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厅堂门槛上的灰与墙角爬上来的青苔,李竹走到屋子外头,在连廊的地面寻了个平坦些的地界,盘腿坐下,也不在乎外衣是否会弄脏,反正她刚洗过澡,身上干净就成。 这院子乍一看真是荒废的不行了,但也许是原屋主建造的时候就花费了大力气,外头连廊的地面上铺的青石板大多数还在,只有几块被撬走。 只要把这些杂草、灰尘与苔藓清理干净,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李竹此刻坐下,也是略歇歇脚,她在心里盘算着,得先把厅堂收拾个角落出来,至少要今晚能安心睡一觉吧? 包袱里的饼子已经变得又干又硬,李竹在胡小英家把水囊里的水都烧开又灌满,此时小口小口的啃食着饼子,就着热水咽下。 吃了个半饱,李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包袱里拿出块灰扑扑的布绑在脸上,遮住口鼻,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人常说,破家值万贯,也不知这原屋主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舍不得,反正李竹放眼望去,这屋子除了个空架子,里头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正厅的大门开合不成问题,厚实的门板看着是能抵挡寒风暴雨的,只面对院子的两扇窗框看着糟烂的差不多了,窗纸也早破了。 李竹左右比划了下,最后决定就把睡觉的地方定在大门后,既能遮风也能避雨。 她想着,空闲时候在附近的破房烂屋里搜罗搜罗,也许还能拼凑出一些完好的砖块,把这两面漏风的正厅修整修整。 或是等自己有富余的粮食了,多打几块土砖,重新砌过墙好了。 脑子里的想法多,但她手头上也没停下来,拿着斧头在门外院子里割了把杂草,三两下捆在一起,勉强算个笤帚,可以扫扫灰、除除尘。 清理出大约两人宽两人长的空地,李竹往旁边塌陷了的卧房走去,两间卧房一左一右,墙面是塌的不成样子了,木门却还晃悠悠的挂在门框上。 李竹使了使劲,发现门板卸不下来,只好拿来斧头,沿着框边一斧头一斧头的砍下去。 砍了不知多少下,终于卸下来一半门板。 这门板是真厚实,李竹费了些劲弄下来,却不好扛起来,只能抓着木板的门头,拖着慢慢挪动。 “砰!”好不容易拖来的门板被翻了个面,甩在了李竹清理好的正厅空地处,拍起许多灰。 李竹看了看,嗯,自己睡是尽够了,另一扇门板就先留着吧,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就这么潦草的准备好了今晚的“床铺”,李竹灌了口水,站着歇了会儿,看着日头晃得刺眼,应当是正午了。 得抓紧干活,今日事做完,明日还有明日的计划呢。 斧头是个好伙伴,李竹使得年岁久了,用着斧头做什么都显得轻巧自如,此刻割着杂草,就像使镰刀一样,快、准、狠。 这院子不小,想一口气全清理完这些疯长的杂草是痴人说梦,李竹只在正对大门的那片割草,割下来的草就这么斜放在两边,铺的有些稀疏。 要是晴日长些,晒个两三日,草干枯了,可以拿来引火、做床垫子。 只可惜没有锄头,李竹直起腰来,轻轻捶打腰背处,要是有锄头,把这些杂草的根都翻起来,以后这些草长的也会慢些、少些。 杂草品种不一,有粗有细,李竹不厌其烦的挑拣了一番,找出能编织起来的品种,就这么席地坐着开始编草帘子。 这是用来遮窗户的,回头打两个结,挂在窗框上,遮光遮风。 李竹手脚快,天色将暗的时候,她已经编好了一块草帘子了。 她拎着草帘子起身,往已经完全黑漆漆的正厅走去,草帘子被随手搭在床板边,李竹抽出裤脚边绑着的小木刺,就是那削成尖头的小木棍,用斧头把手斜着钉进了一小块木板里。 钉成个下口宽上口窄的圈,李竹取出来个微微凹陷的铁片,放在了木棍围成的圈口。 褐色的小瓦罐瓶子被小心的拿出来,李竹揭开瓶盖,倒了两滴油在铁片里,一小段棉线被浸湿又立起来,藏在身上的火折子点着棉线,火苗闪烁两下,屋内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那小罐油可是李竹爹的宝贝,也不知是作何用的,反正每日都得拿出来仔细摩挲两下,又小心放回去。 李竹盯着这罐子许久了,趁着出逃,她把她爹的宝贝家当都扒拉了一番,也不知等她爹发现,会气得如何跳脚。 就着烛火,李竹在床板边洒了一圈驱虫药粉,她可不想睡到半夜被虫子包围。 一切都捯饬的差不多,李竹这才开始吃她的晚饭,还是啃那干巴巴的饼子,就着已经凉透的水,这回她没省着,吃完了大半个饼子,感觉自己的肚子不再饿的发烧,才吹灭油灯,握着斧头、枕着包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