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躲开是很容易的事,但看见颜料罐飞过来他不惊反喜——真是个好姑娘,瞌睡了她还主动来送枕头。 川上远仍旧没有躲闪的意思,在颜料罐飞到身前时装作伸手去接,实际却用指尖猛地弹在颜料罐盖子的卡扣上。 哗的一声,还剩大半罐的颜料从川上远肩颈的位置一直流到脚,泼了他一身。 有点像是那次被平冢静吐了一身的体验,但不得不说颜料可比呕吐物要好太多了。 “怎么样,消气了吧?” 英梨梨一下子楞在了原地,她只是性子有些暴躁易怒,又不真的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此时也意识到这下的确是过分了。 川上远笑眯眯地看着手足无措的英梨梨。 “总之,老师我先向你道歉,未经允许就进了你的房间乱翻你的东西。” 出其不意的道歉更是让女孩儿局促不安,气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做错事的愧疚。 “没、没关系……啊,对不……” 川上远伸手拦住了一边道歉一边准备拿抽纸给他擦一擦的英梨梨。 “你不先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么?” “为、为什么老师会……”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川上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英梨梨额头上青筋一冒,这个川上老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老师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川上远面容一肃:“你妈和安艺伦也一起掉水里你会去救谁?” 问别人这个问题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哈?” 话题和情绪跳跃的太快,抑郁、震惊、暴怒、惶恐、愧疚……紧接着就面对到了死亡提问,接踵而至的波澜曲折的剧情让可怜的少女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 “安艺同学还在开心地过着他的二人世界,但你母亲可是因为担心你而整日整夜的惶惶不安。”川上远镇静地胡说八道:“而且啊,泽村太太她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再加上你的事情所以积忧成疾,但一直没告诉你。” 比起嘴炮,他更相信谎言的力量。 先用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打乱她的思维、让女孩儿从自怨自艾的悲观情绪中跳脱出来,再用这种灵魂提问吸引她的注意力,最后抓住在她心中比之安艺伦也更重要许多的存在,用魔法打败魔法。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你妈都生病了你还老惦记你那臭男人干什么玩意儿——反正泽村小百合也在门口听着,她总不会拆自己的台。 “妈妈她……” 英梨梨总算理解了川上远的意思。 女孩儿懊丧地咬着嘴唇,后悔和心疼让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妈妈就在客厅,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吗?” “……知道的。”泽村英梨梨慢慢地走向了房间门口,开门出去之前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着川上远鞠了一躬:“对不起、川上老师……还有,谢谢你。” 说到底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川上远跟着她出了房间,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去洗澡。 ———————— 等川上远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钟了。 这个澡洗了有一个多小时,毕竟颜料这玩意可最难清洗,他还弄的一身都是。至于他的衣服,那早就已经放弃治疗全扔了。 内衣可以在楼下的商超便利中买到,这么晚了其他衣服可没法解决,所以理所当然的,他现在除了内衣浑身上下也只有一件泽村太太的浴袍而已。 体型上的差距摆在那儿,即便是浴袍这种宽大的衣物穿在川上远身上也跟半裸没什么区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大喇喇的敞露在外。 客厅中、英梨梨和泽村小百合正亲昵的说笑着,虽说女孩儿仍旧有些低落,但经过了川上远这么一番闹腾,她倒也能够暂时忘记这件事、在母亲面前打起精神来。 眼见着川上远袒胸露怀地走了出来,母女俩具是面色有些红润的移开了视线。英梨梨倒还好,只是因为看见了裸男不习惯而已,但泽村小百合的反应又是出乎了川上远的预料。 双手不自然地紧紧抓着裙摆,泽村太太似乎有些难捱的调整了一下坐姿,被繁复的和服包裹着的修长玉腿下意识地磨蹭了一下,羞红的绯色蔓延在了暴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肌肤。 明明已经别过了脸去,却又下意识地转回了眼神瞥了川上远几眼。 但泽村太太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沉迷于男色的痴丨女啊? “……川上老师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明天上午我去帮您买一套衣服。”泽村小百合低声说道。 虽然明天还是工作日,但川上远想要请个假还是很容易的。 始作俑者的英梨梨也不好意思的开口:“要不今晚我和妈妈睡一个房间,川上老师你睡我的房间吧?” “那怎么好意思,我就睡沙发就好了。”川上远施施