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小白虎围着哇哇大哭的古怪眼球小兽转了一圈，跳回叶知行肩膀上，疑惑道：“叶狗，不对劲啊。不都说一纹灵兽很蠢吗？和那头猪一样。这眼珠子怎么说话这么利索，还会哭呢！更古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它的生息！”　　 “什么意思？”　　 叶知行对付哭闹的熊孩子从来都只有一条策略，那就是置之不理。　　 又不是又乖又软，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少年，还指望他哄吗？　　 但听虎崽子这么说，沉浸在愤怒里的叶知行也清醒过来，看着不停掉眼泪的眼球小兽也充满了审视。　　 这只一纹小兽，分明已经开智了。　　 虽然瞧着只有两三岁奶娃的智商，但已经不寻常了！　　 而且虎崽子还说它没有生息……　　 “就是它好像不是活物，但它分明就活着啊！”　　 小白虎又绕着哭泣的眼珠子打转，啧啧称奇：“古怪，古怪啊。”　　 “别哭了。”　　 叶知行把眼珠小兽又抓回来，耐着性子擦它的眼泪，“你是什么灵兽，你爹爹又是什么？”　　 “哇哇……”　　 眼珠小兽只是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叶知行啧了一声，拿出一块青玉，“想吃吗？要吃就不许哭了。”　　 眼珠小兽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主人，果然不哭了。　　 它飞起来蹭了蹭青玉，挨蹭了几下，完全忘了之前的哭泣，同叶知行撒娇：“主人主人，喂小骨头吃饭～”　　 叶知行无情道：“自己吃。”　　 眼球小兽眨眨眼睛，无辜道：“小骨头没有嘴巴，不会自己吃，要主人喂才行的。”　　 叶知行：“……”　　 叶知行把大饱放出来，粉色小猪之前就看到跑到主人新开的灵池里面的黑色小球了，此时怯生生看着突如其来的小伙伴，有些害怕地缩进叶知行怀里，却又忍不住好奇地看着黑色小球。　　 叶知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发现自己的精神海成了托儿所，他成了专养幼崽的奶爸，一时只想仰天长叹。　　 ……这都什么事啊！　　 揉了揉吞天猪的头，叶知行用同心丹与大饱交流，企图做个甩手奶爸，把喂饭这个义务转移到了大饱身上。　　 粉色小猪倒是任劳任怨，吃了丹药后积极地给眼球小兽喂灵气。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三道灵光从眼球小兽身上穿过，竟然没有被它吸收，消散在了空气里。　　 叶知行蹙眉，自己抽取灵玉中的灵力喂过去，同样穿体而过不留痕迹。　　 “怎么会这样？”　　 叶知行不解。　　 眼球小兽说：“主人，要灵魂力，灵魂力！”　　 叶知行：“……”　　 这居然还是一头专吃灵魂力的契灵！　　 绝了！　　 叶知行觉得手痒，强烈的退货欲望再次升起。　　 最终，看着满眼懵懂的小兽，叶知行别无他法，只得妥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喂你吃饭。你是什么灵兽，你说的爹爹都和你说什么了？”　　 “小骨头就是小骨头呀。”　　 眼球小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它有办法，“主人问爹爹吧！爹爹什么都知道！”　　 叶知行正无语地想他去哪里找它爹问去，忽然就和眼球小兽对上了视线——　　 那只懵懂纯真的眼睛蓦然间变成了一只成熟深邃的眼睛，仿佛相隔无数岁月，叶知行与一个年长强者对上了视线。　　 不待叶知行心惊，他就从这只沧桑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画面。　　 他看到一个少年目睹全家被屠戮的惨痛；看到少年求助自己的未婚妻一族却被出卖，险些被杀死；看到少年九死一生地逃过追杀，为了报仇苦心修行，寻觅无数机缘，在某次意外得到一枚灵神果给自己唯一的契灵吃下，七纹契灵突破八纹血脉，化身成人，变作一个无知又活泼的少女。　　 他看到少年与契灵少女相依为命，历经磨难，少年长成青年，报了血仇，一路成为灵尊，灵帝，灵圣，灵神。　　 他看到青年与契灵少女结成伴侣，看到青年一点点化去眉眼的戾气，与少女厮守。　　 但画面一转，他却看到契灵少女身死，青年仓惶从少女腹中剖出一个未成形的婴儿，强忍痛苦对女子和婴儿施展复杂的秘法，那契灵少女竟然重新睁开眼睛，青年抱住她，失而复得地哭泣。　　 画面再一变，却变成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战场，满天灵兽和机械兵甲冲撞在一起，天地震动，所有攻击冲向天际，竟然将天打出一个缺口！　　 一艘充满未来感的飞舰冲去天之缺口，却在突破天缺前被打碎，青年在碎片中现身，手中抓着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从她的脑袋里取出了一颗暗蓝色的晶核。　　 叶知行看到许多人围住了天空的裂缝，第一次听到画面中的人说话。　　 “天隙裂开，万灵不存。为今之计，你我只能以身为祭，封印此间。”　　 青年眉心的灵纹消失，一个少女出现在他身边，他们对视，少女眼眸含泪，握紧了他的手。　　 青年眼中也有泪，却是笑了：“莫怕，不论生死，我们总在一起。”　　 青年突然将自己的一只眼球挖出来，取出之前从女人头颅里挖出的暗蓝色晶核，道：“诸位先行一步，待我将小儿安置，再与诸位同道共赴此约。”　　 一个个灵神在叶知行错愕的注视下，竟纷纷挖出自己的一只眼睛，送到青年面前。　　 “此物，劳令郎替吾保存了。”　　 “老夫先行一步了！诸位，来生再会！”　　 “哈哈，传承不毁于我手，无憾矣！”　　 “契约不绝，万灵永存！”　　 “哈哈哈，与诸君同往，吾心痛快！”　　 一个个灵神，或男或女，或年轻或白发，义无反顾地冲向天际，消融成道道灵光，在天空缝隙里留下一个复杂玄奥的图案，竟是一个个契灵图腾组成的誓言印记！　　 而在誓言印记亮起后，天的缝隙消失了。　　 这……　　 叶知行满心动容。　　 难道，这是十万年前的诸神之战？　　 那些消失的灵神，不是和凯瑟琳同归于尽，而是为了补全天之缝隙，守护大陆生息，献祭自身……　　 一个青年出现在叶知行眼中。　　 “道友有礼，吾名骨风雨，本是炼骨神族骨家子弟，少时家族蒙难，吾苦修成神，大仇得报。本只欲与吾妻厮守此生，待爱妻成神，与她飞升离开此间，去瞧一瞧更广阔的天地。只恨我错信小人，为爱妻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