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玄度跟过来,巡风才道:“这小子是个软虾,没工夫。” 沈玄度拔出腰间的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压低声音:“别喊,问什么答什么。” 那人点点头,指了指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沈玄度示意后巡风慢慢松开,顺势抓了他的双手背到身后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那人应是被弄痛了,忍不住喊了一句。 “闭嘴!”巡风踹他膝窝一脚,将人踹的跪到地上。 “老实点儿!”巡风顺手又捂住他的嘴,不知怎地突然笑了下,调笑道,“呦,主子,这小子皮真嫩。” 沈玄度闻言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就突然抽了风,伸出一只手朝那人脸蛋上摸了两把,指尖触感确实滑腻。拍了拍那脸蛋,难得的答话道:“确实挺嫩。” “嘿嘿,主子,干脆绑上山得了。” 沈玄度将刀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下,冰凉的刀刃堪堪擦上皮肤,冷声道:“老实点儿,问什么答什么。” 见那人老老实实点点头不再挣扎,巡风松开手,沈玄度这才正经问:“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商人,贩货,乾京来,去淳安。” 沈玄度用手又拍拍他的脸蛋,笑道:“哄老子呢?商人?” “我们是官商。” “官商?淳安年年打仗,贩何物?”沈玄度逼问道。 “鄙姓李,是淳安守将李丰烨的部下。” “呵,胆子不小,敢冒充李老将军的部下,李老将军什么时候做起买卖了?”沈玄度说着去搜他的胸口和腰间,巡风更是仔细的将他的袖带摸了个遍。 这么一会儿工夫,天有些隐隐亮了,虽然视线依旧模糊,但轮廓越来越清晰。 沈玄度借着这点亮光打量,这人穿着与巡逻的几人不同,衣衫裁剪的很合体。头上攒着金,腰间挂着玉,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说实话,到底干什么的?”沈玄度再次将匕首抵到他喉咙处。 那人向后仰头,道:“送军粮。” “呵……”巡风笑了,“主子,这小子说话颠三倒四,不老实。” 在一片朦胧中,许是这人眼神过于灼亮,沈玄度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叫什么?” “李初。”那人答,又道,“手别抖。” 脖颈间的刀刃瞬间抽离,巡风也猛地松开手,忙将人扶起来,要笑不笑的说了句:“二爷啊?” 天就在此刻猛地大亮,将周围的一切完整的呈现在眼前。 远处众人开始拔营,传来一阵热闹的喊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李二爷。 沈玄度看着越来越清晰的眉眼慌了慌,再看那人死死盯着她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 巡风忙将绑在李初手腕上的绳索解了,只听沈玄度小声说:“多有冒犯。巡风,走。” 手腕被扯住,奈何沈玄度力大,竟将人带的一个趔趄。 即使如何,手腕上的力道也未放松分毫。 站定后,只听对方轻声问:“跑什么?” 沈玄度挣了挣手臂,目光游离道:“放手!” 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巡风笑嘻嘻的上前缓解尴尬,打量李初一番,道:“二爷莫怪,我家主子脸皮薄……” 沈玄度终于忍无可忍,使劲挣脱转身就走。 “沈今今!” 沈玄度听见这声大喊,猛地定住脚步。 李初语气里带着冷意问:“去哪儿?” “磐安。” 这时呼喊李初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待两人再说话,呼啦啦围上来一群带刀侍卫,从他们身后慢慢转出一人,满副武装,留着两撇八字胡。 八字胡见李初安然无恙,长松一口气,“二爷,没事吧?我们还以为你一泡尿的功夫被山匪劫上山了呢。诶?这两位是谁?”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人了吗?”后面又一队人追了上来,带队的正是皇孙刘宣。 八字胡忙应道:“殿下,找到人了,无事。” 沈玄度只得转过身,冲着后来者抱拳道:“磐安守将沈玄度拜见殿下。” 刘宣先去看了一眼李初,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忙道:“免礼免礼,啊,那……沈小将军,辛苦了!” “职责所在。” 见沈玄度放下手臂,仔细打量,传说中那个上阵杀敌两年便直升将军的姑娘,几年前在京中见过的那个少女,经历过沙场,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一副……这么一副像姑娘的样子。 沈玄度继续开口道:“属下急往磐安,后有三十余人小队及李小将的一万部队。三十余人小队领兵的是我的部下沈玄英。不多时殿下应该会与他们迎面碰上,恐惊扰殿下,望殿下莫怪。” “啊,无妨无妨。”他上前一步站到李初身旁,小声问,“跟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闹别扭了?” 李初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不错眼珠的依旧盯着人。 一旁的巡风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小声咕哝了一句:“要下雪了。” 沈玄度惊得抬头,忙道:“殿下,属下着实着急赶回磐安,若没别的吩咐……” “啊,无事无事。是吧,李初。” 沈玄度这才正眼去看李初,两人眼神交汇,瞧不清具体什么神色。好一会儿李初才道:“无事。” 巡风已去将战马牵了过来,两人匆匆离开。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人,八字胡上前笑道:“殿下,这位姑娘可是二爷未过门的媳妇?嘿,这可没二爷好看。” 刘宣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李初道:“初啊,不是啥大事,你媳妇肯定有要事,别急啊,回头我跟皇爷爷说一说,明年怎么着也让你们小两口完婚。” 李初脸上甚是冷漠。转身扔下两个字:“走吧。” 剩下两人跟上,八字胡小声跟刘宣嘀咕:“方才殿下说二爷被土匪掳去当压寨夫人,您瞧这阵势,倒是让殿下说对了一半。” 刘宣踢了他一脚,嘴里埋怨道:“我说皇爷爷怎么总说我不着调,都他娘跟你学的。” 八字胡也不躲,挨了一脚只嘿嘿笑,嘴里也不闲着,道:“二爷怎么见了小将军不似高兴,反而很生气?殿下可知其中缘由?” 刘宣又给了他一脚,道:“周游,走哪儿打听到哪儿,年纪不大,留个八字胡,显着你了?” “殿下,轻点儿。您就不好奇,他俩这氛围不大对啊。我可听说,他俩有自小的情分,两家又是世交。我还听说,这小将军每年给二爷不少的稀罕玩意和书信,两人更是有婚约。但你瞅瞅,小将军都不看二爷。二爷吧,方才盯人的样子,感觉要生吞。再有一会儿,我看二爷怕不是要给小将军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