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一个飞在花丛中的人巴不得别让她们有意外呢,你给我布置的任务我真不知道怎么完成。”憋了这么久,杜锴崩溃的捂脸说出真相,他没办法问,不然岂不是要被朋友们笑死了。 许鸢低头沉默几秒,得出结论:“也是。” 挂了电话,她看时间并不算晚,想了想,又拨通了陶婉怡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起:“小鸢,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鸢这四年间,从来不主动联系杜家人,更不要说与这个“妯娌”,除了聚会说上三言两语外,更没什么太大交集。 她想了想:“阿嫂,请问认识不孕不育方面的专家吗?” 陶婉怡顿了顿,低声关心:“小鸢,是你不方便吗?” 看来是被误会了,许鸢刚想解释,忽然想到杜家人的催生,话锋一转:“嗯,我和阿锴一直怀不上孩子,我想去看看。” 对面声音更小,“好,我等下就发给你。” “谢谢阿嫂。”许鸢挂掉电话。 将电话转发给项灵欣,她松口气,准备回去,背后却传来声冷笑:“这么着急和你老公生孩子?不过许秘书有这种困扰怎么不问我,国外的专家我也认识的。” 许鸢觉得后背一麻。 缓缓转身,心里不断默念:他在帮自己调查,不要惹恼他,他在帮自己调查,不要惹恼他 再抬头,是露八个牙齿的标准笑容:“路先生好,您现在需要回去吗?我送您。” 但路湛西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如同般一步步向她逼近,直到许鸢的背抵在粗糙墙壁,他才悠悠开口:“既然你怀不上孩子,之前要求我带套做什么?” 是为了和他接触时隔开自己身体?为了让她不会完全感受到自己? 再如何这也是在外面,他们不远处还有些工作人员在忙,这种直白露骨的话无异于让她被雷劈了一下。 许鸢下意识的抠着指甲边缘,吞了吞口水,几欲张嘴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变得哑口无言。 路湛西也如此。 他想再度发难的话,却卡在喉咙、消失于脑海,最后在这压抑空间中沉默半晌,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到车上的这一路是恍惚的,满脑子都是那个纤瘦背影传来的,轻柔又标准的那句:我和阿锴一直怀不上孩子,我想去看看。 所以当初离开他时电话里的那些话,都是她的真心。 所以再次回来找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的人脉他的势力? 他捏着手机的手不断收拢、再收拢。 直到金属边框微微凹陷,屏幕因为力量的挤压微微碎裂,支出的几处细小残渣扎进他的掌心,血珠凝聚成极细的一股血流。 他还是没从窒息和虚晃中脱离。 “去库房。” 阿空浑身一紧,但仍旧按照指令转换路线。 这个库房虽然他没有进入过,但他清楚,这并不是材料或产品的储存地,反而更像是那些不听话的“货物”的存放处。 再度回到昏暗潮湿的空间,路湛西眼角泛着猩红,大步下着楼梯,直到尽头,看着早已满脸血腥的李民,抡起胳膊狠狠砸了下去。 封闭空间内,一下下,都是拳头打在肉上的“扑哧”声,挤压、破裂、腐烂。 终于像是将所有都尽数宣泄,再次起身,他恢复一脸沉静。 路湛西缓缓弯腰捏住李民的脸:“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谁找的你。” 李民只剩下微弱到近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路湛西紧紧攥着拳头,打向一旁墙壁。 然后那个早已没有意识的人甩在一旁,大步离开。 阿空看到老板出来,立刻递上消毒箱。 路湛西摆手上了车,阿空看着路湛西手上滴落的血劝道:“路先生,先消毒吧,不然会感染。” 但男人没给他一个眼神。 再次回到家时,许鸢竟然发现房间门被撬了锁,家里面被砸的稀巴烂。 对门李阿婆见她回来,连忙开门,声音都带着怕:“天哟小靓女,你最近是惹到什么黑帮了吗?今天五点多我在家里做饭,你们那边砰砰砰的乱砸哦!吓到死咗!” 许鸢立刻想到是不是路湛西的调查,影响到了哪家企业,所以这是给她个下马威?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阿婆,我现在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您这边可以吗?我可以为您订几天酒店先去住下。” 李阿婆摆摆手:“我唔紧要,我年轻那会黑帮更猖狂,杀人都有的,不过他们都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连累旁人的。” 许鸢道谢后李阿婆关了房门,她看着一片狼藉,先是拍照收集证据,又拨通了开锁师傅的电话,但对方说现在太晚了,只能明天。 灯也被砸坏了,她坐在茶几没有被砸裂的一边呆呆看着家里乱糟糟的一切。 今夜没有月亮,走廊的灯光熄灭,许鸢就呆呆存在这没有光亮的环境里。 “小鸢!你不要过去!” 与十八岁的许鸢挣扎间摔倒在地上的叶素雅在背后呼喊。 许鸢浑身汗毛立起。 再抬头,前面是一抹白色身影。 母亲的头发因为这半年的绝望早已枯黄卷曲。 她向前走了两步,想去再抱一抱妈妈,可当时十八岁的许鸢还可以摸到那具冰冷的尸体。 二十四岁的许鸢,只能在触碰到冰冷墙壁时,猛地抽离。 伸手抹掉脸上粘腻的泪水,但却是止不住般,汹涌、崩溃、绝望。 摸到地上挎包里的手机,她点亮手电筒,走到洗手间捡起地上的卸妆水,又走到房间想去拿换洗衣服,但柜子被砸的稀烂,里面的衣服有的被刮坏有的被弄脏,她叹口气,努力翻出一身勉强能穿的衣服,装到袋子里。 路氏是港区有名的商圈,这片酒店的消费都不低,半夜十二点的天空似乎冷到了极致,许鸢拢了拢身上披肩沿街走着,打算找一家便宜些的酒店住下。 但没想到刚走到第一家酒店,她就看到了吕自秋搂着个女生进入旁边的酒店。 以为是自己没看清,她跟着走了两步,确定那个男人就是他。 可身边女生却是个个子不高的短发女孩——不是项灵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