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霜既一切都被丽妃控制着，还胆敢叛主，她是怎么想的。”小安听过春华描述如霜换香囊之事，她能在丽妃眼底下瞒这么久，说明也是颇有智慧之人，怎么会选择背叛伺候多年的丽妃而投靠皇后呢？ 　　 春华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微微笑道：“不是每个奴才都甘愿做一辈子奴才的，如霜从丽妃府里出来，从一个小家婢女成了的冠宠六宫的宠妃身边的大宫女。见识到无上荣华的她想继续往上爬很正常，可在丽妃身边是无机会了，皇后若是许诺助她得圣宠，她怎会不动心呢。” 　　 小安恍然大悟，思及己身，这些年他接触到的影卫部曲皆是忠心耿耿之人，下意识便站在高位思考问题，忽视了人性的复杂，他叹道：“是我目光狭隘了，姐姐说得对，没人天生便是奴才，许以其想要的重利，如霜叛主再正常不过。” 　　 春华拍拍他的头，赞赏道：“没错，遇到问题要时刻保持自省。且天下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唯有不够动心的利益。好啦，你且去看书吧，我再扎半个时辰，就要出去探探消息了。” 　　 “嗯嗯。”小安受教地点点头，便缓缓起身收起马步，叮嘱道：“姐姐，你可要小心，不要往禁军暗卫多的地方跑。” 　　 小安的意思便是莫靠近天庆帝居所，上回春华跟踪田公公到金銮殿外之事，虽未发生何事但小安心中仍是害怕。见春华认真应下，他才放心离去。 　　 凤仪宫内，天还未亮，常嬷嬷等宮婢早早起身，便开始为皇后娘娘梳妆打扮。 　　 用粉给皇后娘娘遮盖住眼底的青黑，看着熬得眼底满是血丝的娘娘，常嬷嬷不禁心疼道：“娘娘，要不今日就别去了吧，圣上如今正气头上不愿见您，待圣上气过了，娘娘再去请安不是更好。” 　　 皇后疲惫地闭上双目，沉声道：“不可，本宫必须去。”说罢，微微睁开眼看着铜镜中憔悴的女人，讽笑道：“本宫越惨，他心气才越顺，待十五那日本宫才好开口求情。启儿刚被立储，不能就这样被禁足宫中，半年不理国事。” 　　 “诶，真是苦了娘娘了。”常嬷嬷含泪叹道，她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皇后娘娘是最早嫁予圣上之人，好不容易熬走了那西羌帝姬登上中宫之位，圣上对皇后娘娘却愈发冷淡了。后来娘娘也渐渐放下，专注培养二皇子，终于等来了太子之位，却又因赵氏之子犯事被圣上厌恶。 　　 “呵，谁让本宫摊上了个好弟弟呢。”皇后冷笑一声，她的生母早逝，李氏便抬了母亲的庶妹为嫡次女并嫁予父亲当续弦，那继母生得一子后气焰嚣张得很，再不将她这个嫡长女放在眼中。 　　 皇后脑海中浮现父亲继母弟弟三人合乐的场景，恨声道：“庶出生的就是庶出的种，烂泥扶不上墙，还连累本宫的好儿子！” 　　 常嬷嬷为皇后梳好头发，听见娘娘如此说道，便低声告诉其一些顺心的消息：“娘娘，李氏那蠢妇本还想来找您求救，谁知房门都没出便被国公爷关起来了，国公爷还将夺了其掌家权，如今赵氏的掌家权到了柴夫人手中。” 　　 而这柴夫人是赵国公宠爱的妾室，生了两女一儿，生养最后一位儿子时差点母子双亡，是当时还是嫡长女的皇后救她们母子，所以那柴夫人对皇后很是忠心信任。 　　 果然，皇后听见这消息后，心情顺了一些，起身道：“本宫早告诫过父亲，要管好那李氏母子，如今出事了就想着找本宫，哪有这么好的事啊。”皇后娘娘转头看向常嬷嬷，轻声道：“去禀告国公爷，本宫因太子之事日日求见圣上，赵氏也当以国体为重。” 　　 常嬷嬷明悟，应了声是，便退出了正殿。众婢女进来为皇后穿戴上浅丝织就之衫，下着素色绫罗裙，回心髻上只插了几支素色白玉簪，耳坠一对小巧珍珠耳环。 　　 天色微亮，凤仪宫前的皇后凤舆已启程。 　　 凤舆一直到了金銮殿前才停下，皇后被扶落地，御前太监刘公公便赶过来行礼，低声道：“奴才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现下天色还早，圣上还未起呢。” 　　 皇后娘娘温婉一笑：“无妨，今日不用上朝，本宫便在一旁等候圣上起身吧。” 　　 刘公公脸上为难，隐晦地暗示道：“昨夜丽妃留宿殿内，圣上睡得比较晚。” 　　 “哦？丽妃又来啦。”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大度地笑道：“正好本宫也许久不见丽妃妹妹了，便在偏殿一同等候圣上与妹妹吧。” 　　 刘公公心中叹了口气，弯身道：“那奴才恭请皇后娘娘移步至偏殿。” 　　 金銮殿内，丽妃悠悠转醒，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向一旁熟睡的天庆帝，男人经过多年酒色的浸淫，如今已变得身形肥肿、满脸沟壑油光，再看不出当年的气宇轩昂之相。 　　 丽妃不禁想，如果当时自己见到的是这样的天庆帝，她还会放弃孙郎选择他吗？ 　　 会，她还是会的，既然凭她的身份都只能做妾，那为何不做天下之主的妾呢。丽妃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非常清楚，自己这足够清白又卑微的寒门闺秀身份，虽有弊端，但在天庆帝这，却是得天的优势。 　　 等了许久，殿外梆声响起，帝王将醒未醒之时，身旁的美人便娇然一笑，眼波流转，朱唇微启，似嗔还媚地朝他凑近。 　　 不一会儿，帐中便传出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美人的娇笑声。 　　 坐在偏殿等候已久的皇后听见外头的动静，瞬间便直起身子，身旁的婢女为她整理好宫服，蓄势以待。 　　 没想外头的动静没多久便停了，皇后微微转眼，身边的大宫女便出去探听完情况，脸色不好地回来低声给她禀报。 　　 皇后袖中攥紧了拳头，紧咬银牙，面色阴沉，深呼了口气：“无妨，本宫继续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