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2章 到底谁的错
和来时相比不同,回去的路上乘风舟内显得异常的热闹,只不过这份热闹之中不包括风灵山罢了。 琉沁从上船之后就和霓裳待在船舱里不曾露脸,风灵山的人自成一派,其他人则不自觉都聚在了一起。 最主要还是因为多了一个阿五,她一直一脸好奇地趴在甲板上看着下方略过的风景。 当第一次看到青山绿水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在发光。 看她这样,邢峻铭还忍不住嫌弃地吐槽:“看你那样,鬼物就是鬼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东宫雅一听还不乐意了:“邢峻铭,你干嘛说话这么难听?人家阿五从出生就在万魂窟内,没见过这些东西怎么了?” “我说错了么,我管她出生在哪儿,又不是我让她生在万魂窟内的。”邢峻铭骄傲惯了,斗嘴这方面不遑多让。 “呵呵,何不食肉糜!”南鹤轩冷哼一声,对邢峻铭精准评价。 “你说什么?想打架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你来啊!” 邢峻铭三人吵成一团,嘴上都不断地挑衅着让对方过来,事实上他们受的伤都不轻,现在谁都动不了。 阿五则对邢峻铭的“恶语相向”毫无反应,只顾着趴在甲板旁边看风景。 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些看起来并无特色的青山绿水,就是她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最好的风景。 祝星还没醒来,秦风正好坐在阿五身边,见她一脸兴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好看么?” “嗯!阿五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景色!”阿五身上还穿着秦风的衣服,宽大的衣服让她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娇小。 “他们说的话你别介意,出生在哪里、是人还是鬼,从来都不是你的错。”秦风声音柔和,像是在对一个真正的七八岁的孩子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在听着,就连正吵架的邢峻铭和东宫雅都安静了下来,想听听阿五的回答。 “嗯!阿五知道的!”阿五转过头,露出一排鲨鱼牙冲秦风笑道:“大哥哥你放心,阿五不会放在心上的!” “邢哥哥说得对,阿五确实没有见识,可就是因为没有见识,这才要跟着你们出去长见识!” “你们口中的那些风景阿五都没见过,所以才更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阿五完全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她说话的时候兴奋和期待都写在脸上,眼睛里装着的只有真诚。 听到阿五这么说,邢峻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从小众星捧月,乃是邢家的嫡子嫡孙,七岁就觉醒了灵骨,而且是十分精纯的金灵骨。 无论是天赋还是条件,他都可谓是得天独厚,和阿五天壤之别。 他是天之骄子,是九门贵族,更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 但是阿五却从出生起就被关在万魂窟内,一个月才能啃到一个发霉发硬的窝窝头。 她生而为鬼,真的是她的错么? 邢峻铭看着阿五手舞足蹈地和秦风交谈的样子,忽而有些恍惚。 或许是因为他出生和生长的环境,决定了他一向是高傲的。 在他的眼中,只有九门中人和其他人,也只有觉醒者和凡人。 从小他接受的教育便是:除了灵骨觉醒者,其他的无论是凡人还是妖鬼,都为蝼蚁。 可是在魔域之内,他被一只差点被他杀掉的鬼物所救,其他人则被一个早就被挖去了灵骨的凡人所救。 甚至追溯到之前的小魔境,他也是被秦风间接性地救了下来。 明明是他瞧不上眼、也不该瞧上眼的角色,最后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真是太可笑了。 但是看着阿五和秦风,他又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从小他的父母就教育他,一定要变强,然后踩在所有人的头上,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敌人。 事实上他的生长环境也是如此。 虽然他生在九门中,可是一门内嫡系子嗣并不止他一个,再加上其他庶出,内部的争斗可谓是水火不容。 邢峻铭只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都十分小心翼翼,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来,也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离去,他自己也是一样。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什么都不图、也不顾他的身份地位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来救他。 他恍然了。 秦风朝着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他盯着阿五走神。 似乎察觉到了秦风的目光,邢峻铭和秦风对视一眼之后就匆匆挪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秦风也不去管他,安顿好了阿五之后,自己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在他们这边热闹的时候,风灵山那边倒是显得异常冷清,好像他们这边的三个人是被孤立的三个人一样。 桑灿灿听着他们斗嘴吵闹,一点也不认为他们是在互相攻击,倒是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打闹给自己这边看的,一张俏脸阴沉得能滴水了。 “呵呵,现在笑得开心,等回了宗门之后看他们怎么解释!违抗命令,还弄伤了琉沁长老,就怕是琉沁长老自己都不会放过他们!” 看着东宫雅等人满脸笑容地和阿五说话的样子,桑灿灿竟然不自觉产生了几分嫉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剑杀了那只丑陋的鬼物。 但是她现在上去,肯定会被几个人群起而攻之。 “我就看宗门能不能容得下那只鬼物,只怕还没进山门就会被灰飞烟灭,到时候看你们怎么笑得出来!” “灿灿,”风行盘坐在地,闭着眼调息,并未睁眼:“我说了,你没必要和他们计较。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风行这番话说得,好像之前那个追问秦风是不是被邪魔附体的人不是他一样。 桑灿灿还是觉得不服气,目光又落在了东宫雅怀中的孩子身上。 “师兄,你说那个孩子真的是魔婴么?要是魔婴被他们带回去,这回岂不是真的没咱们风灵山什么事了?” 她真正紧张的还是这个。 风行闻言,这才缓缓睁开看向了那名婴儿和他头上的印记,幽幽道:“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孩子一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