 她的幻想很不切实际，但这时竟没有一个人反驳她。　　 大家都告诉她——　　 对呀，肯定会有那么一天。　　 一个老人，一个小女孩，一个小女孩的弟弟，一个青年可以一齐前往月亮表面，在上方开一家最豪华的面包店售卖面包。　　 肯定……　　 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