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瑶浑身上下都是水渍。　　 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白皙的额头、肩头、凹陷的锁骨。　　 棉质的背心领口宽松，打湿后十分薄透，贴在她的肌肤上，堪堪包裹住她丰润的身体，纤毫毕现。　　 她的皮肤上水珠晶莹剔透，像一粒粒珍珠散落在大片羊脂膏玉一般的皮肤上。　　 短裤下是又细又长的两条腿，踩在地上面，被棕色的地板一衬，白得发光。　　 这一幕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陆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背过身去。　　 “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等等！”郁瑶叫住他。　　 陆泽停下脚步，声音喑哑：“怎么了？”　　 郁瑶咬了下唇，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里面有蜘蛛，我……我有点害怕。”　　 陆泽嗯了一声，想要转身，想到刚才的一幕，又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衣服？　　 郁瑶低下头，脸一下红了。　　 宽松的背心本来就兜不住什么，刚才又被水打湿，湿掉的地方可以说一览无余了。　　 陆泽刚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想到这，郁瑶的脸蹭一下更红了，衬得她脸颊上红色的胭脂更加艳丽。　　 “我马上穿。”郁瑶手忙脚乱地随便抓过附近一件衬衫往身上套，把自己套的严严实实的，“好……好了。”　　 陆泽回头，视线看清郁瑶身上穿的衬衫后，呼吸一滞。　　 郁瑶见他奇怪，“怎么了？”　　 她还特地低头下检查了一遍。　　 衬衫长得都快遮到屁股了，下面是短裤，该遮的都遮完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没什么。”陆泽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蜘蛛在哪里？”　　 郁瑶探头往卫生所看了看，指着帘子的某处道：“那有一只。一共有两只，每一只都有大拇指盖那么大，还有一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直接吓到了。　　 蜘蛛虽然不会飞，但它们会吐丝，万一像蜘蛛侠一样往她身上吐个丝，窜过来，那也很吓人的好吗。　　 这么大的蜘蛛，长得还那么丑，一看就有毒。　　 她可不想明天的报纸头条是某个郁姓女同志新婚当天在卫生间被蜘蛛咬死的新闻。　　 “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陆泽在房间里看了看，找了抓蜘蛛的工具，低头走进对他来说略显矮小的卫生间。　　 郁瑶捏着衬衫领口，紧张地站在门口，叮嘱他：“那你小心点，这么大的蜘蛛说不定有毒。”　　 “嗯。”陆泽回应。　　 按照郁瑶的指示，陆泽进去很快找到了第一只蜘蛛，戴着劳保手套抓到后放到盒子里。　　 接着找第二只。　　 郁瑶在外面提心吊胆，陆泽进去有几分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她有心想跟进去看看情况，脑海里就浮现两只蜘蛛的样子，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　　 最后只好作罢，站在外面，问陆泽情况。　　 陆泽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抓到第二只了。”　　 抓到第二只后，他又把整个卫生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第三只后，才拿着东西出去。　　 郁瑶就看见陆泽拿着盒子出来了，紧张地问：“抓到了？”　　 陆泽点头，“都抓到了。”　　 郁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不用怕，这是土狼蜘，看着吓人，但实际上胆子很小，是蜘蛛里的胆小鬼，没毒。　　 应该是从卫生间的窗户爬进去的，窗户我已经关上了。”　　 “那就好，谢谢你了。”郁瑶听了他的解释，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陆泽说完又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房间和卫生间我都检查过了，没有蜘蛛，你可以放心洗澡了。”　　 他打开门要走，感觉一股拉力从衣角传来。　　 回头一看。　　 郁瑶拉着他的衣角，低垂着眉眼朝他看来，“那个……你能不能别走。”　　 陆泽：“？”　　 郁瑶深呼吸一口气，想让陆泽别走，和她一起待在房间，结果太紧张，说出口的话变成了。　　 “一起吧，一起洗澡，别走。”她头发上还有皂角，衣服也湿了，这个澡还是得洗。　　 陆泽瞳孔睁大，深深看向郁瑶，“一起洗？”　　 郁瑶反应过来，语无伦次解释：“不……不是，我是说，能不能你先别走，和我待在一起，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卫生间洗。”　　 生怕他误会，郁瑶特地补充了一句，“我怕还有蜘蛛。”　　 这么说他能理解吧。　　 郁瑶说着说着又有些泄气，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了。　　 人家陆泽做的也够好了，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都确认过了没蜘蛛。　　 她刚才还说相信人，转眼就说怕，是不是太矫情。　　 “算了，还是……”　　 “好。”　　 郁瑶抬头看了一眼陆泽。　　 陆泽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漆黑，“我说好。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守着。”　　 郁瑶眼睛一亮，“真的？”　　 陆泽点点头，眉眼温柔，嗯了一声。　　 郁瑶感激涕零，笑着道：“陆泽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快点洗完，绝对不会耽搁你多长时间。”　　 说完，飞快去拿搪瓷盆和衣服。　　 陆泽提醒她：“卫生间的架子上第一张毛巾是给你买的。”　　 郁瑶应了一声，飞快跑到卫生间关上门。　　 “陆泽，你要是饿了就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就好，很快的。”郁瑶保证着。　　 陆泽坐在找了个张凳子坐下，守着郁瑶。　　 这年代能住得起招待所的人不多，大多是出差的干部或者像陆家这样有家底的人，一般人舍不得一天一块钱的住宿费。　　 这时候一只芝麻大饼才三分钱，一斤猪肉不过七八毛，住一晚招待所可以买一斤多猪肉，三十多个芝麻大饼。　　 对很多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郁瑶能住进来，也是因为有大队开的介绍信和结婚证明。　　 如今的东风招待所二楼，只住了他们一家，这会儿其他人都在楼下，所以楼上特别安静。　　 安静地能听到卫生间清脆的水声。　　 这声音十分明显，仿佛能透过声音，感受到水流打在肌肤上的画面。　　 尤其陆泽的耳力格外灵敏。　　 郁瑶确实也像她说的一样，很快就洗完了出来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　　 “你怎么没吃东西？”　　 她走过去拿了一只芝麻饼尝了尝，“陆泽你真的不吃点垫垫肚子吗？这芝麻好香。”　　 陆泽幽幽看她一眼，微微叹口气，“刚才那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