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秦宇充满好奇地,盯着18岁的秦宇! 两个小时的数学卷子,年轻秦宇只用了不到40分钟就做完了,还不到提前交卷的点,他便神游天外起来。 只见他左手握一支笔,右手握一块橡皮,双臂悬在桌子上,带动笔和橡皮缓慢的曲线交错穿行着,仿佛在模拟心中另一座平行时空或高维空间。 周围的学生全都在抓耳挠腮,或奋笔疾书,只有年轻秦宇目不转睛的沉浸在近似禅定的状态里。 巡考的年级主任已经习惯了这位年级第一的古怪举止,以至于每次考试时,他都要特意跑来看看这家伙花了多久进入禅定状态,来推算这次考试的难度。 梦里的时间仿佛没有线性逻辑,在教室外旁观的灵魂虚体只是揉了揉眼睛,年级主任的脸转眼就换成班主任的脸。 班主任在黑板上出了道数学题目: 【当两列火车在同一轨道上,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相对而行,且相距1公里。】 【这时站在其中一列火车前面的蜜蜂,开始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朝另一列火车飞去。】 【当它抵达另一列火车的前面时,又迅速的飞回来,这样一直飞来飞去,直到两列火车不可避免的发生碰撞。】 【请问这只蜜蜂共飞了多少公里?】 同学们都在为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议论着应该计算出蜜蜂每一趟来回所飞的路程,然后把这些结果累计起来。 于是这又涉及到了无穷级数问题,虽然计算原理并不复杂,但是一遍一遍算起来太过费时费力。 班主任把发呆的年轻秦宇叫起来回答后,后者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 “1公里。” 老师赞许的点点头,转头对其他同学们讲道: “你们应该多向秦宇学习,有的时候不要只会生搬硬套数学公式,也要学会灵活变通!” “像这道题,利用无穷级数去解的话,没有几十页草稿纸的演算,根本得不到结果,并且极度消耗脑力。” “可假如换一个思路,我们只需要考虑两列火车多久相撞就简单了!相距1公里的火车,各自以30公里时速对向行驶,只需1分钟就会相撞!” “而蜜蜂的飞行速度是60公里/时,且来回不停的飞,那么这段时间它的飞行距离就是1公里,是不是很简单?” 同学们听完恍然大悟,纷纷向年轻秦宇投去崇拜的目光,也只有这位年级第一的学霸,才能在这么短时间跳脱出固有的思维模式,巧妙的算出结果。 班主任也夸奖他,“不愧是咱们一中的金字招牌,大多数人都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穷级数的演算上,只有你思维灵活的找对窍门,当场给出了答案!” 年轻秦宇不顾班里那些女同学花痴一样的目光,很奇怪的问道: “这道题不就是应该用无穷级数来解吗?” 班主任怔在原地。 梦境在这里又变得紊乱了,秦宇的灵魂虚体站在教室外,看到年轻秦宇身边的场景开始扭曲,画面一跳就来到一间狭窄压抑的病房里。 他在斯坦福的老师,辛普森教授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脸色苍白的瞪着天花板。 年轻秦宇伏在老师身侧,满脸泪水的攥着辛普森教授的手,试图将其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 他想呼喊老师的名字,可跟以往的无数次梦境那样,无论怎么样努力,‘老师’这两个字始终无法从喉咙里发出。 辛普森教授虚弱的握了握得意弟子的手,抚摸年轻秦宇的脑袋,奄奄一息着说: “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所有知识都传授给你了,我已经当不了你的老师了。” “整个斯坦福,都不会有人比你在航天领域的造诣更深,接下来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我们将来一定要走出地球,扎根广袤的太阳系,甚至有机会的话,去银河系瞧一瞧!” “只是,对不起啊,老师看不到那一天了,多想亲眼看着你拿到富兰克林奖杯和诺贝尔奖杯的一天,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话音落下,病床旁的心电监护仪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嘀’声,心电图变成一道笔直的线条,紧接着老师的手垂落下去。 “老师!!!” 这次,年轻秦宇卡在喉咙里的两个字,终于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只是辛普森教授再也没能听到。 又或者,教授眼角滑落的两滴泪水,证实他在临终前听见了什么。 从病房外急匆匆闯进来的护士们,围在床前,七手八脚的忙碌着。 突然,一名护士从兜里掏出一只银亮的手铐,将年轻秦宇的双手锁起来。 随后,炸耳的警笛声在身边响起,病房里的灯光变成了刺眼的警灯光,护士们也都换成荷枪实弹的警员。 其中一名警员头发油腻,身上混杂着劣质雪茄和酒精的味道,押解着秦宇,用尖细的嗓音道: “你被逮捕了,永远都别想回去了!” 画面一转,秦宇的灵魂虚体还未来得及前去解救,就被带到了东航大学的保送生面试考场。 “你为什么想来东航大学?” 招生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闪过一抹白光,郑重其事的问道。 对这个问题,年轻秦宇只是略微思索,就给出了回答, “我想去宇宙里看一看。” “那为什么不报考天文系,而是选择来航空航天系呢?” “因为我想去真正的宇宙,而不是整天待在一间小房子里,看着一块玻璃镜里的宇宙。” “你为什么想去宇宙外看看?” “霍金说过,如果宇宙中没有外星人,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像鱼缸里的鱼看不到其它鱼一样,如果宇宙中只有一个星球拥有生命,那是不是太孤寂了……” 招生老师听了这个回答,面无表情的跟几名同事低声交流一会儿。 回过头来,看向考场的年轻学生,说话的嗓音却诡异的变了腔调, “一群困在鱼缸里的试验品,竟敢妄想着跳出来?简直可笑!” 画面再次破碎,艾教授坐在办公室里读着早报,年轻秦宇殷勤的打扫卫生,一老一少相处得十分融洽。 他用空灵的嗓音说:“我们都是宇宙里的虫子,但总要有人仰望星空。” 艾启蒙轻声一笑,说话时的语调也变得跟那名警员一样尖细, “这个世界只有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是真实的,我们都被困在梦境里!” 画面里浮现出两名联邦密探的丑恶嘴脸,他们站在移民局监狱的铁栅栏前,挥舞棍棒肆意敲打着、制造噪音,从白天到黑夜无休无止。 “这都是你自讨苦吃,你永远都摆脱不掉我们的!” 阴鸷的邪恶笑容在牢房的各个角落出现,无论年轻秦宇朝着哪个方向面壁,它们总能突然跳出来,恫吓这位科学家。 令人厌烦的嗓音如冤魂般形影不离, “别想离开……别想离开……别想离开……” “你这辈子都只能困在移民局监狱里,从斯坦福学来的本事一点都别想带走!” “我们会每天折磨你,直到你屈服为止,赶快求饶吧,求我们大发慈悲吧……” 梦境越来越混乱了,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脸孔在逼仄的牢房里交织,一会儿是年级主任、一会儿是暗恋自己的女同学、一会儿是女护士、一会儿是联邦密探…… “秦宇,你为什么总是在考场上发呆?” “秦宇,你是怎么在脑袋里把几十页草稿的无穷级数演算出来的?” “秦宇,我们都是宇宙豢养的虫子,不要妄想着折腾了!” “秦宇,你永远都离不开这座牢笼,直到生老病死,化为骨灰!” 在一片混乱中,年轻秦宇呆呆的望着阴暗的墙壁发呆,一旁的灵魂虚体却被吵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脑髓炸沸,整个人都快逼疯了。 “住嘴,你们都tm的住嘴!!!” 灵魂虚体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怒吼,梦境开始撕裂,牢狱开始坍塌。 就在秦宇以为终于要从梦境中苏醒时,抱膝看墙的年轻秦宇突然缓缓扭过头来。 昏暗的牢房灯光照不清楚年轻秦宇的脸,看起来忽明忽暗。 他对着灵魂虚体竖起一根手指,看向身后的牢门,挡住嘴唇, “嘘,他们要来了……” 灵魂虚体悚然一惊,紧接着,牢门的把手剧烈拧动起来,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