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赶忙上前,落地的白云爪子上还有血迹,黝绿的瞳孔全是刚刚斩杀银环蛇的凶性,它还牢牢的盯着那状似毫无生机的蛇尸。 李竹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似想起了什么,挥斧砍下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条,对白云轻声说道,“你躲远些。” 白云只转身踱步到李竹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李竹曾听说过,杀蛇后要防备其死后的蛇头,死前的蛇若正处于攻击状态,会在毒牙里蓄满毒液,即便是死后,那蛇头里的毒液也并不会散去。 曾有斩杀蛇后掉以轻心的捕蛇者弯腰捡拾蛇尸,却被斩断落地后突然跳起的蛇头咬到,反倒丢了性命。 她选的这木棍足有半丈多长,伸直了不仅能够到蛇头,还多出一大截。 她向后退了好几步,白云也紧紧随着她。 “砰!” 木棍敲击在那地上的蛇头上,把意欲弹起的蛇头狠狠砸烂,李竹还不敢放松,直到那蛇头几乎成了稀巴烂,才脱力般丢下了手中的木棍。 李竹:“呼——” 她伸手揉了揉白云的头,“谢谢你啊白云,要不是你,我怕是不一定能从蛇口逃生……” 白云睨了她一眼,享受的抬了抬脑袋,“喵喵(回去多给我几条小鱼干!)” 李竹可不懂猫语,不知道出了力的白云正在要报酬,她抱起白云,用布巾小心的把它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即把猫猫放在了板车上。 李竹:“走啦,咱们回家喽!” 白云:“喵喵喵!(我的战利品!带走!)” 小猫昂着脑袋命令李竹,李竹疑惑的看着它,“你要什么呀?” 白云急了,跳下板车,踱步到半截蛇身边上,示意李竹把这个带回家。 李竹随着白云的动作转身,那两截蛇尸还留在原地,砸的稀巴烂的蛇头欲断未断的连接在半边蛇尸上,瞧着十分惨烈。 她曾听人说,蛇羹十分美味,可她看见蛇心里就发怵,是决计吃不下这蛇肉的。 可看见白云坚持,李竹深吸了两口气,拿起斧头走近,挥斧砍掉那蛇头,在挎包里翻找出个原本想用来装果子的布袋,隔着布袋,把黏腻冰凉的两断蛇尸都装了进去。 布袋被她使劲扎紧口子,远远的丢在了板车上。 李竹:“你等会儿回了家自己吃啊,我是决计不碰的!” 白云猫须动了两下,这么好吃的东西!没见识的李竹! 李竹不想有见识,李竹只想怎么能弄到驱蛇的东西,她再也不想看见蛇了! *** 一人一猫拖着板车到家时,天色昏黄,李竹身上有青草膏,蚊子只围着白云与它身边的蛇袋子打转。 把三根大树干放在了院子里,李竹就要拖着空板车往刘呦家走,却见那一坨黑乎乎的小东西还不下车。 李竹:“到家啦,你先在家等我,我把板车送回去啊,这车不是咱家的。” 白云甩甩尾巴,只作没听见。 李竹无奈,“那我等会儿送完车你又跟我一块儿走回来啊?” 白云:“喵~(走!)” 李竹只好又推着车,带着白云去刘呦家。 白云趴下来,尾巴悠悠的打转,这车真好玩! 到刘呦家时,这母子俩刚从菜地里摘了一大把菜回来,三人在门口撞见,刘呦还没开口,就被徐大虎抢了先。 徐大虎:“竹姨!你瞧!我娘种的茄子好大一个!” 这孩子看着敦实,嗓门也大,还把过路的两个老太太惊着,斜斜的瞧了他一眼,又慢悠悠拄着拐往家走。 刘呦伸手拍了拍徐大虎的胳膊,清脆一声响,“声音小些,都吓着你竹姨了!” 徐大虎被打了还乐呵呵,冲李竹嘿嘿一笑,把手里的茄子递过去,“竹姨你看~” 李竹接过徐大虎手里的茄子,“呦姐,你种菜的手艺也不差嘛,这茄子个头真不小。” 刘呦得意起来,却脸色一变,往手背上一拍,嘴里咒骂道,“这死蚊子,一到这时节就逮着我叮,没完没了了!咱们赶紧进屋,别站在这门口了,跟靶子似的,净招蚊子!” 她把随手搭上的院门推开,便要转身同李竹把板车卸了搬进屋,却见到了乖乖蹲坐在车板上的白云。 刘呦:“呀,白云呐,下车啦,我要卸车了!” 徐大虎一听白云也来了,欢喜的来抱它,白云低头咬起那布袋,乖乖的任徐大虎抱起来。 李竹一时没注意到这一人一猫,她率先端着车轮进屋去了,刚放下车轮出来,就听徐大虎那大嗓门喊起来,“娘!竹姨!这里有蛇哈哈哈哈!白云抓到蛇了!” 刘呦脸色一变,把车板一扔,皱着眉头就往外跑,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死孩子,说了让他不要逮蛇玩!这肯定又”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站住,紧随她后边的李竹没刹住脚,撞在她身上,“呦姐?!” 刘呦喃喃的问她,“竹啊,你瞧瞧,那是不是半条蛇啊,我咋,我咋没看见蛇脑袋啊?” 李竹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徐大虎手上拿着那没了脑袋的半截蛇身高兴的甩来甩去,白云叼着开了口子的布袋子,那里头露出来半截蛇尾巴。 直到刘呦知道这蛇的来历,徐大虎手上那半截蛇尸才被夺下来,他则被刘呦狠狠骂了一顿。 李竹同白云鹌鹑似的坐在一旁听刘呦骂人,总觉着自己也像被狠狠地训了一顿。 白云嘴里的布袋子都不咬了,尾巴也不甩了,甚至歪头瞪大眼睛看李竹,她在骂谁,我俩吗? 李竹扭头与白云挤眉弄眼,呦姐骂的好凶喔。 鉴于李竹实在怕蛇,连带着剥蛇皮这事也做不来,刘呦便把做蛇羹这事揽了过去,顺道留李竹在她家吃晚饭。 李竹应的很利索,能自己省一顿饭多好啊,她出一条蛇就能吃上晚饭,也挺划算的嘛。 刘呦处理蛇肉时,白云与徐大虎就一起蹲在她旁边,一猫一人眼神动作都一样,眼珠子都不带挪动半下。 李竹则坐的远远地,她对蛇真是敬而远之,要不是今日倒霉撞见,她是怎么都不会与蛇同处一院的,不是她走,就是蛇亡! 刘呦在南山村多年,处理蛇的手艺已是十分娴熟,不一会儿,小院里就飘来一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