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经验老道的于鸿儒,姜宗霖和陈宏的心态显然要简单得多。 直到常浩南一碗水端平的发言结束,二人才意识到,前者根本没准备在这两个方向之间做出选择。 刚一开始,自然也是惊喜的。 只要资源足够,谁不想一步到位呢? 但喜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在于鸿儒退居二线之后,他们毕竟才是真正落实风洞研发的负责人。 而很多问题,并不是单单有了钱就能解决的。 “常院士。” 在常浩南的发言结束之后,陈宏首先接过了话茬: “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但我们过去在jf8和jf10风洞上积累的经验都是基于反向爆轰卸爆技术,而正向爆轰结合激波反射原理属于影响风洞总体结构的核心技术路线,如果要在同一台风洞上同时实现高气流总温和长实验时间,那这个建设周期……” 常浩南的办事速度,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 如果单单造一个风洞就花上个四五年,那恐怕很难满足他的要求。 因此,就连被不点名针对的姜宗霖,都没有马上出言反驳。 毕竟陈宏所说的问题,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但如今项目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姜宗霖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表态道: “激波反射腔和辅助爆轰段的设计方法,确实还停留在理论分析和数值模拟的阶段,要落实到风洞上面,还需要更充分的测试数据支持,但我们已经基本解决了一维燃烧模型在爆轰波条件下的应用问题……” “常院士您是数值计算领域的专家,应该知道在实际工作中,可以将一维模型推广,进而得到高维解的基本波,所以效率应该会比预期快上不少……我和我的团队保证,一定不给整个项目拖后腿!” 对面的陈宏也不是真的要打压姜宗霖,这会倒也没有进一步落井下石。 只是静静地等着于鸿儒或是常浩南给出反馈。 “jf10风洞目前已经投入使用了六年时间,马上要进入一次例行的维护和升级……” 于鸿儒说着看向陈宏: “小陈,你那边如果动作够快,那可以把起动激波反射控制,还有激波/边界层污染抑制这两项技术,先放到jf10风洞上面进行几轮测试……等到其它部分的研究取得进展之后,再放到一起综合考虑新风洞的具体设计方案。” “至于小姜……”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卡壳。 一方面姜宗霖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实在不好表现的过于偏向。 另一方面,于鸿儒整个职业生涯都在研究反向爆轰耦合卸爆技术,对于姜宗霖提出的理论只能说有所了解,但实在拿不准具体进度。 见到对方这副为难的样子,常浩南赶紧出面解围: “其实姜研究员也不必太担心进度。” 说话间,他弯腰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到桌面上: “我这次过来,其实就是要解决爆轰计算的理论问题……” 姜宗霖先是一愣,接着迅速转为惊喜。 但很快又强行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巧合: “计算……您是说chapman-jouguet燃烧方程?” 众所周知,燃烧在本质上是一种发光发热的氧化还原反应。 由于反应本身发热,而燃烧的三要素中又包括着火点,因此在可燃物和助燃剂充足的情况下,燃烧通常可以自发传播。 习惯上,人们将低速的燃烧过程称作爆燃,高速而剧烈的燃烧过程称作爆轰。 因此,爆轰波的传播和反射等问题,本质上是一个燃烧学问题。 如果能攻克,哪怕只是部分攻克高维条件下的chapman-jouguet燃烧方程,那么很多原本需要进行试验的问题,就能够在纸面上得到解决。 常浩南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前一段时间,我专门借助高维守恒律研究了二维简化c-j模型的自相似问题……”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姜宗霖已经主动动手,把常浩南的电脑连接好了投影仪。 幕布上面原本的那一行标题顿时消失,换成了一页新的ppt。 上面是一个在场所有人都相当熟悉的方程。 “姜研究员刚才说,你们已经研究过一维的cj燃烧模型,那我就直接从这里开始讲了……” 常浩南回身稍稍示意了一下,接着继续道: “对于一类n维燃烧模型的全局解,初始边界是一个n-1维的光滑流形,它可以是弯曲的有界的复杂曲面,或者任何符合要求的其它形式,总之只要经过适当的坐标变换后,就可以重构得到原方程的解。” “而考虑到风洞的工作特征,我们暂时不考虑更高维度的问题,只把这个方程限定在二维……” “在实际的燃烧过程中,可燃物边界基本都是曲线或者曲面……我们构造一个燃烧模型的非自相似解并分析其复杂的几何结构,比较髙维非自相似解与一维自相似解的不同,就很容易发现了爆轰波新的空间结构特点……” “……” 很快,ppt上出现了一个阶段性的结论: “如果对任何x∈r,都有[-Φ'(x)f(u+)+g(u+)]-[-Φ'(x)f(u-)+g(u-)]>0成立,那么当q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