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娘亲
刘咏雪看见山贼死了一地,心里也是害怕的。 想了想,对穆容凉道:“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 慕容凉挑了挑嘴角:“为何?” “你不是还救了人吗?” “你怎知我是救他?” 慕容良挑着嘴角:“善良?我从来不知道,善良长什么样。” 刘咏雪白了他一眼::“嘴硬”。 马车再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快晚饭时间了。 刘咏雪担心走了一段山路,爹爹可能会找不到她。 于是,闹着要买吃的。 “那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不吃零食呢?” “大不了你跟着我去,我买了也分给你吃啊。” 刘咏雪鼓着小脸,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满。 慕容凉:“你分给我?花的是我的银子好吗?” 慕容凉只好跟在后面,陪着她买了很多乌梅,山楂干,甘草冰糖茶叶蜂蜜之类的。 仍旧不住客栈,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刘咏雪不仅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要自己去,一路都安排好了住处,想是怕客栈露出痕迹。 刘咏雪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厨房,把水倒进锅里,就让慕容凉烧火。 慕容凉道:“我说,这位小公子,你能不能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一个人质 ,还想使唤我给你烧火?” “那你想让我劈柴啊?我才多大啊?”刘咏雪问。 慕容凉无奈抱了一捆柴过来,点燃了塞进灶堂。 刘咏雪坐在灶前面,忽然想起了远在大柳树村的仙姑。 从前在大柳树村,仙姑做饭的时候,她就这样坐在旁边,看仙姑往 灶里添柴火,火光跳动,照在仙姑的脸上。 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勇猛小郡主不勇猛了,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慕容凉顿时慌了手脚:“哎,我说,你干什么?” 刘咏雪还是哭。 “哎,我给你买吃买喝,还被你使唤得像下人一样,你哭什么?天底下你能找到我这样的劫匪?绑了人还给她烧火?” “你就不是个人,没良心,没同情心,我都这么可怜了,小小年纪,流落在外,到处看人脸色,寄人篱下,你还抓我,你还天天看着我,你就不是个人。”刘咏雪越哭越伤心。 “不是人就不是人。做人又有什么好?” 慕容凉道:“喂,水开了。” 刘咏雪把东西丢进锅里,一边抹眼泪,一边煮酸梅汤。 “喂,你做什么?” “酸梅汤,去暑的。” 慕容凉道:“现在是冬天,喝什么去暑的?” 刘咏雪哭着道:“那我只会做去暑的,有什么办法?” 慕容凉…… “跟谁学的?” “我娘亲。” “她煮给你吃?” 刘咏雪摇摇头:“她是想的,可是没一次成功,煮了很多次都不能喝,我看了一次就会了,我娘亲,是个很笨的娘亲。” 刘咏雪说的是和瑞。 和瑞是一辈子都没进过厨房的人,忽然慈母心泛滥,要做酸梅汤给刘咏雪和玉雪喝,但是没做成功,刘咏雪看了一次就会了。 “她打你吗?”慕容凉问。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她亲生的。” “那,她是怎样待你的?”慕容凉又问。 “就,和别的娘亲一样,说我漂亮,聪明,反正自己家的孩子永远比别人家的好,天下娘亲不都这样吗?” 话一出口,刘咏雪觉得不对了。 她想起了慕容凉是怎样说他娘亲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娘亲。” 刘咏雪很真心的道歉。 “没什么,那么久了,我也不在乎了。” 慕容凉把一根柴塞进了灶膛。 “你,一定很伤心吧?” 刘咏雪坐在慕容凉身边,拍拍他的肩。 “小时候,不懂什么是伤心,只是害怕,她总是打我。” “不然就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去死,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疯,就会抓我过来打一顿,就会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直到我整张脸像猪肝一样,眼睛翻白。” “我经常睡着觉就被她抓起来打一顿,直到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半夜惊醒。” 慕容凉勾了勾嘴角:“说起来,倒是坐在你门口那一夜,最安稳。” “她可真坏,我能这么说她吧?”刘咏雪问。 “说吧,没事,我说过,我杀了她的。” “哪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的?”刘咏雪道。 “因为,我是奸生子。” “嗯?”刘咏雪听不懂。 “就是野种。” “从我一出生,我就被人叫野种了,那个女人,想要嫁给一个有钱的公子,就出去见他。结果人家没来,她被几个人污了清白,然后才有了我。所以,不光我不知道我爹是谁,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个便宜爹大概也不知道。” 慕容凉往灶堂里塞了塞柴火, “所以,我成了野种,那个女人,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每个人都骂她下贱。可是呢,那些骂了她的男人,晚上又要跑来欺负她。” “有时候叫我滚,有时候根本不顾我在旁边,那些男人一走,她就打我,有一次,还用刀砍我,我想,她是真是想让我死的,就在这儿。” 慕容凉摸摸腰:“这儿,很深的一道疤,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深的刀伤,一日一日的熬下去,怎么就没死呢,没看过一个郎中,也没吃过药,居然好了。” “到底为什么,要是那时候死了,不是也挺好?” 慕容凉很平静的拿起柴火往灶里塞。 “那时候,不管是雨下多了,还是干旱了,村里人都骂她,说她坏了风水,那些男人呢,欺负了他,他们的老婆就找上门打她,说她勾引了她们的男人。我,直到四岁,才有名字,叫邱迟,那个女人姓邱,因为名字起得迟。所以叫邱迟。” 灶里的一根柴滑了出来。 火星子直冒。 慕容凉拿起来,又轻轻塞回去。 “那村里人太坏了,她被人污了清白,怎么是她的错呢?又凭什么叫你野种,没有爹爹疼的孩子,不是应该更多疼他吗?” 刘咏雪大怒,小脸气得鼓鼓的。 “雨多还是干早,怎么就是她坏了风水,焉知不是她们自己口业造太多,坏了风水?那时候我不在,我若在,谁敢欺负你,我定是一拳,打掉他的牙。” 慕容凉眼中有光闪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笑道:“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呵,我还是第一次,我这次可是真知道有人撑腰的好处了,这感觉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