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沉默。 预言,东龙的基地长异能不就是预言吗? 丧尸,难道也有同样的一个“预言家”的人? 丧尸等级严格,高阶丧尸可以完全支配低阶丧尸,他们的交流也可以由高阶丧尸单方面用“脑”传输。 能够让所有丧尸都得到相同的预言... 这个异能丧尸,只能是十阶。 “所以我们都会劝你加入新人类。你很关键。你是特殊的。” “预言必定会应证。”那个丧尸坚定地说。 他见江尘还是不说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要杀我,好。你杀我。你要我的情报,好,我会告诉。你要什么都给你,因为你是特殊的。你是被他们关注的,未来的新人类。” “连生命都可以放弃?” 江尘其实已经听烦了,想直接杀了他。但这句话让他暂时放下杀意:我会告诉你要的情报。 “可以。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了进化。个体的牺牲只是通向进化的一部分。甘之若饴。” 江尘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这里是干什么的?” “产出丧尸幼崽的。” 他对答如流。 “新人类本身不能繁衍。但最近我们发现,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诞生下一代新人类。” “可你们分明有超阶异能繁衍!”江尘低吼,“为什么还要来祸害别人?” “因为繁衍诞生的新人类,没有智慧。一批繁衍出的新人类,只有寥寥几个能活到四阶,拥有最初级的智慧和自我意识。” “像养蛊,像虫子,不像人类。” “但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先天有智慧的个体。天生就是新人类,而且有智慧,也没有与生俱来的等阶限制。对于一个种族来说,这样的后辈才能创造比过去更为辉煌的文明。” 丧尸静静看着他,白色的眼睛里什么也折射不出,他只是安静地呆在这里。 安静地,安静地。没有情绪地。 “有等阶压制对你们难道不是好事吗?” 江尘问。 丧尸似乎有些讶异,但很快镇定下来,带着些许责备地说: “好事?当然不。至少不完全是。一个文明要成长需要不同的声音,需要想象力,需要不同的意见。华夏不是讲究和而不同吗?现在的新人类都是重建文明的敲门砖,低阶服从高阶,确保我们勠力同心。毕竟你知道的,过去的人类,现在的劣物,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摧毁一切。看看现在的海洋吧,那不是我们的罪过,那是过去的人类的罪过。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加入新人类。” 每一个丧尸对自己族群的忠诚都至死不渝。没有任何扭转的可能。 江尘听过不少次了。 他面无表情,跳过这个话题,直指失踪的战士: “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他拿着名单,发问。 “你是不是忘了我被你弄瞎了?”丧尸叹了口气。丧尸不是很怕疼,他也不疼。但失明对他来说很麻烦。 “现在在这里的并不是全部。男性的据点不在这里,但他们转化得很快,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加入新人类了。女性有部分已经转化成功,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所以对你们来说...是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他着重强调了“人”这个字。 带着嘲讽的意味。 仿佛在说,劣物怎么敢自称人类? “至于她们为什么不能选择鱼死网破,是因为锁链。锁链是那位大人制造的,拥有限制他人异能的作用。虽然对高阶无效,但也够用了。” 他真的知无不言。 但江尘不喜欢他的腔调。 最后这只丧尸交给广州基地自己管控,江尘不会一直在这里,没有他的异能,这里由异能量造出的冰会很快转化为正常的冰,然后化掉。 不管是填上还是额外加固,都要交给广州基地自己。 那边花蕾也结束了问话,来到江尘身边。 交叉论证,丧尸说的情报是真的。 “你能试试复原她们吗?你能复原灰化,试试看能不能复原丧尸化。” 江尘问。 花蕾点点头: “这个我刚刚和她们委婉探讨了一下。她们还有身为人类的神智,不愿意变成丧尸。她们都愿意配合。” 但她垂着眼,带着些忧虑。 她小声地喃喃自语: “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啊。没那么简单。 丧尸化和灰化一样,在花蕾出现前,同样是不可逆的。 病毒血清,也只能在病毒潜伏时才能使用。 就连“复原”,江尘也没有把握真的能治好丧尸化。 怀揣着这样的情绪,花蕾和梁铭在三个小时后走进了手术室。 第一个接受手术的是几个女人中最为年长的一个,相貌中等,脸有雀斑,眼尾上挑,看上去英气十足。 只是被折磨了几个月后,太憔悴了。看上去只有疲惫。 她曾经是特战部的一员,六阶异能,英勇善战。但现在却只能躺在手术台上,祈祷命运能够垂怜她,让她至少不会变成丧尸。 梁铭的执照是外科医生,他进去纯粹是为了吊命,防止危及性命的创口出现时无法及时治愈。 而花蕾的作用是尽快,迅速地复原她的躯体,遏制丧尸化。 过往出现过的丧尸化进程从来没有这么慢过,一个人会在丧尸化出现的五分钟内完全变成丧尸。 现在她们的情况,只能解释为:这是因为“半丧尸胎儿”。 有这么一个胎儿存在,所以丧尸化进程被拉长到十个月。 那么,胎儿被钳碎,被引出体外之后,丧尸化进程是否会陡然加剧呢? 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花蕾也必须在手术室内。 望着打了麻醉,紧闭双眼的女人,花蕾心里沉甸甸的。 过去的三个小时,她做了尝试。 结果是:只要这名战士还处于怀孕状态,她的丧尸化就不可能祛除。 “复原”的下一秒,丧尸化的痕迹就立马爬了上来,如跗骨之蛆,阴森地爬在她身上,隐隐地瞪着花蕾。 那名战士用脸蹭蹭她的手,说没关系。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的话,就尽快杀了我。”她说。 “我宁愿死,也不想变成丧尸。” 她说。 花蕾深吸一口气,听着主刀医师沉着宣布: “第一次手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